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有魯國季氏的應,而刺客居然就埋伏在李然與祭樂返回莊園的必經之路上。
就在李然拉起祭樂一路狂奔之時,祭樂卻又因為跑得太急而崴了腳。
李然見狀,亦是無奈,只得是一把將抱起,轉又是一路狂奔。
可本就生得文弱的他又如何能夠支撐得起這般的消耗?只跑出了百來步,他的步履便開始放慢了下來,汗水也浸了他的每一寸衫,視線也被汗水所掩,竟變得愈發模糊起來。
愈發重的息聲,從他嗓子裏不斷的傳來,靠在他口的祭樂第一次覺到了李然的慌。
於是,自是不想,也不願意連累了李然。所以,在李然懷中是嗚咽著,讓他是放自己下來。
可李然卻哪裏能聽的?猛的一甩頭,且是甩去了自己額上的汗水,咬著牙關,仍是不留餘力的狂奔著。
而跟在他們後的,那數十名黑人,亦是手持著利劍,一路盈促步的在那追不捨!
「夫君……快放我下來!我能走的!」
祭樂想要掙李然的懷抱,可此時的李然顯然已經沒有多心思去想這些。
眼看後面追擊的黑人是越來越近,祭樂忽的一下子哭出了聲。
「都是樂兒不好……要不是樂兒任妄為……他們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祭樂對自己的魯莽到十分的後悔,哪裏能想得到,僅僅是自己的一個惡作劇,竟會釀如此的險境來!
而面對當下危險,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
非但是幫不上一丁點的忙,而且還在這種時候拖了李然的後。
此時此刻,這才意識到李然之所以邊要時刻帶著鴞翼,褚盪等人,乃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然而,這世上之事,既然發生了便已定論,
又哪裏有後悔葯可吃的呢?
祭樂一邊嗚咽著,的眼淚與李然的汗水混合在一塊,徑直滴落在了草地之上。
腐枝枯葉在李然的腳下發出奇怪的沉悶聲響,偌大的山林死一片寂靜,死亡的氣息仍在不斷靠近!
「呼……」
長時間的奔跑對於李然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是還抱著一個?
從來就沒有學過武的他,雖說不上十分的孱弱,但也絕對比不上那些亡命之徒。
待他是再跑出了一陣后,他只覺到了一陣眩暈和窒息。
「夫君!這邊不是……」
「噓!」
就在祭樂想要提醒李然這個方向不是莊園的方向時,一直未曾說話的李然忽的讓噤聲。
濃的山林之中夜風激,細碎的樹葉搖晃聲好似從九幽之中傳出,帶著森冷的寒意。
饒是李然意識再怎麼清晰,此刻他也無法再強制支撐著自己的繼續狂奔。
在他跑到一棵參天大樹下時,他的力量終於是被耗盡了。無奈的他只能是放下祭樂,像是癱一般靠在大樹上不斷息。
而黑人,亦是轉瞬間已就追至他們的近前。
「呵呵,先生又何苦掙扎至此?人固有一死,不過是早晚而已。」
黑人領頭顯然將李然當了砧板上的魚,他沒有著急讓手下圍上來,因為他知道,李然已經無路可逃了。
李然強撐著將祭樂護在了後,隨後四下掃視周圍漆黑的林。
接著,他在息了一陣后,又是嗆口急道:
「好漢!可否是放我夫人一條生路?」
「乃祭氏之,爾等若是惹怒了祭家,你們的主公應該知道後果的!」
事到如今,任何的口舌之利都顯得蒼白無力。
面對絕對的劣勢,饒是李然也全然無計可施了。
誰知,對面的領頭竟是直接搖了搖頭。
「上面早已言明,若得機會,你二人都必須得死!」
領頭的不斷著手中的利刃,並一步一步的緩緩走上前來。
經過數年的追討,如今李然這顆最值錢的人頭,終於是要落他的手中,他又豈能不鄭重一些?
