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顧四郎憤恨不甘心的樣子，顧婆子滿心失，「四郎！你咋變了這樣？你娘都死了，你回來不悔改，還想著分家產的事！那些家產是你掙來的嗎你就要分？你現在出去找個人說說，說你回來了要分弟弟辛苦掙下的家產，你看別人咋說你咋罵你！？真的不為自己也不為兒子積一點德嗎？」

顧四郎臉僵有些裂，突然跑過來跪在顧婆子跟前，抱著就痛哭起來，「！我不是想分家產！我是接不了分家！我不想被分走！不想再一個孤單單在外面！不想被家裏拋棄在外面啊！」

羅霞鶯看他這樣，知道他是換了策略，也跟著哭起來。

但顧婆子已經打定主意要把他們分出去，了眼淚勸顧四郎，「都是年輕人，自己好好乾，好好打拚吧！自己拼的才是自己的！」

這話還是說他想要白占，讓顧四郎心裏更加怒恨不已，但是又無可奈何，繼續鬧下去沒有一點好不說，說不定直接把他趕走，再追究他個氣死親娘的大不孝罪名。況且顧九郎結上了知府公子，在縣衙那邊搞鬼弄掉了他的戶籍，讓他現在了黑戶，這事也必須得辦回來！否則他就沒法行走，也沒法置辦啥產業了！

痛哭完了一場，顧四郎和羅霞鶯拎著包袱，抱著兒子，搬到了以前的老院裏。

悉有陌生的老院，是他們兄妹長大的家，只是如今幾年沒住，雖然還是原來的面貌，卻已經是人非。

因為多出了十兩銀子，前頭的住家把家裏剩的柴火和一些雜留了下來，連同之前買的時候老院裏本來就有的桌椅板凳和柜子啥的。

顧四郎搬過去也不用咋添置，就可以直接開火了。

不過顧婆子還是把該準備的口糧，被褥都給準備了齊全，「這院子是你爹娘一手蓋起來的，之前就說買回來，沒想到又給你住了！你們好好過！好好打拚！別讓你爹失，讓你娘泉下不安心！」

顧楚寒卻拿著顧四郎畫出來的玉佩形狀在看，彷彿很普通的蝙蝠圖案，寓意福氣。五個蝙蝠是五福全到，但這塊玉佩卻是見的六福。就這麼一塊玉佩，顧四郎當了三十兩銀子，謝氏為此喪命。

「九郎！」顧苒娘輕聲進來，看拿著玉佩的圖紙出神，溫的放在肩膀上。

顧楚寒抬頭，「二姐！這玉佩我先讓人打聽一下看到底流落到哪裏了，等找到再買回來！」

顧苒娘直接點頭，「好！不管出多錢，都得買回來！」

外面顧若娘也跑過來，「九哥！二姐！」

「字寫完了？來我給你看！」顧楚寒招手讓進來。

顧若娘猶豫了下，「好！」轉拿了練的字過來。

顧苒娘看著就不再多說。

倒是外面的議論聲一波又一波，說啥顧九郎厲害，是個狠角，為長子的大哥回到家沒幾天就被趕出去了！禿禿的趕出去的！

也有不人罵顧四郎活該，家裏有難的時候李家跑了，發達了想回來分一份，誰會那麼好欺負白白分給他！？

老院因為離村裏的水井很近，所以不像新宅打的有自家吃水的井，要做飯吃水就得自己到井邊去打水。

顧四郎這兩年在外面雖然也做過不苦活兒，但也都是挑輕鬆的干。終於回到家，原本想的金銀在手，只用管著家產鋪子，看管別人幹活兒，吃飯啥的都有人做好了。現在卻連喝口水都得自己來的艱辛，這種差距，再看到聽見村人的指指點點，心裏就更加憤恨。

楊小倩更是因為離得近，跑過來看他們吃的啥住的啥，「哎呀！你們這吃的可跟顧九郎們那邊差遠了啊！看們那屋裏擺設的，書啥！瓷啊！雕刻啊的！那椅子桌子不知道多高檔！天天吃的飯都飄了老遠！那是頓頓不缺啊！瞧你們這大哥大嫂過的也太寒酸了！」

顧四郎對可並不陌生，「誰讓你到我家來的！你個老虔婆！給我滾出去！」

楊小倩臉難看的喚，「我是好心的關心你們過的不好，你這人咋還這樣！？好心當驢肝肺！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

顧四郎氣恨的一下子要拿掃把打。

楊小倩喚著離開，到村裏人咋咋呼呼說去了。

家裏住的高檔？他親眼所見！頓頓吃？分號的鋪子都開到武昌府那邊去了，肯定不會差錢吃大魚大！顧四郎別提多憋恨。可是現在他又沒有辦法。

羅霞鶯哭也哭了，但現在還要過，就跟顧四郎商量，還讓他找顧婆子，「咱們現在被趕出來了，禿禿啥都沒有，一家三口總要吃飯餬口，這個總不至於也不管！跟說說，先給你找個事做！」

