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繼續忙吧，月西呢？」趙霜今日來的突然，沒有讓人通傳。

一個穿素白圓領長袍的修長影從正屋門走了出來，站在游廊上朝笑道，「今天起得晚了，見天氣不算太涼，太也不厲害，我就讓青鳶在院里擺飯，早膳午膳一起用了。」

趙霜見他氣不錯，笑問道，「你上的食魚可都解了？」

「你過來看看，」月西朝似笑非笑地招招手，一手捲起寬袖，手臂的側潔白，那蛛網似的紋路都不見了，「姐姐的丹藥好生厲害，讓我在睡榻上躺了幾天，不過效果還是有的，如今我上的食魚已經好久沒有靜了，想是都死了。」

「那就好，」趙霜又回頭看了一眼青鳶，見在小桌案上擺了四杯酒，不有些奇怪，「今日有客人要來嗎？」

「沒有。一杯是給國公夫人的，收留我，對我有恩。」月西朝小桌子走去，又回頭朝莞爾一笑，「還有一杯……是給皇後娘娘你的。今日是中秋，既然來了，不如陪我和青鳶，一起坐下來用午膳可好？」

趙霜看了一眼青鳶，見眼中充滿期待，便點了點頭，「也好，不過……我今日不能飲酒。」

家裡還有個小娃娃等著餵呢。

「這不是酒，是花果茶，」月西掩口一笑，拉著坐下，又示意青鳶也坐下，「夏季採花，秋季采果，一起曬乾搗末泡水喝，是我們北涼國的做法。」

「哦？那我就試一試這花果茶。」趙霜隨著他二人坐下，三人便就著花果茶吃些午膳，聊了些上京城的閑話。待用完了午膳，青鳶下去收拾杯盤，木桌旁便又只剩下趙霜和月西二人。

「皇後娘娘，我的病好了，若是沒有反覆，我打算，過兩日就回北境去。」月西端著小酒杯說道。

「這樣也好，盤纏可夠了？」趙霜問道。

「夠了，只是……月西還想再向皇後娘娘求一件東西。」月西面上一抹緋紅，正地看著。

「你說。」趙霜疑地看向他。

月西靦腆，且自知寄人籬下，從來不曾向自己主求什麼東西，除了這院子和青鳶是國公府給他的，其餘的和食，都是用他自己從前攢下的積蓄。

如今他竟主求一件東西，想來那件東西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我想帶青鳶去北境，可……是國公府的奴婢，」月西話音剛落，那正坐在石凳上清洗碗碟，背對著他們的小丫鬟聞言形一，月西又接著說道，「我與青鳶已經互許終，將來……相互扶持。」

趙霜雖然有些意外，可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消息。一來月西有人照顧，二來，青鳶也有了歸宿。

只是，青鳶是國公府的奴婢，趙霜也不能做主。

「我知道了，只是此事……我也不能做主，還需去問過上皇，」見月西面驚恐，旁邊正在洗碗的丫鬟也作一滯，趙霜又笑道，「你們別擔心，稍後……我會去見他老人家，到時候……為你求娶青鳶，想來上皇他會答應的。」

「多謝皇後娘娘！」月西起作揖行禮。

「快快免禮！」趙霜笑了笑，示意月西坐下，又從袖中取出一小錠金子放在桌案上，「這就當做是本宮送給你們的賀禮吧。」

「這怎麼能收？皇後娘娘您已經幫了月西很多，」白公子得熱淚盈眶，拚命推拒著金錠，「我怎麼還能收您的東西？」

「你的確不該收！」二人正在推讓，院門外忽傳來一個男子氣急的聲音。

二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穿玄綉金龍錦袍的男子領著兩個小黃門大步走進了小院。

趙霜微微蹙眉，緩緩站起。

青鳶也急急跑過來，站到月西旁。

「參見皇上。」三人行了禮，青鳶急忙給楊暄搬來一張太師椅，算是整個西院里最好的椅子了。

「皇后，朕從前怎麼不見你出手這麼闊綽？」楊暄在太師椅上一袍坐了，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三人，又指著月西道，「他住在我楊家半年，吃我的喝我的，尋醫問葯的錢朕也沒跟他算，怎麼你還要賞他東西？」

趙霜剛要解釋，就見月西朝楊暄拱手行了個禮，態度不甚恭敬，「皇上明鑒，前段時間在下送了一隻狐貍簪花給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今日是送謝禮來的。」

趙霜急得朝月西直瞪眼。

他在胡說些什麼？什麼狐貍簪花？那金子明明是給他和青鳶的賀禮！

楊暄氣得面如土。他曾經聽趙霜說過，在長州城的時候看上了一隻用狐貍做的簪花，可惜錯過了沒有買。

看來月西說的是真話，若不是趙霜告訴他，這小子又怎會知道狐貍簪花的事？

趙霜竟然連這麼私的事也告訴他，真是越想越氣！

「區區一隻簪花，哪兒值一錠金子？」青鳶給楊暄上了一盅花果茶，楊暄不悅地接了過來，明顯的心不在焉。

「那隻簪花是在下親手製作，用的是在下的狐裘，禮輕意重。」月西也不甘示弱，一邊說著，一邊朝趙霜狡猾一笑。

趙霜嚇得人都傻了。這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嗎？還說什麼「禮輕意重」？

「砰！」果然，楊暄直接把花果茶潑到了月西頭上，幸好那茶只是溫熱，不是很燙。

青鳶嚇得急忙跪倒在地。

「你幹什麼？！」趙霜朝楊暄斥了一聲，想要手去攔，卻還是晚了，月西的頭髮和白上都沾上了五六的花果渣，頭髮漉漉地在額上。

趙霜抿著，盯著那雙鷹隼似的眼睛，知道他這是忍耐已久終於發瘋了。

「這句話應該是朕來問你才對，」楊暄后傾子靠在椅背上，抬頭看著趙霜，目里都是妒忌和不滿，「你養著這小子這麼久，還天噓寒問暖的想幹什麼？這幾個月來，你可曾來給朕問過一聲安？」

月西滿狼狽卻並不解釋，反倒是青鳶拚命磕起頭來，不斷求饒道，「皇上息怒！您誤會皇後娘娘了，月西公子打算回北境去，那錠金子……是皇後娘娘給的盤纏。」

「青鳶？」楊暄轉頭看向那瑟瑟發抖的青小丫鬟，摺扇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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