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爺,王妃……搬去蓮香閣了。」香春說著,悄悄看了一眼旁邊的老婦人。
「去給我把回來!」玄男子說著,就打算到凈室中去更。
「王爺!」常嬤嬤忽然「撲通」一聲鄭重跪倒在地,又朝香春使了個眼,後者便急急領著香秋退下,關上了殿門。
屋裏只剩下攝政王,青鳶和常嬤嬤。
常嬤嬤這才開口,「王爺,青鳶姑娘才是您的王妃啊,蓮香閣那位……是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邪祟……」
「住口!」老婦人話未說完,就見那玄男子一臉怒氣地從凈室門口折返回來,指著滿桌的酒菜道,「辛辛苦苦釣了一上午的魚,你們卻把趕走,讓別人坐在的位子上吃魚,你們……怎麼忍心?!」
他一想起趙霜平時錦玉食,如今卻窩在蓮香閣那個簡陋的院子裏面喝湯咽菜,就覺心疼,好像看見自己養了多日的鮮花,一夜之間被人移到了風吹日曬之地。
念在常嬤嬤是宮裏來的老人兒,攝政王平時對還算尊敬,從來不曾大呼小的,今日還是頭一回訓斥。
「王爺!您是被那邪祟的外表迷了!釣魚算什麼?老奴看釣人的本事才是厲害!」老婦人跪在地上,倔強的仰起頭,看了一眼旁邊瑟瑟發抖的青子,「青鳶不過是吃幾條魚,卻連青鳶的夫婿都搶了!」
「常嬤嬤!你若再敢胡言,本王就將你毒啞了丟到掖庭去!」楊暄煩躁地在殿中踱著步。
「王爺息怒,嬤嬤……都是為了青鳶,是青鳶惹的禍!」青子一聽他撂下狠話,當即跪下又開始邊啼哭,邊碎碎念,「請王爺您念在從前答應了青鳶要報恩的份上,饒了我們吧……」
楊暄聽著這話,覺耳邊「嗡嗡」聲一片,頭疼不已,朝著門口朗聲喝道,「憑風!擺駕去后宅!」
青鳶這才止住了啼哭,愣愣地著門口。常嬤嬤也嚇得一時半會兒沒有應聲。
門口的年侍衛聞聲,呆若木,一時沒敢接話。
王爺這是怎麼了?竟然會說「擺駕去后宅?」這可真是太從西邊出來了。
「聽到沒有?!」玄男子一拂袖,邁出殿門,朝那呆住的年道,「去蓮香閣!」
「是!」年清醒過來,急忙出去安排轎輦。
屋的青子見他要走,忽然追出來,拉著男子的袖垂淚道,「王爺別走,青鳶害怕!」
「來人!給我把青鳶看住了,別缺食,也別讓尋短見!」楊暄說完便走到院中,坐上了轎輦。
香春和香秋聞言,連忙忐忑地跪下應「是」。二人對視了一眼,心想王爺說「看住了」是什麼意思?又說別讓尋短見,那個青鳶多愁善的,這個任務可不輕鬆啊!
憑風剛要吩咐小廝們起駕,就見那轎輦上的男子又掀開轎簾,探頭出來道,「憑風,給我把桌上那幾條魚打包一半,拿食籃端到蓮香閣去!」
趙霜整個冬天都在饞靜心湖裏的白鱗魚,又花了一早上釣魚,若是吃不到,不知該有多傷心。
「是!」年並不知道王妃去了蓮香閣,只兀自納悶王爺跑去蓮香閣幹什麼?還端著菜去?
又不敢多問,趕喚了兩個小宮進去端菜。
蓮香閣中。
香冬和香夏正指揮著幾個小廝往水塘里種蓮花。
此時蓮花的花葉都還未發,幾個小廝從靜心湖裏拔了些上來,用小車推到蓮香閣,再移栽到蓮香閣院中的淺水塘中。
游廊上亮著幾盞昏黃的油紙燈籠。
趙霜吩咐廚房做了些薑湯煮蛋,待種完了蓮花,就招呼幾個種花的小廝和宮過來,「大家辛苦了,快過來吃!」
幾個小廝謝了恩,就坐在游廊的圍欄上一邊吃,一邊聊天,倒也其樂融融。
趙霜走回屋,一個淺藍衫的子急忙起行禮,「王妃。」
黃子坐到小木桌前,示意那藍子也坐下,指著桌上道,「咱們也用晚膳吧。」
天都黑了,王爺想必是不會過來了。
「王妃,您……怎麼將繁霜殿讓給那個青鳶,」憐無端著一碗薑湯煮蛋,皺著一雙籠煙眉,幽聲道,「自己搬到這偏僻的蓮香閣來了?」
憐無的院子離蓮香閣不遠,王妃一搬過來,聽見有靜就跑到院門口來看熱鬧,結果就被趙霜看見,留下一起用晚膳了。
「怎麼,你不歡迎我?」趙霜又指著桌上的幾個素菜,眼角泛起委屈的淚,「可惜我今天沒將那白鱗魚帶來,去年我吃過,那靜心湖中的魚可真是味……」
黃子掃視了一圈這窄小的屋子和院落,嘆了口氣。
由儉奢易,由奢儉難。如今看這小院簡直是寒酸得要命,小廚房中的吃食也是素菜偏多,今天剛來,小廚房沒有準備,只能煮了幾隻蛋湊數。
「王妃,那個青鳶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連太后都偏幫?」憐無一邊吃,一邊眨著八卦的眼睛。
「不提了。」趙霜著桌上的菜,吃了兩口就沒了胃口,只捧著碗吃飯喝湯。
憐無上不停,很快就將一碗飯和薑湯煮蛋吃完了,又拉了拉趙霜的手安道,「王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得多吃點,把養好了,將來才能再殺回繁霜殿去!」
「明日我就讓香冬們去靜心湖裏撈些魚苗上來,放到水塘中養起來,不信養不大!明年咱們就可以吃了。」趙霜並沒有心思殺回去,只是在惦記釣的魚。
「王妃,您要在這門口的小水塘養魚?」憐無嚇了一跳。
那水塘荒蕪了許久,裏面都沒有,今天王妃剛來,就讓人栽花換水,怎麼還要養魚?聽這意思是打算在蓮香閣中長住?
「嗯,」黃子點點頭,又拍了拍憐無的肩膀,「放心吧,將來等魚長大了,我定會分給姐妹們一起嘗嘗。」
「王……王妃!」一個小丫鬟火急火燎地跑進來,大著氣,「王妃!王爺的轎輦往這邊來了,剛過了拱橋!」
趙霜呆住,一時忘了咀嚼裏的食。
憐無瞥了一眼,頗有些吃味地低聲嘟囔道,「只怕是那魚還沒長大,王爺就要把您接回去了。一天不見都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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