李然的人頭,那便是價值千金的賞錢!說他們這後半輩子將是食無憂,那絕對是毫不誇張的。
非但是他們的後半輩子,或許他們的子孫後代,也能因此而萌蔭。
「先生,上路吧。」
領頭之人來到李然前,與李然相距不過半丈!
但就在此時!
就在那名殺手準備揮劍取李然命之際,就在他的劍鋒已經揮至半空並準備落下的剎那間!
月卻不知為何,竟是從一片樹葉的隙中是灑落了下來。
藉著月的輝映下,殺手竟是看清了李然臉上那一極為詭的笑容。
那是一個令人不自覺便會骨悚然的笑容,就好似李然在織了無數的天羅地網后,終於是等到獵上鈎了一般!
怎麼會?!
那名領頭的殺手見狀,瞬間是遍通涼,一寒意亦是油然而生,直從腳底板冒至頭頂!
而他那驚懼的眼神,即便是在漆黑的夜裏也能清晰可見!
到底是怎麼回事?
「殺!」
他也來不及再去多想,手中依舊泛著金的的銅劍,徑直是朝著李然的脖頸狠狠揮了下去!
「啊!」
一旁的祭樂急閉雙眼,並是直接驚一聲,尖銳恐懼的聲音霎時間傳遍了整個樹林。
「叮!」
可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金戈相的聲音驟然響起。
當祭樂聞聲,再睜開眼時,卻倏地發現自己與李然的周圍,不知何時竟忽的冒出來了數十個獵戶裝扮的人。
他們個個手中,只持著鐵叉,鐵鍬一類的件,並是正對著那群黑人是虎視眈眈。
而那領頭的那一劍,也被其中一個鬍子花白的老獵戶給直接擋了回去。
「嗯?」
黑人領頭也反應了過來,急忙反手劍,並在那是大喊手。
可誰知當他回頭,他後的那些黑人早已被這些獵戶準備好的大網給網住了,幾十個獵戶手持利刃守在一旁,只要他們一出聲,便是個死!
「怎……怎麼可能?!」
領頭之人的眼裏,不由是出驚恐的表,並甚是難以置信的轉過頭去。
「呵呵,這世上之事,便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剛剛若非李某一路以相引,只怕你們也不會來到此。」
李然拍了拍上的枯葉,站起來,臉上的笑意逐漸濃郁。
他轉看向一旁的老獵戶,淡淡道:
「看來……你們果然就在這裏!你們這些人,恐怕就是我那遠在秦國的老爹派來的吧?」
「不過,李某很是好奇,你們既然早就守在李某周圍了,卻為何一早不手呢?」
原來,李然於方才遇襲之時,除卻了想到莊園有應,卻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在晉國時,醫和曾對他說過,他從魯國逃亡至鄭國,一路之上都是有他那素未謀面的親爹在暗中保護著他的。
所以這一次,當他再度陷險境,並且是絕之際,他也無有別的辦法可想了,也只能是將這最後的希都寄托在了這種看似極為「虛無縹緲」的由頭上。
倘若,真如秦醫醫和所言的那般,他爹當真是派了人手,護著他的周全?那麼,毫無疑問,今晚他們這些人肯定還會再度現的!
——
第200章算計之外的算計
李然對他的這個親爹的印象其實一直都很模糊。直到最後一刻,他其實也不敢確信,到底會不會有奇跡出現。
但是,作為唯一能夠活命的機會,他也只得是以犯險,冒險一試了。
於是,他這才假裝是慌不擇路的往深林之中跑去。
一來,山林茂,可以干擾這些追擊刺客的視線。
二來,若是他老爹當真派人在暗中保護他,那此間的林,無疑是最佳的藏之所。
所幸,他還真是賭對了。
他老爹李耳,的確是在保護著他。只不過,令李然依舊不甚明白的是,這些護衛卻又為何非得要等到最後才肯出手呢?
