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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劍》 第三百九十九章 體溫

仵作,專指在府檢查命案的差役。

在過去,仵作一直是個卑微低賤的行業,不止收微薄,還飽歧視。

直到李昂纂寫了法醫學書籍,論證了法醫的作用與重要,世人觀念才逐漸發生變化。反過來推了朝廷提升仵作的待遇與地位。

「各位,正常活人的溫度是三十七度左右。

這間房間的桌子上放著氣溫計,顯示當前溫度為十六度。考慮到元嘉蓋著一層薄薄的綢毯子,姑且算作十七度。」

蘇星火疾聲道:「《法醫病理學》中有說過,在這種環境下,中等形的每半個時辰,下降一度。

也就是說,如果我是在亥初時分(晚上九點)到亥正時分(晚上十點),殺死的元嘉,那麼他現在的溫度應該是二十七度到二十八度左右。

而如果,元嘉是在丑正時分(凌晨兩點)被殺死,那麼他現在的溫度,應該是三十二度左右。

只要用溫度計測量一下,就能斷定準確的死亡時間!」

走道中人頭攢,都聽到了蘇星火的話語。

那幾個扣押著蘇星火的船員面遲疑,向海魅號的船長。

「...」

船長眉頭鎖,按照虞律,船隻在不管控的外海上航行時,船長擁有相當於虞國府的裁斷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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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置蘇星火、是否相信蘇星火的話語,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船長。」

一位穿著灰長衫、口佩戴理學學會徽章、目銳利的中年男子,前踏一步,沉聲說道:「不妨一試?」

「戴符師,你也相信他的話?」

船長面遲疑,中年男子名為戴許,是學院出的巡雲境符師,多年以來一直在船上服務,繪製風符、醴涼符等必需符籙。是船上的重要人

「嗣王是在下的朋友,他之前屢次提起過自己的好友蘇星火,說他是傑出醫師。既然嗣王信任蘇星火,那在下也覺得可以一信。」

符師戴許說道:「另外,他剛才所說的溫度降低理論,確有其事,都記載在《法醫病理學》中,做不得假。」

「好。」

船長稍作考慮,便同意了戴許的意見,擺手示意船員解開蘇星火的手銬。

「呼...」

蘇星火鬆了口氣,剛要手拿起桌上的氣溫計,就猛地意識到什麼,把手了回去。

轉過對船長說道:「閣下,我需要一不是這個房間里的、儘可能新的溫度計。」

「嗯?為何?」

「這間房間在我們打開前,是一個完整的室,對吧?也就是說,房間里的所有東西,都可能是證。上面也許有指紋之類的兇手信息。因此不能使用桌上的這溫度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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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星火快速道:「其實在下的藥箱當中也有一醫用溫度計,但考慮到在下目前仍是頭號嫌疑人,

所以最好還是用船上的其他溫度計。」

「好。你去給他拿溫度計來。」

船長按照蘇星火的做法,指示船員取來溫度計,轉頭又讓堵在門外的閑雜人等散去——夏元嘉的被殺一案非同小可,必須謹慎對待,防止無關群眾破壞兇案現場。

這小子...還聰明的嘛。

李昂跟著人群默默後退,對蘇星火頗有幾分欣賞。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利用自己的醫師份,找到一條不被丟進牢獄、將命運於他人的生路,已經比那些讀書讀傻的士子們強很多了。

「安掌柜留步。」

李昂剛要走遠,就聽到船長住了他。

李昂問道:「嗯?有什麼事麼?」

「有事。」

船長點了下頭,「這一層各艙室的房間號,是從七號到二十號。

但昨天有大風天氣,十五號到二十號艙室的乘客全都留宿在了島上。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在這一層艙室中出現過的,是七號到十四號房間的所有人。

考慮到接待員說整晚沒有看到有外人進出,所以...」

李昂說道:「所以你覺得,謀殺了夏元嘉的兇犯可能在七號到十四號房間的這群人之中。」

船長點了點頭,又住了其他幾位昨天晚上在這層艙室中的乘客,讓他們先到九號房間對面的十號房中稍等,等會兒再有人過來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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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號房的部裝飾同樣豪華,只比夏元嘉的九號房略遜一籌。

房間中的,除李昂外共有五人,

分別是住在七號房的一個華服年,與他的崑崙奴——兩人自稱為飛廉、閻浮。飛廉是荊國來的貴族。

住在十號房的伍運駿——他是周國的商人,胖,家財萬貫。

住在十二號房的世雅靜——是海魅號上的歌伶,年輕貌,常住在十二號房。

以及住在十四號房的符師戴許。

至於住在八號房間,則是司空季、司空秋——二人是周國親王府上的門客,此次親王所託,來海魅號上接回夏元嘉。

現在夏元嘉死,司空季、司空秋二人必然背上一定責任,

所以他們正沉著臉,站在走道中,冷眼觀察蘇星火使用法醫技能,檢查夏元嘉的

房間里的眾人默默觀察著彼此,氣氛凝重而抑。

李昂率先打破了沉默,說道:「本以為這趟旅程會波瀾不驚,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意外。

各位都認識這位嗣王麼?」

「我認識。」

歌伶世雅靜抿了下,表悲傷道:「我出周國吳郡,在海魅號上過嗣王許多照顧,昨晚還見過他。沒想到事發生得這麼突然。」

「是啊,誰能想到呢。嗣王格溫和良善,幾乎沒有什麼仇敵。不知道誰有這麼強烈的恨意,要將他殺死在船上。」

周國商人伍運駿嘆息說道。

「哦?」

自稱飛廉的華服年斜靠著書櫃,撇道:「我怎麼覺得,你們都有機殺死他啊?」

「什麼?」

聽到這話的伍運駿(同時也是十號房的主人)臉驟變,沉聲道:「小夥子,飯可以吃,話不能講。」

「是麼?那麼昨天下午,我為什麼會在甲板上看到你苦苦哀求夏元嘉,」

飛廉朝伍運駿抬了抬下,又朝世雅靜努了努,「又為什麼會在昨晚,聽到你和夏元嘉起了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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