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當王第222、223章緩兵之計

面對楚王的登傭請求，李然自知無法再回拒，於是便只提出了兩個條件，以作為換。

而他的這兩個條件，也順便的，是暫且阻止了楚國準備北進問鼎中原的計劃。

其實，這明眼人一眼就知道，這分明便是緩兵之計。

然而，楚王也明知是計，卻仍是勉為其難的應允了下來。

「好！只要子明先生肯為寡人效力，這些個條件又算得了什麼？」

這話明面上乃是因看重李然，所以才答應李然的條件，然而事實上這又何嘗不是楚王熊圍的緩兵之計呢？

他之所以會答應下來，那也是因為他也知道，你李然一旦是答應了，那這一時半會定然是不會再離開的了。

來日方長，只要你李然肯是先留在楚國一段時日，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又何必急於這一時呢？

於是，對於李然登傭一事，便算是暫時確定了下來。而楚王也是極為高興，正傳令下去，要為此事而再度大擺筵席以示禮重，卻毅然是被李然給回拒了。

畢竟，雖說是為了鄭國的長治久安才出此的下策，但他李然終究還是有叛國之嫌的。

所以，這本就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而大擺宴席那更是萬萬不可的。

……

此間事罷，李然便趕是找到了子產，並將此事的前因後果是與他說了一遍。

「然實有愧，只怕短時間是回不了鄭國了。」

李然是一臉的愧之，只覺得此次是有負於子產所託。

李然相助子產，的確是出於真心誠意的。因為，他從子產的新政當中，的的確確是看到了一與這個時代迥然不同的格局，以及一個充滿了和諧氣息的理想藍圖。

他自是願意繼續相助子產，願意繼續為子產的新政，以及天下的未來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可惜，天終究不遂人願。面對楚王的咄咄人，為了能夠讓楚國從此能夠斷絕其北進爭霸之心，他李然也只得是做出些許的犧牲了。

另一方面，由於李然短時間是肯定無法返回鄭國的了，所以，顯而易見的，子產也只得是暫時一個人在鄭國孤軍戰了。

「哎……子明這又是說得哪裡話？本卿又豈能不知子明所為之深意？」

子產聞聲急忙將李然扶起，面愧，微微一嘆道。

「唉，若非我鄭國實力不濟，楚國又豈敢如此蔑視於我們呢？子明此來楚國，為的本就是阻止楚國北進，此間之事，皆是非得已，君上與本卿又豈會怪罪於你呢？」

「只是……如此一來，只怕又要委屈子明了。」

聰明如子產，不會猜不李然的用意，所以這一番話也可謂真意切，不帶半分虛偽飾的。

為鄭國行人的李然，為何會被楚王強行挖走？這其中最為關鍵的原因，難道不還是因為鄭國的弱小麼？

倘若鄭國能夠強大如晉國一般，那楚國又豈能是如此的放肆？

「多謝大夫諒……」

「李然在此，拜謝大夫！」

子產可謂是李然自穿越以來，所遇到的人中，與他是最為志同道合的忘年知。

無論是其「一心為民」的執政理念，又或者是「無可無不可」的世原則，都可謂是與李然的秉是不謀而合的。

生逢這一世之中，能得一朋友已算得是實屬不易，更妄論是得一知呢？

「子明放心，你且安心是在楚國好生自，祭氏那邊，僑自當會多加關照一二的。」

子產也明白，李然不在鄭邑的這段時日里，

祭樂將是李然最為牽掛的羈絆。

李然聞聲，再度拜謝，激之，一時溢於言表。

而正當他二人在說著話，此時，殿外忽的是進來了一名侍衛，只說是鄭邑來人求見。

要說起在楚國做生意的鄭國商賈本就是不的，故而得聞鄭伯與子產駕臨楚國，那些個來自鄭國的商賈請求拜見一番，並獻上些許的殷勤，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不過，讓子產和李然都沒想到的是，前來拜見的並不是鄭國商賈，而是鴞翼從鄭邑派來的信使。

