雨漸漸大了，秦優優還是坐在那個位置，陸塵詡已經跑到了車旁。他很快打開車門，從裡面拿出一把傘來，又朝著原先那個位置跑去。藍詩雅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在距離秦優優幾米的位置，慢下腳步來，像是怕驚著了似的，撐著傘站到了後。

***

雨點落在江面，一個一個圓暈陸續盪漾開來，秦優優眨了眨眼睛，冬天的夜，來得特別得快，天，竟然已經黑了。

手機該是沒電了吧？有電話鈴聲持續響著，但是也不想接聽。這些年來，已經變得逐漸理，已經不會再跟十幾二十歲的時候那樣，任偏執，可是今天，顯然失控。

那是一直珍藏著的東西，這麼多年，他跟之間，近不得，遠不得，唯有這個記憶，是恆久的。

可是陸塵詡，卻把這樣的東西都毀了。

秦優優閉了閉眼睛，站起來，子不穩地震了一下，手臂的位置被大手穩住，驚然回眸，卻見一個撐著雨傘的高大影近在咫尺。

那樣俊逸的臉，在夜之中也是清晰，他角勾著微笑：“我還以爲你準備在這裡過夜。”

“……”

“想回去了嗎？這裡又冷又黑，肚子不？我請你吃飯，當作補償。”

“……”

陸塵詡臉上依然是那樣招牌式的微笑，原本就是長得俊逸的男人，這樣笑起來，更是有魅衆生的力量。

只是對於，那也是無效的。

“想吃什麼？中餐還是西餐？好像新開了一家中餐館，菜很好……”

“陸院長，”秦優優停住腳步，轉頭看著一直跟著替撐著傘的男人，“我沒有心跟你吃飯，你離我遠點。”

“下著雨呢！”陸塵詡又走近了一步，“雨越來越大了，子淋壞了可怎麼辦？”

“……”

“再怎麼生氣，讓我送你回去。這個地方偏僻，車不好，而且治安也不好……”

“這些，都不關你的事。”秦優優深吸了口氣，微紅的眸子安靜地看著他，“陸院長，其實說到底，我們也不是很。唐大哥的傷已經完全好了，語輕也有了好歸宿，沒什麼必要的話，我們就像個陌路人那樣就好。”

“這是過河拆橋的節奏？”陸塵詡瞇了瞇眸子，笑道，“這橋，我可還沒同意拆。”

秦優優氣不打一來，過河拆橋？他倒是給了什麼好嗎？還能稱爲過河拆橋?

也懶得跟他廢話，又朝前走去。只是這個男人，沒走幾步就被扣住了肩膀，惱怒地瞪了他一眼，他卻是大力摟，大步地往前走去。

“喂，陸塵詡……喂！”

男人力氣太大，只能這樣跟著往前走，到了車子旁邊，他單手打開車門，就把推了進去。

“誰說要坐你的車子了？你這人有強迫癥啊，你……”

秦優優想要推開車門，駕駛室男人卻已經坐了進來，作迅速地反鎖住了車門。

“陸塵詡！”

秦優優怒而低吼，瞪眼向他，陸塵詡無辜地聳了聳肩：“爲了你的安全，不能讓你任。再說，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我不是嗎？我負責補償。”

補償？呵呵……怎麼補？能補嗎？這種貴公子，說話做事總是這樣張揚，一個銜著金鑰匙出生的人，哪裡會明白什麼？會懂什麼？

“想去哪兒嗎？想去哪兒我都陪你去。或者，不想去，就在車上坐坐，我也陪你。”

“不用你陪。”

“……”陸塵詡無奈地勾了勾角，“好好，不用我陪。你就當我形好嗎？這裡至不用淋到雨，我睡覺，你沉思，想哭什麼的，你大聲哭，我就當作聽不見。”

“誰說我要哭？”

秦優優原本是想要大聲地說的，只是聲音到了邊，還是那樣微微抖發哽，發。

陸塵詡嘆了口氣，哪裡見過這樣的人？明明眼淚已經流到邊，明明眼底的悲傷濃郁得讓人心碎，他手揩去眼角的淚水，聲道：”哭了還……”

