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飛失魂落魄般地呆坐在原地,好久好久。俱樂部的老板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地走了。
良久之后,莫小飛忽然之間抬起頭來,他下意識地出手指,朝著一鋼管指著過去。
鋼管直接離地懸浮起來。莫小飛深呼吸一口氣,接著指著了第二,第三……很好,沒事。
然而,當鋼管達到第五的時候,一縷鮮卻是從他的鼻子之中漫出。
咣當哐當!數剛管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相互纏。
“我沒有力量了……我沒有力量了……繼續用力量就會死……就會死……會死……”
他抱著頭,整個都蜷著——直到回到家中的時候,莫小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
莫小飛的大腦幾乎一片空白,這種隨時都可能會死亡的威脅,只是在心口之中輕輕一劃,卻已經造了一個永不愈合的恐怖傷口般。
“小飛?”
莫紅旗聽到了靜,從工作室之中推著椅走了出來,卻見自己的兒子滿詛喪之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發生了什麼事?”
莫小飛搖了搖頭,本能地道:“爸,我……沒什麼,我去給你做飯。”
他走進去了廚房——這段時間,尤其是最近這幾天,莫小飛都沒有好好地像是往常一樣,歸家之后就為行不便的父親做飯。
不想死的話……那麼能力就不要用。然后,繼續過著從前的生活嗎?
繼續從前的生活吧……反正一開始就已經沒有了權哥的威脅。
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
晚飯過后,趁著什麼話也沒有說的父親,直接返回工作間的時候,莫小飛悄悄地把父親的那套消防服還有防毒面罩打算放回原來的地方。
東西才剛剛塞到柜子之中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莫紅旗的聲音,“小飛,你在做什麼?”
手沒有拿穩,一套服直接掉在了地上,莫小飛慌地轉過來,卻看著父親推著椅走近。
“我……我打算拿出來洗一洗,放的時間太長。”
莫小飛有點兒不敢看自己的父親,低著頭撿起地上的服以作掩飾。
莫紅旗笑了笑,手從莫小飛手中把消防服要了過來,躺在了自己的上,擺弄著,眼中出了一懷緬的神……服,最近穿過了,而且還是好幾次。
莫紅旗并沒有打算說破,忽然看著自己的兒子道:“趁你媽媽不在家,幫我穿上看看,好久沒有穿了。”
也不理會莫小飛是不是會答應,莫紅旗自己主地開始穿著上起來。莫小飛見狀,只好幫助著父親把子也穿起來,最后扶著父親站了起來,來到了鏡子的面前。
莫紅旗著自己發福了許久的肚子道,笑著道:“嗯,材徹底走形,穿上果然是有點難看。”
莫小飛連忙道:“才沒有,爸你穿上最好看了!”
莫紅旗笑著沒有說話,只是坐了下來,把服下,緩緩地折好。莫小飛卻不由得問問道:“爸……你有后悔過嗎?那時候……”
烈火,濃煙,呼聲,熱度與絕……
這些許久之前的記憶一下子被勾起,莫紅旗著消防服上的領口,細心地整理著,忽然輕聲道:“并不是因為要為一個英雄或者什麼,而是當你穿上了這件服之后,你應該做點什麼,它賦予你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莫小飛一怔,莫紅旗卻輕輕地拍了拍莫小飛的肩膀。
莫小飛忽然低著頭,“那也需要有能力去做什麼才有意義……如果沒有能力的話,還有什麼意義?”
莫紅旗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假如你置在火場之中,條件很差,你的能也到了極限,而且你知道多逗留哪怕十秒鐘的時間,你都有可能會死。但你的手頭上還有一個吸濃烈過多而昏迷過去的人,你要是帶著他離開的話,你就沒有辦法可以安全撤離……你會怎麼做?”
莫小飛茫然地看著。
莫紅旗搖了搖頭道:“堅持下去,極大的機會要搭上兩條人命。但如果你放棄,也不會有人責怪你,畢竟你已經盡力……所以,你會怎麼選擇?”
如果你持續地使用這種能力,你的就會更快地垮掉……你是否還愿意打算為一名英雄?
兩個不同……但似乎異常契合的問題,在莫小飛的腦中不停地纏著,纏著,化作了深不見底的漩渦。
而那漩渦的底部,是死亡。
“我…不知道。”
……
班會。
關于幫助羅盺同學而組織的募捐活。不知道羅盺的父親如今是什麼況……班上組織同學前往探。
莫小飛下意識地想要報名,只是手舉到了一半的時候卻悄悄地放了下來。沒有人注意到他。
從今之后,他不能夠在使用能力,不然會垮掉——他不愿意讓父母傷心,短短的英雄夢這一刻已經破碎。如若需要回歸到現實,他便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一個高中一年級的學生。
又再一次……回到怯弱的自己。
“聽說了,咱們學校前幾天其實死了幾個學生,好像是在和社會人混一起的時候被什麼人殺掉的。”
“咿呀!好恐怖!聽說莉莉的爸爸這幾天也是失蹤了。”
“噓,別說,雖然爸爸經常喝醉了就打人,但始終也是爸爸,肯定擔心的。”
“唉……最近是怎麼了,總覺不好的事好多……”
那些人……那些‘監獄’的‘犯人’。
莫小飛低著頭,昨日失魂落魄回家,便沒有理會那些家伙。
如果不理會的話,他們恐怕會死吧?莫小飛一愣,手足冰冷。當念力帶來的熾熱,因為死亡帶來的威脅,而如同被冷水徹底降溫之后,他才猛然驚醒過來。
他到底造就了多個陷了傷痛之中的家庭?
