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霜雖然沒什麼經歷,從前對陳揚也多是貪圖他長得賞心悅目,但是曾從書上看到,最初只是一棵苗,若是長在下就會變參天大樹,若是長在渠中則會變幽怨毒草。
若是不能給它,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將它連拔起的好。
只是這種雜草,偏偏又在人心上四紮,難以除盡。
「果真是本王的錯嗎?」楊暄無奈地看向窗外,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若是當初我拒絕進府為妾的要求,或許……就會好好當的侍衛,與曹晃雙宿雙飛了也不一定。我當時想著,若是將來有了心儀的男子,就放出府去,想不到……」
紅秋從未言明對楊暄的心意,反而假裝是因為名聲毀了,才勉為其難進府為妾,即便孤獨終老也無所謂。楊暄怎麼也想不到,邊的侍衛竟然對自己存了非分之想。
「王爺不必太過自責,」趙霜將窗戶打開一些,點點夕照在桌案上,「紅秋為人險偏執,寧願留在您邊步步為營,也不會選擇和曹晃過簡單的日子。」
楊暄忽然從桌案上拿起那張寫滿生辰八字的大紅灑金紙,幾下撕了個碎。
「今後這后宅中,只許出,不許進,你記住了沒有?」男子居高臨下盯著,威十足。
「記……記住了。」趙霜嚇得打了一個激靈,轉了轉眼珠子,忽又想起了什麼,「那……王爺還有兩個側妃之位呢?母親讓我留意……」
「什麼側妃?」楊暄一把拉過,「母親那裡我自會去說,你只管好自己。若是讓我發現你再算計本王,我就……」
男子高高舉起手,趙霜以為要挨掌,警覺地閉上眼睛,結果卻是一張溫的覆了上來,接著一隻手落下,按在的後腦勺上。
散發著清香的齒,在如杏花瓣一般的上逗留許久,又移到耳際輕聲說道,「霜兒,你事也不要拖泥帶水,早日與那程謙一刀兩斷吧。」
「什麼一刀兩斷?」趙霜反應過來,猛地睜開眼睛,推開他道,「你別胡說!我與他本來就是斷的。」
「本王不在的時候,你去了梨花巷?」楊暄又將攬到懷中,「你去梨花巷做什麼?」
「沒……沒什麼。」子聲音打,瑟瑟發抖。
「是不是去招惹那個永昌候?」男子見臉發白,像只驚的兔子,嘆了口氣道,「去了就去了吧,別惹出什麼禍事來就好。」
這小姑娘肯定是有事瞞著自己,眼下對自己又疑又怕,肯定不會說實話,再也沒有什麼好結果。
「沒……沒惹事,」趙霜鬆了口氣,在他懷裡撲騰了兩下,兩手環住他的腰腹,「就算惹了,我自己也擺平了,不會讓王爺為難。」
楊暄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哦?口氣倒不小!」
「你笑什麼!」趙霜不悅地抬頭瞥了他一眼,見他目里半是寵溺,半是嘲弄,便不悅地撅起道,「怎麼又笑話我!」
「跟你說正經事吧。」男子強忍住笑意,了的小臉道,「這回在南境,本王遇見怪事了。」
「什麼怪事?」
「先從南商國說起吧。南商國本是臣服我大周的小國,可去年南商國國卻突然出了一位叛軍將領名風戎,風戎聲稱朝華公主已死,並且投胎轉世。」楊暄說著,微不可查地蹙起眉頭,「當時你還未蘇醒,他說上京城攝政王府中躺著的朝華公主早已是死,而我為了干涉朝政,挾公主以令諸侯。」
楊暄這十幾年來雖然大權在握,其實反對他的聲音也不,就說南境諸小國吧,它們臣服大周,卻不一定臣服攝政王,多是看在朝華公主的面子上才有所忍耐。
「那個風戎……他是不是知道什麼?」趙霜不安地哆嗦了一下,自己借還魂的事被人發現了?
「風戎最初反叛時,並沒有什麼追隨者,可是後來風戎宣稱,他的兒青鳶才是朝華公主轉世,擁有公主的記憶,能準確說出上京城中的人名、地名,毫不差,相信他的人也就漸漸多了起來,」男子握著抖的手,示意安心,「後來南商國王也信了他的話,將青鳶迎進王宮,仍舊尊為朝華公主,又以攝政王欺瞞朝臣為由,聯絡南境數個小國,豎了反旗。」
「這事兒……怎麼之前沒有聽說過?」趙霜疑問道,「太后和皇上知道嗎?他們有沒有懷疑過……」
「一幫烏合之眾說要殺了本王復大周,其實還不是為了他們自己的私慾?」楊暄不屑地「嗤」了一聲,「太后自然知道。可也知道,沒人是真心為了大周皇室,那些反賊若是得勢,要麼就將皇上變傀儡,要麼……就會真的改朝換代。」
怪不得上回進宮時,劉太后隻字不提南商國出了一位朝華公主的事,反而是將他們斥為反賊。
「後來呢?」趙霜還是第一次聽他說起朝政大事,張地出了一頭的汗。
這些勾心鬥角又打打殺殺的事,顯然不是所追求的道法自然。
「當時你剛剛蘇醒,我沒有時間南征,」楊暄回想起那段時日他們每日膩在一起,臉上又是一紅,替拭去額上的汗珠,「崔尚是我派駐在南境的大將,他很快平息了叛,風戎和南商國國王都被斬首,但是青鳶在行刑場上忽唱起大周國風民謠,崔尚軍中的將士們有不知道那首民謠,當即了惻之心。崔尚覺得那個青鳶不像假的,不知該如何置,便請我親自去一趟南境。」
原來楊暄去南境,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青鳶。他只是怕自己擔心,所以沒有告訴真相。
「若那青鳶姑娘真的是朝華公主轉世的話,也沒有辦法。」趙霜垂首,不安地著兩隻小手,「此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早晚是要讓人知道的。」
自己這個冒牌貨如何能與真的朝華公主想比?將來若是餡,這錦玉食的日子還不知道有沒有了。就是眼前這位如花似玉的郎君,恐怕也要拱手讓人。幾個不安的念頭閃過,趙霜悄悄看了那俊朗男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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