若這些人能夠早一些現,那他又何至於要吃盡這些苦頭?
這問題,卻也是令李然百思不得其解。
「哎,你呀你!救得了這天下蒼生,卻是差點連自己的小命都給搭進去了!」
「老閣主他若是見得主您是這般的不氣,真不知他是會作何想!」
只聽那名老獵戶,是頗為語重心長的與他說著。而後,他又給邊的人都使了個眼。
隨後,那些被他們所俘獲的黑殺手,便是被陸陸續續的給帶了下去。
而李然剛想要開口繼續詢問,卻是被那名獵戶又給提前搶先答道:
「在下知道主如今是滿腹的疑。只不過,閣主他也曾是有言在先,要我們不能說得太多。若主不是遇到了真正的險,我們其實也是決計不會出手的。」
李然聽得老獵戶如此說,也知如今他再如何多問也是無濟於事的。所以,也只能是就此作罷。
「還請主勿怪,正所謂『大道若,大象無形』,也並非是我等不肯用命。只是若我等暴得過多,違了『知白守黑』之理,那遲早有一天,是會被這些人給琢磨的。屆時,主的安危,即便是我等亦是難以保全了。」
是的,他們這些人,若能一直藏在暗,那麼對於他們而言,所起到的作用才是最顯著的。
一旦是於明現了形,那麼其效力也就會隨之減去幾分。
「對了!主你不是應該也已經有所安排的麼?」
很顯然,老獵戶所知道的事比李然所想像的還要多,甚至連李然早已是準備了後手都知道。
是的,李然又豈能是全無準備的就一個人從莊園追出來尋人呢?他又如何不知,如今這外頭是有多人想要他這顆腦袋?
只不過,由於祭樂於半途之中是突發了意外,這卻是李然所始料不及的。
褚盪其實此刻就在前方不遠接應著他們。只不過,他的力終究是有所不及。
李然見這老獵戶什麼都知道,便也無有再瞞著的必要,與他笑著點了點頭,對其問話也不予置評。
他很清楚,既然醫和所言不假,那麼有一件事便可以肯定,他老爹李耳所領導的這個組織,肯定還知道很多其他的,而且還是那種足以轟天下的。
偌大的祭氏家族,既能容得下豎牛的應,那麼再多藏一個他老爹的耳目又有何難?
「不過,我依舊很是好奇,他老人家遠在千里之外的秦國,消息往來都至得要一月有餘。他又是如何能夠準預計到豎牛的行的呢?又何以得知我今日之險呢?」
在自己邊布下耳目是一回事,可是耳目要將消息傳回秦國,並傳回自己老爹的耳朵里,又是另外一件事。
豎牛要對自己下手,這個計劃可能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制定了,就算老爹在一個月前也得到了的消息,可是要安排下去,吩咐人手提前過來佈置,那也是需要時間的。
畢竟,從魯國到秦國,再從秦國到鄭國,消息往來都甚為不便。
換句話說,李然由此是可以料定,他老爹是絕不可能在得知豎牛即將行以後,才將此事給佈置下來的。而應該是在豎牛有所行前,他就已經有所行了!
那麼這一看似悖論的問題便又來了,他老爹李耳到底是如何料到這一切的呢?
「呵呵,老閣主他一向是神機妙算,無有不準的。」
「主啊,你這點道行,卻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哩!主或許走一步能料敵十步,但老閣主他卻是可以料敵百步在外的!」
「好了,還請主自己好好保重。眼下卻還有很多事等著您去做呢。」
老獵戶並未直接回答李然的問題,而是在清理了這些黑刺客后便領著其手下便匆匆離開了。
李然一時也不有些納悶,畢竟,在得知了自己的算計如今竟是一直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這種滋味,實在是人不怎麼好。
他並未見過自己的這個老爹,至是從他記事開始便一直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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