“老師!我有事……我請假。”
班會課堂上,這個平時總是低著頭,保持著沉默,并不怎麼顯眼,甚至瘦弱的男生忽然站了起來,聲音讓所有人都聽得徹徹底底。
說著,他便飛快地跑出了課室,什麼東西也顧不上帶走。
……
……
“鬼聲?”
任紫玲皺了下眉頭,看著這位江湖人稱老鼠強的老鼠強。基本上不僅僅只有警察才會發展出線人這種東西,作為一名資深的記者,同樣也需要這種人的存在。
“是啊,有兩個朋友手頭,實在沒辦法就打算去那個地方弄點什麼廢鐵鋼材電線圈之類的東西賣賣。結果東西沒有弄到手,人倒是差點嚇死。”
“白癡,這世界上那里有鬼。”任紫玲搖搖頭:“肯定是你的狐朋狗友做虧心事,自己嚇自己!”
“真的啊!”老鼠強繪聲繪地道:“我聽那兩家伙說,他們聽到了叮叮咚咚的聲音,然后看到了幾十個人影,像是被吊在半空一樣,還一直在哀嚎!聽說那個地方荒廢之前就鬧過鬼,邪乎得可以!”
“真假?”任紫玲皺了下眉頭。
幾十個人……叮叮咚咚……吊著?哀嚎?
“那地方到底在哪?”任紫玲忽然問道……問明白了老鼠強之后,便大口大口地喝完杯子里頭的熱鮮,連忙站起了來。
“唉!姑,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你給我在這盯著!如果看到那死保鏢下樓的話,我回頭給你雙倍!”
任大副主編說著就匆忙地離開了這家冰室。老鼠強掰著指頭算了一下,覺得雙倍的料費還不錯啊,索就點了一杯冷飲,外邊大熱天的,還是坐在這里啊。
“等下……要是等不到人下樓咋整?”
老鼠強愣是看著那輛絕塵而去的大紅MINI—CLUBMAN。
“老馬,剛收到消息,可能發現那些失蹤人口在什麼地方了。”
公路上習慣飚車的司機還習慣著違規打電話。
醫院里頭正吃著自己婆娘做的補腰補腎湯的馬警愣是嗆了一口,“沒開玩笑?”
“我說有可能,我這會過去看看,有消息通知你。”
“等下!不許來!你把地方告訴我!我讓伙計過去看看……不,你過來醫院接我!”馬警皺著眉頭道:“如果真到那家伙,你應付不了。”
“你能下床?”
“開玩笑!勞資當年在云南當兵,吃了五六顆子彈一樣死不了!”
……
“你真的沒問題啊?”
任紫玲半信半疑地看著還穿著病號服的馬警,停下了車來。馬SIR了自己的八字胡須,忽然驚訝地看著任紫玲那邊的車窗,出了吃驚的神。
任大副主編一愣,下意識地轉頭看了過去,不料就在這瞬間,的手就被抓了起來。
只見馬警作嫻地把任紫玲的手臂銬在了方向盤上。
任大副主編那個怒啊,“我把你當自家人,你居然敢鎖我?”
馬警苦著臉道:“講道理啊嫂子,接下來的事,還是還給我們警方吧。你好好留在這里,等會如果有發現的話,我會支援的。”
“馬厚德!!你丫的放開我!不然我告訴你老婆你一個月去十次大保健!!!”
馬警只當作是沒有聽見一樣,順手把車鑰匙也拔了出來,但還是忍不住反擊道:“勞資我一個月要是能去十次,還用得著喝補腰補腎湯?!別作死,里面如果真的藏著那家伙,比你想象之中還要危險。”
任紫玲氣的一言不發。
馬警看著,只好下車。才下車,任大副主編便沉聲道:“電話開了,保持通訊,有什麼事我好反應過來……回頭老娘才給你好好算賬!”
“知道啦,大嫂!”
馬警關好了車門,緩緩地爬過鐵欄,朝著工廠的廠房去。
……
……
“主人,任小姐不用理會嗎?”
工廠的某棟廠房樓層之中,優夜放開了手,讓下的百葉窗窗葉恢復了原狀。
也對任紫玲和馬叔叔能夠找到這個地方覺到十分不可思議,并且很想給馬叔叔的做法點個贊的俱樂部扛把子搖了搖頭,很直接地道:“不管。”
“那馬警呢?”優夜也接著問道。
邱想了一會兒才道:“本來只是想要看看莫小飛今天于什麼狀態……接下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看看再說。”
他走到了房間的另一邊,開了門,安靜地朝著下面車間的某個地方看了過去。
廢置的車間之中,莫小飛正在攪著絞盤,把那些又吊著了一天一夜的人,一個個地放著下來。
年臉上的彩,無法分清黑與白。
然而就在此時,一只沖沖的蝴蝶卻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闖了進來。邱出了手,那蝴蝶最后停在了他的手指頭之上。
才不過剛剛停下,蝴蝶便驚般地飛離開,沐浴在淡泊的華之下,蝴蝶漸漸變化出來了一道還算是悉的影。
小蝶妖,翩躚——這蝶妖怎麼也會在這里?
老板出了疑的神,不料這小蝶妖開口的第一句就是慌慌張張地道:“有,有個好恐怖的東西追著我……快跑……”
邱一怔,沉默不語。
車間的大門,這會兒也同時隆隆隆地了開來……馬警,馬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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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
……
讓他們自己醒過來之后,自己走吧。
莫小飛這樣想著……這些人雖然虛弱,但如果是被放開了的話,應該不至于沒有辦法自己離開才對。
既然打算重新做回一個普通人的話,就和這些荒唐怪誕的東西做一個了斷吧。
對不起。
默默地看著這些被放下來的人,莫小飛心中所道歉的對象卻是這些人背后的親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