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漢子說話的水平不高，但是條理還是很清晰的。

總的來說，他們認定子錢就是祭氏這些豪門在那準備薅他們羊的玩意兒。

同樣的，只為了眼前的利益，便被慫恿著去當新政的「炮灰」，那他們自然是更不願意的。

若當真去開墾荒田，歉了收。借了子錢又還不上，到那時又該如何是好？還能有誰能給他們留一條活路？

所以，他們當然不去借子錢，也不會去執行新政。

其他的鄉民們聽到這位漢子所言，也皆是不住的在一旁點頭稱是。

「食者鄙，本就不在乎咱們的死活，所以這些東西就都是騙人的！」

「是啊，到頭來還不是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位大人，您人倒亦是不錯的。可就別再幫著他們了，這些人可都沒一個好東西啊！」

縱是李然聽罷，也是不由得於額頭上了把汗。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鄭國祭氏居然會在庶民的眼中竟會是這樣的形象。

他不亦是暗自慶幸，虧得是沒把自己是祭氏家宰的份在此說破。

此時，只見又來了幾名婦孺，邊是牽著幾個剛剛學會走路的稚子，竟也在一旁圍觀。

李然看著們，看著們手中的稚子，一時也不是有些慚愧。

是的，家的確是不會理會這些下層庶民死活的。這些庶民之於家而言，也不過就是一串數字，一臺出產糧食的機。

即便是李然，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一個事實。

所以，也就無怪乎這些庶民，會對家抱有如此的敵意，卻反而對他們的主人家「恩戴德」了。

正所謂「民無信不立」。

雖然這一句話是幾十年後孔子所說的。然而，如今李然所面臨的困境，也大如此。

可這又能怪誰呢？

怪上面的人？

他們歷史局限，看不到更長遠的未來。

那怪

他們盡了權貴們的盤剝，無論是野人亦或是奴僕，又亦或是從奴僕到國民，無論是何種份的變遷，又何嘗不是一部與淚的響曲呢？

所以，要想這個國家真正的獲得長治久安，靠上面或是

「明白了。」

「原來竟是這樣。」

不枉費李然這一頓打聽，他對眼前的事實終於是有了一個更為清晰而完整的認知。

閡，新政能推行得下去那才怪了。

「既然如此，還請諸位明日清早，到得鄭邑城門一聚！」

問題既然清楚了，那終歸是要解決的。

而他李然此番之所以要深鄉野探聽民意，也正是為了能夠解決其癥結之所在。

在回去的路上，祭樂又翹著小腦袋與旁的李然問道：

「那麼，夫君這是打算怎麼做呢？」

李然卻只是淺淺一笑，回答道：

「樂兒莫急，待明日你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