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孔府。
孔宇看著顧錦年送來的信紙。
波瀾不變的面容,也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
一旁的人也看了過去。
大大的一個【滾】字,當真是刺眼無比。
不。
這已經不是刺眼了。
這是打臉啊。
他貴為孔府世子,被譽為聖孫,剛滿二十歲,便已經抵達儒道第四境,下一步便是最年輕的大儒。
若以讀書人的份來論,孔家是聖人世家,他是聖人後代,是聖孫,只要是讀書人就必須要尊重他,敬重他,哪怕是有仇,明面上也必須要客客氣氣。
這是與生俱來的特權與輝。
若不以讀書人來稱,是不朽世家,孔府也不弱於任何權貴,而且大夏的權貴,出了大夏不見得一定是權貴,可他孔府的人,出了大夏,各國都要恭恭敬敬。
孔宇從一出生開始,就著萬千寵,除了家族長輩之外,還真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現在,自己客客氣氣去請顧錦年過來,沒想到換來的居然是這個字。
啪。
字條被擺在桌上,孔宇到沒有出什麼難看的神,而是著眾人道。
「諸位。」
「看來顧兄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也不想有任何解釋。」
「怪不得大夏百姓都稱他是儒道第一才,當真是傲骨凌然,連我這個聖孫他都不放在眼裡啊。」
孔宇開口。
一番話平靜無比,但誰都知道,他心裡早已經起了波瀾。
這一刻,眾人的目紛紛看去。
這個滾字,瞬間格外醒目。
「世子,此事老夫覺得,還是有些問題,需要細細去調查,至於顧錦年所為,也是意氣之爭,還世子不要放在心上。」
此時此刻,
楊開的聲音響起。
他之所以出面幫顧錦年開口,原因無他,扶羅王朝擺明了就是想要搞事,而孔宇的想法其實他也明白。
孔家人在大夏的地位,早已經是深固,沒有人可以撼,畢竟孔家在大夏。
而在其他王朝,孔家雖有學院,但關係沒有大夏這麼好,若不是第一代聖人的原因,各國不一定會這麼對孔家客氣。
所以孔家一直以來,對以包容之心,無視國界,對其他國家十分友善,有一種外來是客的覺。
針不針對顧錦年,楊開不去猜測,但孔宇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是偏袒扶羅王朝了。
自然而然,他不希事繼續追究下去,否則大夏詩會在即,沒必要在此之前鬧什麼。
可楊開的話,在孔宇耳中聽來,卻是在站隊顧錦年。
一時之間,孔宇不由微微一笑。
「楊大人,我之前聽聞,您的孫,被顧錦年調戲,怎麼今日反倒是幫他說話了?」
孔宇開口,如此詢問道。
隨著此話一說,楊開神微微一變。
顧錦年落水之事,大夏王朝都知道,可現在過去了一段時間,大家都不想提。
就當做沒有發生,卻不曾想到孔宇當著這麼多人面重提此事,這不是找他麻煩嗎?
「這.......」
楊開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措詞,可就在此時,站在他後的楊寒卻主開口了。
「聖孫,錦年哥哥並未調戲過我,甚至我從未說過錦年哥哥調戲在先,這其中有很大的誤會,我也想錦年哥哥解釋過。」
楊寒的出聲,稍稍緩解局面,只是楊開卻不由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孫。
眼神當中閃過一古怪,他沒想到自己這個孫,居然主站出來幫顧錦年說話?