“……”

秦優優咬了咬脣，別開視線不再看他。是啊，就是這個樣子，脾氣就跟石頭一樣，倔強得不得了。沒有一個人上應該有的吧？也沒有一個人上應該有的吧？甚至有的時候還乖張，還任，還無理取鬧不知所謂。

怎麼會是這麼一個人，這麼一個糟糕頂的人呢？所以，纔會在最終，把自己了死角。

“人這一輩子，沒有一帆風順的。誰都有不如意的地方，也有刻骨銘心的回憶。優優……我很抱歉，今天把你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弄壞了，我認識一個很優秀的珠寶編織大師，應該可以把你的這個復原。”

“……”

“我知道，就跟你說的那樣，無論怎麼做，都不會是一模一樣的了。我不知道這個東西對你來說是什麼意義，但是我相信，最的最重要的，總歸是在心裡，而不是落在某種東西上。”

“……”

“如果你想說你的故事，那我聽；如果你想聽我說勸解的話，那我說；如果你只想安靜……”

“我只想安靜……”秦優優打斷他的話，陸塵詡把車的靠背往後斜了斜，“那我閉，睡覺。”

安靜，只有雨水打落車窗的聲音。

秦優優轉頭，那個材高大的男人閉著眼睛，不知道睡著沒有。這樣的睡，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爲什麼會跟這樣的男人有牽扯呢？

不該是說有牽扯，而是……這樣的男人，爲什麼對這麼好呢？不是青，當然也會明白一些其中的意思。但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他的眼應該很高，而，不會是他的菜，連一味調味品都算不上吧？

的母親白荷，看著的時候，眼底都是輕微的不稱意：“優優，這些年跟著你爸爸，都沒學會打扮，也沒學會怎麼做個孩子。你看看人家紫薰，年紀不是跟你差不多嗎？那才漂亮，才氣質，你也學著點兒。”

“進了席家，言行舉止可不能那麼隨便了。你走出去，是席家的面，說話做事，不能丟了席家的臉。”

“貴族的禮儀，一定要學好。否則，那些貴公子啊，一眼就能看出來，到時候要找個合適的男人可難了。追紫薰的男孩子啊，都要從城南到城北了；還有你大哥，也是孩子滿街滿街地追著跑。優優，人找個合適的男人，人生就圓滿了。”

“跟你一樣嗎？”冷笑著反問，“是人生圓滿還是妻離子散？”

白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白著一張臉，看了一眼，轉離開。

不是乖巧的兒，白荷所說的每個字，都在心裡，在行爲上狠狠地反彈回去。所以，不打扮，不學禮儀，也會打架。就像是一隻渾長滿了利刺的刺蝟，雖然不張牙舞爪，不攻擊別人，也始終格格不。

秦優優閉上了眼睛，親，一無所獲。常常會回憶起十六歲之前的日子，那時生活平靜安詳，不富足亦不貧窮，心底卻是寧靜的。而之後，驚濤駭浪一波一波，小小的心靈，無從承。

雖然，席添翼一直在邊。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那，又怎麼樣……

***

睜開眼睛，眼的是人的睡。

一個人這樣獨自坐了這麼久，哭了這麼久，回憶了這麼久，疲憊的不只是，更是心理。

陸塵詡微微側過子，人的眉頭微微擰著，他手開的眉頭，輕輕的啜泣，的脣像是孩子一樣嘟起。他的手指輕輕著的臉，又過的脣，這明明是該屬於的子，笑起來的時候，能像櫻花一樣燦爛。到底是什麼樣的事，能這麼傷心？

嗎？

心中微窒，他坐好子，又下外套披在優優上，車子急速往前駛去。

車子在小區門前停住。

忽然發現這個位置，竟然如此悉了。陸塵詡單手撐著腦袋，看著睡得沉沉的人，一個可型的孩，而且還上了年紀，可爲什麼，他想這麼看著……

“優優。”推了推的子，人顯然沒有醒過來。陸塵詡嘆了口氣，打開車門，又走到另一側，打開車門，小心地將從副駕駛座椅上抱起來。人尋著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把頭依偎到了溫暖的地方，靠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