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海清作為老麼，又被張氏這麼慣著，換了正常況下，應該會養驕縱又任的格。

可不知道是不是歹竹出好筍，張氏那樣自私尖刻的人，生慣養的老閨卻完全不像！葉海清嫻靜溫和，對家裏所有的人都很好，倒是更像葉海英多一些，葉海英死後，張氏下狠心磋磨王氏，也悄悄說了不好話。

葉海清之前不在家，是因為已經十六歲了，到了該出嫁的年紀，張氏不捨得把嫁給莊戶人家，所以把送到在鎮里學堂教書的老二葉海新家裏，讓他的妻子於氏幫忙找人家相看。

「哎呀，我老閨回來了！」張氏一見葉海清回來，立刻出了難的的笑容，把人拉到自己邊，「趕讓娘看看！怎麼還瘦了？是不是你二嫂待你不好？」

「娘！你看你說的，哪有的事兒啊！」葉海清趕澄清道，「你這是這麼長時間沒看見我了，才會覺得我瘦了，二哥二嫂待我好的很呢！」

「你呀！就是個和子，啥時候都只知道說好話！」張氏無奈的點了一下葉海清的額頭，又探頭往後看，一邊看一邊問道，「咋就你一個人回來啊？你二嫂呢？沒送你？」說到這裏，臉頓時沉了下來。

「二嫂家裏不事兒要忙，所以沒回來，娘！你放心吧，雖然沒回來，但是卻雇了一輛騾車，親自看著我上車才放心的。」

「哼！老二每天去書院上課，一個婦道人家，家裏就二丫頭一個孩子，能有什麼事忙？你一個小丫頭，就這麼放心然你一個人坐車回來？真是不把咱們娘倆放在眼裏了！！要我說，當初就不該給你二哥娶這麼個媳婦！」

「娘！您看我剛回來，你說這些幹嘛？」見張氏說的不像話，葉海清不知道如何反駁，只能無奈的嘆氣，看了一眼閉著眼睛躺在炕上的葉泓宇，趕轉移道，「娘，你也是的，泓宇病了，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告訴你幹嘛？你是郎中？你會看病？」

「娘！您看您說的！我不會看病，可泓宇病了，需要人伺候，我在家裏也能幫忙搭把手啊！」

「你這孩子，那裏都好，就是心太！家裏這麼多吃飯的，還用得著你？」張氏道，「你現在的頭等大事，就是找個稱心如意的好人家，別的事都不用你管！」

葉海清就算有心要反駁，可張氏這麼一說，難免還是覺得害，忍不住道：「娘！你看你，好好的說這個幹嘛？」

「說這個咋了？閨大了就是要出嫁的，娘的海清人品模樣都是最頂尖的，就應該找個哪哪都好的才合適！」張氏拉著葉海清的手，聲道，「來，告訴娘，你二嫂介紹的那個，了沒有？」

葉海清畢竟是個只有十六歲的孩子，臉皮薄的不行，聞言不敢看張氏，只看著腳尖搖了搖頭。

張氏見狀頓時就炸了：「咋的？他一個生，還看不上我老閨咋的？我閨子好，模樣好，就是那狀元公，也是配得的！」

「哎呀！娘！！」葉海清被說的沒辦法，只能道，「不是那回事……」

「那咋回事？」張氏瞪著眼睛道。

「這門親事是我托嫂子拒絕的。」葉海清被得沒辦法，只能道，「二嫂託人打聽了，那小公子人倒是沒什麼，只是他母親……對待兒媳婦比較嚴厲。他上面的兩個嫂子日子過得都有些艱難……」

「哎呀！那肯定不行！」張氏一拍大，「我好好的閨，可不是嫁出去讓人磋磨的！這門親事不行！」

說完，憐的用手著葉海清的頭：「放心吧，海清。娘一定託人給你找個稱心意的人家……」

張氏在這邊摟著葉海清母深，蹲在門口熬藥的葉薇聽得直撇——

你不忍心你閨磋磨，你看你對幾個兒媳婦啥樣？

就你閨寶貴！

就你閨是親生的！藲夿尛裞網

這簡直就是赤的雙標嘛！！

只可惜張氏不知道雙標是什麼意思，而且也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問題，只是拉著葉海清的手，一直絮絮叨叨的強調，自己會為找個好郎君。

葉海清無奈之下，只能道：「娘！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倒是泓宇，他的病怎麼樣了？」看了一眼臉上傷痕猙獰，兀自沉睡中的葉泓宇，小聲道，「大夫怎麼說的？泓宇的病什麼時候能好？」