這還真是出乎他預料。
但不管自己孫是什麼想法,這件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沒必要揪著不放。
「哦?」
「原來如此。」
「我也是說,堂堂顧錦年,鎮國公之孫,怎可能是那種不知廉恥,下流低賤之人。」
「不過這件事,看來顧兄也是心中有氣,不然也不會這般。」
孔宇點了點頭,他由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太大的表變化,城府還是深的。
但很快,他又繼續開口,將目看向柳明等人。
「不過,有氣歸有氣,但該有的公道也要有。」
「既然顧錦年不願前來,本聖孫也不好說什麼,他畢竟是大夏第一權貴,還三皇子諒解。」
「但這些書院學子,本聖孫倒是可以解決。」
「爾等既然出手傷人,於禮法而不為,若真嚴格來算,有辱國禮,也有辱斯文,應當嚴懲,可念在只是意氣之爭,再者大夏詩會在即,就不嚴罰了,爾等現在向柳明等人致歉。」
「再領
二十杖,此事到此為止,如何?」
孔宇開口,他沒有跟顧錦年斤斤計較,而是將目放在這群學子上。
這樣做的意義很簡單,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誰跟顧錦年在一起,誰就做好倒霉的準備,還有你們聽顧錦年的話,現在我要罰你們,顧錦年來了嗎?顧錦年會出來幫你嗎?
致歉和二十仗罰,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又不是軍,最多就是意思意思。
但這足以達到立威的程度。
顧錦年用一個滾字來打臉孔宇。
孔宇就用這些書院學子來打臉顧錦年。
聽顧錦年的命令是吧?
那就著。
此言一出,不人皺眉,周茂更是著孔宇道。
「聖孫,此事老夫認為,有一些誤會在當中,如此蓋棺定論,還是有些不妥。」
周茂開口,他帶人過來,是一片好心,結果學生都罰了,他的臉往哪裡擺?
「聖孫,我等不服。」
「對,我等不服。」
「聖孫,你這是偏袒。」
這一刻,大夏書院的學子也不由起來了,讓他們道歉?向這幫人道歉?他們肯定不服。
「偏袒?」
「那敢問一聲,你們有沒有出手?」
「按照你們的意思,是否是說,如果有一天,你們去了扶羅王朝,提出一些要求,若是對方不答應,你們再開口,他們就可以手打你們?」
「你們這種行徑,有君子風範嗎?算是讀書人嗎?」
「你們有沒有想過,今日你們出手,明日在扶羅王朝的大夏儒生,也會遭到他們一樣的待遇?」
「祖上著人禮,就是不希以拳腳平心,爾等所作所為,既無君子之范,更無讀書人之心。」
「若今日你們不致歉,往後所帶來的影響,由諸位承擔,到時候影響太大,別怪孔府沒有出面幫爾。」
孔宇一番話,將眾人震懾住。
大夏書院的學子,一個個沉默不語。
因為說到底,他們的確手了,確實不是君子風範,孔宇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他們還真反駁不了。
沉默。
憋屈。
難。
這是大夏書院學子此時此刻的心。
此時,連周茂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手了就是手了,無法解釋。
孔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坐著,而柳明等人眼中滿是得意。
最終,大夏書院的學子長嘆一口氣。
「我等願意罰。」
他們開口,妥協了。
的確妥協了。
他們也聽得出來,孔宇就是要拿他們立威,要是不致歉,那也沒事,以後可以好好學一門手藝了,當從政就別想。
孔府一聲令下,保證無數讀書人盯著自己噴,一但有任何地方做錯了,接下來就可以等死。
而且不僅僅是這點,剛才的威脅也很明顯,扶羅王朝肯定會有舉,尤其是柳明等人,回扶羅王朝後,肯定要拿大夏儒生開刀。
到時候這種事傳出來,責任就是他們的事了。
這就是為何有國禮的原因。
「這不是罰,而是認錯。」
「君子坦誠。」
孔宇補充了一句,將自己的責任摘的乾乾淨淨,認罰和知錯是兩個概念。
他沒有權利罰人,又不是孔家人。
這話一說,眾學子心頭更加難。
可有什麼辦法?
只能著。
柳明等人也在這一刻全部站出來,著大夏書院的學子,一個個臉上盡顯得意。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簡直是爽翻天啊。
唯一中不足的就是,顧錦年不在。
倘若顧錦年在的話,那就更爽了。
柳明的目當中,更是充滿著得意與快。
不是囂張嗎?
不是得瑟嗎?
不是後面有人撐腰嗎?
人呢?你後面的顧錦年呢?
