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善福堂侍疾,眼下最遭罪的大概就是林倩了吧。
劉氏在院子裏訓完人,又親自去二門迎太醫。
巧了不是,這太醫也是郡王府的老人了,郡王爺的病一直是他在調理。
「請楊大人安。」劉氏待芍藥,「去吧姐兒洗三的糕餅裝上一盒。」
楊太醫也沒給陸風禾請脈,「貴府姐兒出生了?這是提前了啊。」
「正是呢,勞楊太醫還記得,姐兒是個饞的,忙著出來過端午吃粽子呢。」
進了二門,繞過碧波池,楊太醫就要往白苑的方向去。
「楊大人,這邊呢,今日是婆母請您過府,也不知道是中了暑氣還是其他什麼病,總是頭暈吃不下東西。」
楊太醫指著白苑的方向,「不適貴府大娘子?」
「嫂子和姐兒都好著呢,院子裏的醫婆能應付,哪裏用得著老煩老大人跑這一趟。」
外人只知楊太醫奉旨給郡王爺調理子,實則監視著郡王爺,子好是絕不可能完全好的。
可沒人知道,楊太醫年學醫之時,陸風禾與他有大恩。
郡王爺確實子有損,拖了那樣多年,想徹底去了那是很難的,至太醫院無人能做到。
本來他也只是奉命慢慢調理,自從四年前小恩人嫁到了郡王府,他總歸是在有些事上心態會不一樣。
劉氏應著楊太醫進了善福堂,王妃邊丫頭站在正房廊下,看到了匆匆通傳了一聲。
可楊太醫走到近前還是聽到王妃和林倩的對話,
「姨母,那陸氏坐月子呢,不可能來侍疾吧。」
王妃中氣十足,可不像生病了的樣子,「你扇打快些,不讓開窗不讓用冰地,可把我熱壞了。」
王妃接著說:「陸氏回來的,他陸家不適最重禮數的嗎?」
楊太醫行走後宮后宅多年,多私沒見過,這裝病磨月子裏的兒媳還是頭一遭。
楊太醫想到一句話,秀才遇到兵,眼下可不就是,你重禮數要臉面奈何對方是個不要臉的無賴呢。
楊太醫請安過後進門,林倩再次起來要讓座。
楊太醫連退好幾步,「小人惶恐,當不得當不得,娘子寬坐,勞王妃把手過來小人聽脈。」
林倩又只得在原來的位置坐下。
楊太醫隔著帕子搭上陳氏的手腕,這能有個什麼病?閑出病來?
「喲。」楊太醫驚呼一聲,切脈的指頭又挪了三分,面有些凝重。
過了好久,楊太醫才收手,「王妃寬心,好好歇著。」
劉氏很配合地問:「婆母不是中了暑氣嗎?」
楊太醫搖頭,「王妃憂思過重,王妃年紀大了,做子的不該再讓心那麼多。」
劉氏低下頭,「是,是我們做兒的不是。」
「思量過多,心神凝結,氣不暢,自然頭痛,濁氣鬱結於腹,飲食難消。」
楊太醫真真假假說了一堆。
「我且開方子吧,這方子得用上三副,九日之後我再來診脈。」
楊太醫就在西間里寫的方子。
「二娘子,老斗膽說上一句,王妃有年紀了,莫要再讓心雜事了,平日裏也不要總擾王妃清凈。」
劉氏垂首應是,「聽老大人的。」
楊太醫方子寫完了遞給劉氏,重新走回正屋,「王妃也見些人,天氣了,人也帶著濁氣,只會讓您氣更鬱結。」
陳氏心想,這兩天別說見人了,就沒見著人!劉氏還是派人去請來的!
楊太醫接著說:「邊伺候的人也留些,烏烏泱泱濁氣加重,有害無益。」
楊太醫打量了一圈,「留上一兩個在屋裏伺候,再留上一兩個外間煎藥伺候茶水便也夠了。」
「在屋裏伺候的人呼吸也得輕著些,別讓濁氣驚擾了王妃。」
楊太醫代完憂心地對王妃說:「王妃且得保重自。」
陳氏被楊太醫說得一愣一愣的,確實被氣得吃不下東西,怎麼就真病了?現在說裝病還來得及嗎?還是真的病了?
陳氏心很慌,怕不是真的病了。
劉氏也順著楊太醫的話,「表妹一向得婆母喜歡,便辛苦表妹在婆母邊伺候著了。」
說完問楊太醫,「這上年紀了的嬤嬤濁氣該是重一些吧。」
楊太醫點頭。
劉氏便指了老太太邊的吉祥和林倩邊的畫竹,「吉祥和畫竹便替著在屋裏伺候。」
「至於煎藥茶水上就辛苦張嬤嬤了,張嬤嬤最懂王妃的飲食,如意便也在旁邊聽著差遣,其他人無事不得靠近正房。」
楊太醫點頭,「如此安排甚好。」
陳氏和林倩都還沒反應過來,們怎麼就被安排了,說好的侍疾呢,不讓人來還怎麼侍疾。
還得吃三葯,一葯三天,這就九天了?
「對了,跟前伺候的人也接外人,氣息多了混在一起也於王妃無益。」
不等其他人應下,劉氏便應了,「多謝老大人提醒,我會多加規勸管束。」
劉氏扭頭看了看天,「老大人過府一趟不容易,現下公爹歇晌也起了,還勞煩老大人再給公爹請個脈。」
楊太醫收拾好醫箱,「正合宜。」
「屋裏不想乾的人就都出去吧,留下的人好好伺候。」說完劉氏又對王妃說:「婆母便好好養著,我著人立時把葯配來。」
劉氏又帶著芍藥送楊太醫出去。
前前後後不到一刻鐘,王妃和林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劉氏把楊太醫送到二門碧波池邊,「謝過老大人。」
「二娘子客氣了,王妃確實有些鬱結在心。」
「是,我會著人讓婆母仔細吃藥將養的。」
楊太醫點頭,「二娘子留步,去臥松居的路我識得。」
「是,楊大人辛苦,果子點心在車上,一份心意。」
楊太醫點點頭便領著葯走上了去前院的橋。
劉氏目送楊太醫繞過碧波池才折返。
「娘子,我們現在……」
「太醫都說了,人要些,我們去善福堂站在院子裏吩咐一番,問候一聲就是了,可不要靠近,我們天天在外行走著,濁氣重著呢。」
芍藥捂,「正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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