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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屋子里,空的,只擺著一個供桌,和一個供人參拜的團。
供桌是上好的雕花黃花梨,極是貴重,上面卻什麼貢品也沒有擺。
屋子里,就連盞蠟燭也無,四周的窗戶,也都圍得嚴嚴實實的,明明軒敞的屋子,卻顯得格外空落森。
供桌之后,從房梁上垂下了數道布簾,將供桌之后遮擋的嚴嚴實實。
素白的薄襖,鎖著藍邊,下是同的藍底夾,瞧著普普通通,卻極是干凈。
這是孫家下等丫頭的統一服裝,不像那些有等級的丫頭,花紅柳綠,擺曳地,這下等丫頭,干的都是些活,首選的,自然是耐臟又方便的。
靈初拿著掃帚,悶頭在周圍掃著地。
眼角余掠過眼前這個偏僻的小院,朱紅的院門,拳頭大的銅環落著鎖。
周圍一片寂靜,似乎完全沒有人來這邊。
這兒,就是妖氣最濃的地方了。
靈初認真掃著地,雙眸微瞇。
離得近了,這才覺得出來,這妖氣,讓人覺得極為黏膩,很不舒服。
再看兩天,探探底,然后,就抓解決了,巡視的地方,才走了過半呢。
“小花小花,快,到吃飯的點了,再不去就又只剩下剩飯剩菜了。”
小草甜又機靈,跟著青蓉在針線房打下手,平日里活計輕松多了,每日都要找靈初一起過去吃飯。
放好掃帚,靈初笑了一下,跟在小草后面去大廚房。
“我都說讓青蓉姐姐幫你調過來,你偏不,每次吃飯還都不積極,你瞧瞧你那瘦弱的模樣,每天還得掃地,怎麼能不多吃點。”小草拉著一點也不積極吃飯的靈初,里絮絮叨叨的說著,像極了碎心的老母親。
靈初無奈的笑著,就是不吃飯,也不會,更何況,這下等丫頭的伙食,沒靈力就算了,味道還不怎麼樣。
每次都是應付著吃了幾口,用靈力包裹著,直接化作虛無,沒有靈力的食,味道還不好,對于修士來說,就相當于無用的東西,還得浪費靈力消化。
畢竟,修士辟谷,有靈力的食又可以吸收,早已沒了凡人的五谷回。
吃了凡俗帶著雜質的食,若是不以靈力消化,那也得像凡人一樣,五谷回,實在是麻煩至極。
現如今,靈初每日,還得裝作去茅廁幾次,也好不引起他人的懷疑。
扮了小丫鬟幾日,靈初確實,已經過了新鮮勁,想著趁早查探清楚,然后解決了此間事,繼續當的逍遙修士去。
深夜,已是萬籟俱寂之時。
孫府主院,孫家老爺屏退了所有丫頭婆子,恭恭敬敬的請了一俊俏郎君進去。
俊俏郎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孫家老爺,雙手一揮,臥室房門便砰的關上。
層層疊疊的帷幔之中,一薄紗的艷婦人,跪坐在鋪著錦被的羅床之上,抖著盯著地上昏暗的燭火燈影。
略帶冰涼的手指順著婦人的臉頰,一路向下,掠過鎖骨,輕輕撥開薄紗。
著下艷婦人抖著的子,俊俏郎君出一滿意的笑容,在婦人耳邊呵了一口氣,“夫人,可想本君了”
羅帳輕搖,燈影明滅。
聽著屋放肆的笑聲,婦人低低的求饒聲,守在門外的孫家老爺半合著眼睛,一語不發。
直至大半個時辰后,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郎君負手而出,看也不看孫家老爺,只道,“明日,自會有新的。”
孫家老爺聞言,眉眼之中立刻流出喜意,“多謝真君。”
郎君滿意的點了點頭,化作一青煙,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
丫頭房中,閉目養神的靈初倏然睜開雙眸,一雙清眸在夜之中顯得格外明亮。
有妖氣。
指尖靈力噴薄,雙指輕輕一,一粒淡的藥丸化作細細的末,隨著靈力卷屋子已經睡的孩子們鼻尖。
好夢丸,對于修士來說,只是做個好夢,對于凡人而言,除了做個好夢外,還能加深睡眠。
相當于,迷藥。
窗扉無聲的開,一道輕煙似的影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了這丫頭住的院落。
“老爺,您莫不是瘋了那,那哪里是神仙了那就是畜生你居然答應他”
燈火明滅之間,凄厲的聲在院子里回。
周圍沒有一個下人。
錦袍裹的微胖男子臉大變,戴著金戒指的手一把捂住婦人,眉目間閃過一狠厲,“莫要胡說,你還想不想要命在了”
換了一暗紫羅的婦人一把推開男子捂住自己的手,“命咱們兒,可不就是我的命那可是我們的兒,唯一的兒,才十四歲,你怎麼能答應,你怎麼能答應......”
微胖男子神晦暗不明,只低低的說道,“你不應,咱們都得死”
婦人雙一,癱倒在床上,低垂著頭,烏黑的發遮擋了臉頰,燭火映照亮了半邊子,另半邊,卻陷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死說到底,你還不是為了那些銀錢為了銀錢,連臉面尊嚴也不要了,骨親也拋卻了”
孫家老爺沒了耐心,退開了幾步,冷聲道,“老子賺了銀錢,最后不都是給你們花了,你每日里穿的綾羅綢緞,吃的燕窩魚翅,哪樣不是靠銀錢”
婦人瞪大了雙眼,“我寧愿吃糠咽菜,住茅草屋,也不愿意這般沒臉沒皮的活著”
“夠了三日后,真君就會過來,你......”孫老爺語氣微微一頓,最后還是狠狠閉了眼睛,“你好好教教兒”
好好教教兒
婦人目之中,瞬間溢滿眼淚,“你,這是當父親說的話嗎”
孫老爺有些狼狽的移開了視線,“不必多說,得罪了幾位真君,沒有銀錢,不是孫家小姐,兒哪里還能當得起兒。”
“老爺,我們靠自己賺錢不好嗎清清白白的活著不好嗎只要我們真心疼著兒,兒就是咱們孫家的兒。”孫夫人拉著孫老爺的袖,哽咽著說道。
可以承所有,卻不舍得放在手心里捧著的明珠蒙上一點灰塵。
孫老爺揮開孫夫人的手,只留下一句好好準備,就掉頭離開了屋子,往小妾屋里去了。
暗紫羅散落在錦被之上,孫夫人艷的眉眼,在燭火之下,莫名染上了幾縷的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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