現在一個個啞了?一個個服了?
他們知道,大夏書院的學子,心裡肯定很憋屈,甚至是無比憋屈,畢竟是自己人讓他們道歉的。
如果是別的原因那還好說,可被自己人針對,會無比難。
「柳明,這樣的結果,可否接?」
孔宇再度開口,詢問柳明。
「聖孫英明,我等可以接。」
「不過顧錦年之事,待大夏詩會結束后,我等也會去禮部繼續狀告,不讓聖孫難做。」
柳明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心意。
可以接,但顧錦年他們還是不會放
過。
聽到這話,孔宇很平靜,甚至點了點頭道。
「顧兄傲骨凌然,又是大夏第一權貴,本聖孫也不好多說他什麼,而且本聖孫認為,顧兄應當是被人挑撥所至,能為百姓冤之人,明辨是非,應當不是如此莽撞之人。」
孔宇繼續開口,但這番話依舊是怪氣。
之前還說可能有誤會,現在直接就說,顧錦年是被人挑撥的。
這不就是坐實顧錦年有錯嗎?
「聖孫所言極是,我等也希顧錦年能給我等一個代。」
柳明笑了笑,雖然這不是心裡話,可畢竟差不多了,沒必要繼續針對下去,不然的話,孔宇也下不了臺。
「行了。」
「爾等還愣著作甚?」
孔宇沒有廢話什麼,看向大夏書院的學子開口。
督促他們快點道歉。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大殿瞬間沸騰。
「鎮國公之孫,臨侯世子,顧錦年親臨。」
「太孫殿下,李基親臨。」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
一時之間,大堂所有人都驚訝了。
不是說顧錦年不會來嗎?
怎麼又來了啊?
堂,所有人都顯得好奇,哪怕是孔宇,都不由皺眉,不知道顧錦年到底在玩什麼花招。
而且還帶上李基。
「宣進。」
孔宇開口,剛想讓顧錦年進來。
剎那間,顧錦年的影已經出現了,本就不需要孔宇開口,他自己便進來了。
李基跟在他旁,東張西,顯得有些虎頭虎腦的。
顧錦年的到來,讓大夏書院的學子紛紛出喜。
說實話,讓他們道歉,他們真不想,憋著一口氣,可沒有人為他們出頭。
現在出頭的人來了。
他們怎麼不喜?
至於柳明等人,他們沒有任何一點畏懼,相反還十分開心,顧錦年來了,那不是好事?
看顧錦年怎麼收場。
此時此刻。
門外。
顧錦年龍行虎步。
他本來是真的不想來,都寫了一個滾字。
只是回頭一想,又覺得不來不行,因為大夏書院的同窗都在,當初是自己讓他們手的。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孔宇肯定要拿他們出氣,事是自己惹的,讓他們擔責,顧錦年肯定不答應。
這是做人的本。
如果自己不來,他們辱,雖然顧錦年不在乎會不會被孤立,但為了防止後期被噁心,不如現在就來。
這就是顧錦年親臨的原因。
此時,他走進孔府大堂。
顧錦年彷佛君王一般,巡視一眼,接著目落在書院同窗上,發現他們齊齊對著柳明等人。
不難想象到,這是要做什麼。
「你們幹什麼?」
顧錦年進來,看都不看孔宇一眼,直接詢問自己這些同窗在做什麼。
「世子殿下,我等正在向扶羅才子道歉。」
有人開口,看著顧錦年直接回答道。
「道歉?」
「道什麼謙?你們不要臉?給這種人道歉?」
顧錦年直接開口,開口就很不客氣。
但這話一說,大夏書院的學子就沒有半點生氣,他們知道,顧錦年這是故意的,幫他們出頭。
「是聖孫的意思。」
「世子殿下,我等也不願意,聖孫要求,我等也沒辦。」
幾人開口,正常解釋,但也有幾個人早就不滿,現在看到顧錦年來了,頓時就有了主心骨一般。
「世子殿下,我等也不願意,是被強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