「鴞翼派來的？」

「莫不是……鄭邑出事了？」

子產當然也知道鴞翼乃是李然的僕從。也知道此番李然前來楚國，這鴞翼便是在鄭邑替李然鎮守後院之人。

此番鴞翼突然從鄭邑派人前來報信，除了鄭邑出事，卻還能是有何事？

李然自然也有些吃不準，畢竟他於臨走之時便已代得很是清楚了。

什麼事該告訴什麼人，又與什麼人商量，他都代得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而能讓鴞翼派人十萬火急來楚國報信的，那決計不會是件小事！

於是，兩人對視了一眼，並立刻是讓侍衛將信使給帶了進來。

「拜見大夫，拜見主公！」

信使乃是經常跟在鴞翼邊之人，見得二人便是急忙跪伏在地。

「起來說話，鄭邑究竟是出了何事？」

李然不及多想，徑直如是問道。

而一旁的子產也是一臉擔憂的看著信使。

此時，只聽信使是繼續稟道：

「回主公，鴞翼主事前些日子得到報，說子皙大夫正準備趁如今鄭國國空虛，企圖發叛！」

原來，乃是鴞翼得到了如此重要的報，所以這才第一時間派人前來告知李然。

而饒是李然聽聞此事，也不由是微微一怔，急忙把目投向了子產。

然而，子產卻是聞聲沉默，臉上滿是思索之。

「主事還得到可靠報，說此次子皙大夫發叛的第一目標便是游氏的宗主——游吉！」

隨著信使的第二句話說完，饒是子產也忍不住大吃一驚，臉一時間變得相當難看。

游吉乃是子產死黨，乃是子產在朝堂之上最為可靠的盟友。

駟黑此次叛，竟是以游吉為首要目標，看似是為了報游氏的奪妻之仇，但實際上呢？游吉又跟他能有什麼冤讎？這分明就是沖著子產來的！

「還有呢？」

反倒是李然，聽罷此言，依舊是顯得十分冷靜沉著，當即又如是問道。

而信使卻是再無任何報，只得搖頭，也甚是惶恐不安的看著他們二人。

——

第223章_駟黑之

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吶！

李然剛是應付完楚國這邊，卻不料後院居然又失了火。

駟黑這廝居然是如此的膽大妄為，竟意是發叛！

饒是李然這隨遇而安的秉，也不由是有些惱怒了。

只心道這個老匹夫，可真是一天天的不得消停啊！凈是到給自己添。

好在鄭邑方面，鴞翼是一如既往的可靠，得以提前刺得到了報，這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太關鍵了！

「子明，你怎麼看？」

子產雙眉皺，也是一臉的怒氣，但如今礙於他們在楚國，鞭長莫及，徒增怒氣也是無濟於事。

「此事恐怕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李然想了想，只覺得此事也頗為蹊蹺。

「其實……駟黑若僅僅是要對付大夫，然以為大可不必如此的大費周折。」

「若真是針對大夫來的，那他也應是於途中設伏才對，又何必是捨近求遠，選擇在鄭邑手呢？」

「畢竟大夫如今也不在鄭邑，更何況還有子皮大夫鎮守。駟黑如今竟膽敢是在子皮大夫的眼皮子底下發叛？這未免也太過牽強了些。」

其實，除了這一的蹊蹺外，李然卻還有一點疑是沒有說出來的。

不過他沒說，並不代表子產想不到。

子產聞聲，神不由一時凜然，並是雙瞳如炬的看著李然言道：

「嗯，子明你在此剛剛接了楚王的登傭，國便突然是傳來了駟黑意的消息，莫不是此二者之間是有什麼關聯？」

「畢竟……如今的楚王，那可是段那老傢伙的岳丈啊！」

是了，李然沒說的一點蹊蹺之正在此。

要說以駟黑的才智，他想要發叛，的確是想不到什麼好點子的。

畢竟以他的能力，他所能夠想到的事，便僅限於他眼前所看得到的東西。若是再深遠一些的，他便只能是睜眼瞎了。

但即便如此，此事卻還是頗為令人費解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駟黑的腦子不夠用，那也不至於是主找死吧？畢竟人家當國罕虎還在啊。駟黑難道只當他這個當國是個擺設不？