說到這個，張氏就嘆氣：「好不了了，這不，一直是四丫頭在這兒照顧著呢！」

說到這裏，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沖著外面大聲道：「四丫頭！四丫頭！死哪去了？！！你老姑回來了，還不趕端水過來？死人啊？！！」

葉薇：「……」這老太太就不會好好說話！

「來了！！水剛燒好！！」

說完之後，葉薇趕端著一碗熱水送了進來，在張氏虎視眈眈的目中，把水碗放在了葉海清邊：「老姑，喝點水吧，我在裏面放了點白糖。」

白糖水，在農家基本上是待客的東西，葉薇這會兒給葉海清端過來，也表示了對葉海清的「重視」！

果然，張氏聽到白糖水，眼裏閃過一滿意的神，上卻忍不住哼道：「哼，就你會來事兒！」

「會來事兒」是這裏的方言，意思是這人會看眼，會辦事，會討好人的意思。

張氏這種態度，讓葉海清有些不好意思，趕從葉薇手中接過碗，放在一邊，拉著葉薇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哎呀，這一個多月不見，四丫頭長大了不！」

笑瞇瞇的道：「你看看，這麼一捯飭，整個人神了，也開朗了……」

「哼！可不！」張氏冷哼一聲，「原來是個悶罐子，自從……哼，現在牙尖利的，跟誰說話也不讓份兒……」

可能是不想讓葉海清知道葉薇自殺的事，所以張氏把話說的含含糊糊的，到底沒有把自殺不四個字說出來。

「哎呀，娘！！」葉海清趕道，「薇兒這樣是好事，可不比以前強多了？」看著葉薇誇讚道，「我之前還聽二嫂說這段日子都是在照顧泓宇的！」

「哼！那是大哥，不伺候咋地？你二嫂倒是快！知道泓宇有病，也不說回來看看！還讓你一個人回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因為於氏讓葉海清一個人回來，張氏顯然心裏還憋著氣呢。

又暗自嘟囔了於氏幾句，之後似乎還不滿足，又指使葉薇道：「還愣著幹啥，你還不趕把你老姑的被褥搬出去曬曬？都一個多月沒用了，能住人？」

葉薇：「……知道了，。」

葉海清哪裏會讓葉薇這麼做，趕起道：「我和你一起吧。」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閑不住呢？你剛回來，正累得不行，讓來吧！」張氏趕攔住自己的老閨。

葉海清見張氏阻攔的意思堅決，為了避免連累葉薇挨罵，便不再堅持：「那行吧！薇兒，麻煩你把被褥晾好后，直接搬到東廂吧，回頭幫我跟你娘說一聲，我晚上過去和你們一起住！」

「住東廂？為啥？」張氏一聽葉海清這麼說，立刻急了，「你上大房住啥？咋的？從鎮里回來，就嫌棄你娘了？」

「娘！你看你說啥呢？」葉海清無語道，「泓宇還病著，晚上離不開人，他住這裏，爺也能照顧他，可是我都這麼大了，再和他睡一屋不方便。」

葉海清這話說的葉薇暗自點頭——

張氏雖然糊塗，但葉海清倒是拎得清的，和葉泓宇雖然隔著輩分，但畢竟一個十七歲，一個十六歲，年齡相近，住在一起到底還是不像話。

而張氏在葉海清的提醒下顯然也想到這一點，沉著臉，想了一會兒，對葉海清道：「這事兒先不忙，等你爹回來之後我跟他商量一下再說。」說完之後沖著葉薇呵斥道，「還愣著幹啥？還不趕把被褥晾了？」

葉薇：「……」

果然，張氏的和藹只對著葉海清一個人，其餘的時候，還是那個不好伺候的老太婆。

只不過……

看著雙目閉躺在床上，卻微微翕著睫的葉泓宇，忍不住暗自嘆了口氣：不知道聽了張氏的這些話，葉泓宇心中是個什麼反應？

不過這一切都和沒有什麼關係，這家裏的，才剛剛開始而已。

葉薇抱著葉海清的被褥往院子裏走，恰巧見葉蕎出來：「薇兒？這是？」

「老姑回來了，讓我給晾晾被褥。」葉薇一邊說，努力把手中的被子舉高。

見小小的墊著腳，努力的把杯子往桿子上搭的樣子，葉蕎忍不住一陣好笑。走上前去，從葉薇手中接過厚重的棉被：「行了，你個子矮，晾服這種事，還是我來吧。」

葉薇：「……」

什麼個子矮，前世可是有一米七三的！！

再說了，就看王氏那麼高，也不會矮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