所以，這件事本，看起來就顯得是矛盾重重的。若是只對付子產，就一定不會是安排在鄭邑手。

除非，這件事所針對的主角，一定不是子產。或者說，並不完全是針對的子產這邊。

「若無段再背後推波助瀾，諒那駟黑那老匹夫，縱是給他十個膽子，也決計不敢如此行事的……所以……」

「原來如此！」

子產把話說到此，竟是靈機一閃，一下子便想通了這其中所有的干係。

「看來……這駟黑如今便是了棄子了！」

而伴隨著子產的此言一出，李然也是如同醍醐灌頂一般：

「是了！果然是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段唆使駟黑髮叛，卻並不是於暗中針對大夫的，其真實的用意，乃是要在鄭邑鬧出一番大靜來！」

「游吉大夫素有善名，而駟黑又素有惡名。所以，以惡懲善，此乃取『逆之道』！」

子產此時，又接著繼續說道：

「所以，此間局，無論是駟黑勝敗如何，鄭國之象既，楚國便有了干涉的理由。而楚王熊圍則更是可以以子明的名義，前去鄭國問罪。屆時……鄭國朝野上下，還豈能容得下子明你？」

「顯而易見，楚王熊圍是要將你徹底留用在他楚國，並且是要讓我們鄭國主將你驅逐啊！」

當然，還有一層含義，其實他們誰都知道。若是駟黑果真是幹掉了游吉，那毫無疑問的，段和駟黑就能會再次在鄭國朝堂是佔據上風。

所以，楚王熊圍此計，乃是與段可謂是各取所需，兩全其的。

子產與李然都可謂是犀利，幾乎一瞬間便看了這裡面所蘊含的所有謀詭計來。

駟黑會選擇在鄭邑發叛，當真會是他的主意麼？

以他的腦子，如何敢在罕虎當國仍在的況下發叛？

其後必是有段的教唆！

而段之所以如此行事，一方面乃是為了借駟黑之手剪除子產的羽翼，而一方面，也是為了襄助楚王，將李然徹底留在楚國。

看上去，這的確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連環計。

「既如此，看來本卿得是先行一步返回了，若能趕在駟黑那傢伙發叛之前趕到，則此事尚可無虞。」

「但若是晚了，恐生巨變！」

剛才說了，以駟黑一人之力，那決計是不可能事的。

可若是駟黑背後還有段的支持呢？

子產細思極恐，所以為了這件事，他必須要儘早返回才是。

李然亦是深以為然，此時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來阻止此事了。

不過，在子產連夜啟程前，李然卻還是為他獻上了幾條計策。

「然這便命鴞翼儘可能的拖延住駟黑，並暗中搜集其叛的證據。待大夫回去以後，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拿住，只要駟黑在手，那麼一切都可無虞！」

李然一邊說著，一邊又當即是從邊隨手扯下一塊絹布，並是飛速將其寫滿后，取了信，是一併給了信使。

「給主事，他知道該如何做……」

這是李然如今唯一能夠做的事了。

而子產見狀，也當即再不遲疑，向鄭伯辭別後便立即先一步單騎往鄭邑趕去。

……

而信使也是作極快，此番往返乃是了主子的重託，所以自是做足了準備的。信使本人則更是一刻都不敢耽擱，一路上愣是跑死了五匹好馬，不過兩日景，便火速回抵了鄭邑。

嗶嘀閣

鴞翼見得他如此快速的返回，知道必然是有了新的指示，便急問回使。

而信使則將李然讓他一併帶回的絹布給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