「找啥事做！？指們肯定不管！說不定還給我找個掏糞的！搬磚的！」顧四郎怒道。

「你真要去掏糞搬磚，丟的也是們的臉！這點臉們還是要的！你先去問問，多說點好話！還是能說得通的！」羅霞鶯勸他。

顧四郎想著，就又過來找顧婆子。

快臨近年關，冷天裏鋪子裏的生意也更好，早過了晌午飯的點，鋪子裏還有不人在。

已經看了半天的顧四郎已經估著這一個燒餅餛飩鋪子一天都能賺不錢，走進鋪子裏找顧婆子。

看他過來，李婆子和李大妞幾個認識他的神都變了變。分家的事們都聽說了，沒想到顧四郎竟然如此無恥！家裏有難離家逃跑就算了，還拿走最後的救命稻草的玉佩，現在回家來，竟然還有臉分弟弟掙下的家產。

們異樣的眼神，讓顧四郎心裏升騰起怒憤，看看顧婆子，又強著，跟說來找個活兒乾的話，「我們一家三口現在啥都沒有，總要吃飯過活。小郎也還小，又得佔著個人照看，我要是不掙錢，掙得都養不住家！」

顧婆子看他果然來問，長長嘆口氣，「九郎一片苦心啊！」

顧四郎忍不住皺眉，九郎九郎！現在啥都是他！

李婆子沉著臉過來說教他，「四郎！不是姑說你，你也念過幾年書，你爹娘對你寄予厚，你自己說說你乾的事，給你爹娘臉上增了？還是給自己臉上增了！？磨你一下你是還怨恨著九郎是吧？」

顧四郎咧著笑，「沒有！我前頭也是因為覺被趕出家，眾叛親離，這才有些瘋了！想通九郎也是為了我好，就沒啥了！」說到顧楚寒為他好的地方，恨不得咬牙。

李婆子理所應當的點點頭，「本來鋪子裏要推個油茶，一個煎餅果子，九郎說你要是來尋求辦法，就給你！九郎一片苦心，早就想著你！你自己看看自己乾的事！」想罵句小畜生，想想又算了。

顧婆子眨眨眼，退眼眶的熱意，跟顧四郎解釋油茶和煎餅果子的事，「你們在鎮上擺個小攤，努力打拚打拚！我們當初先是賣柴火，就掙四文錢，換了線繩，打絡子，又過年賣春聯，這才起家的！你也好好乾，相信你也能幹出一番事業的！」

顧四郎抿著沒說話，見顧婆子又說話，這才連忙保證，「放心！我肯定好好乾！再也不會給你給爹娘丟臉！一定干出一番事業來！」

顧婆子和李婆子就跟他說油茶和煎餅果子。

李大妞都已經學會炸果兒攤煎餅了，看自家鋪子不賣，都教顧四郎暗自抿不悅。還干出一番事業，不靠九郎幹個啥的事業！？在外面兩年還拿著賣玉佩的銀子也沒見干出個啥來，現在就能幹出來了！

顧四郎看了個大概，喝了碗油茶，拿著煎餅果子出來，做飯他是不行的，這事還得羅霞鶯來。

結果羅霞鶯過來一試，就覺的難，要現做現賣，那就不能停事兒的干，打制一個煎餅果子機也不容易，還要不本錢，他們總共就十兩銀子，支起來個攤子都不容易。賣早點還要天不亮就起來！

李婆子看的神就猜到大概想的，「誰家的錢都是辛辛苦苦才掙來的！我們這鋪子裏賣早點，都是半夜起來發麵，天不亮就開始幹活兒的！」

羅霞鶯一聽這話，忍不住臉上升起一抹憤惱，但也沒敢說啥，只說會用心學。

教完他們做油茶和煎餅果子，顧婆子沉沉嘆氣，「但願他們能明白，不然就辜負九郎一片苦心了！」

顧楚寒也是需要臉面的，臉面這個東西看不見不著，但有時候還真的得用得著，誰臉大誰能辦的事就多！現在走的路子也需要這個！這個東西，和錢一樣，也得掙！所以，再不甘願，顧四郎這個攤子也是得讓他幹起來！否則他就能找事干的攤子！

拖了好幾天，顧四郎和羅霞鶯終於行了，慢吞吞的開始擺弄攤位。

顧楚寒卻懶得多理會，全力準備新鋪子的事，雖然鋪子在武昌府，但尺寸他們都量回來了，也畫了圖紙回來，能提前打的東西，趁著空閑的時間先打出來，也剩點事兒。

顧老二則躁了一樣，拉著日子快點過！趕過！過年就能分紅了！今年再分紅有他家的一份！他還不知道能有多！但想著能分個幾百兩，就心澎湃，激又急切。

但掰著數日子實在太難過了，看著顧四郎兩口子搗騰攤子，他藉著送貨的空，給程沂送了信。他對九郎那麼上心，聽說家裏當大哥的回來了，還要分家產，肯定會有所表示！

程沂接到信兒，直接趕了過來，「怎麼回事兒？我怎麼接到信，家裏出事了？」

顧楚寒看著他臉黑了一瞬，「哪有啥事！？誰給你說的！」

「你那個離家的大哥回來了！？」程沂有些責備的看著。能做到現在有多不容易，他比別人都清楚。現在那個顧四郎回來要分家產，簡直豈有此理！

顧楚寒看他這樣，先問他，「那大哥你來白河縣有啥事啊？」

「我來看看你最近的學業怎麼樣了！而且快過年了，我要送你嫂子和我娘回家祭祖，不到過完年不回來了。誰知道聽到信兒說你那個大哥回來要分家產！怎麼回事兒？」程沂解釋。

不是聽到信兒特意趕過來的，顧楚寒點點頭，「倒也沒什麼！」把顧四郎的事告訴了他。

程沂沒聽完就擰起眉，「長子繼承家業，那也是繼承的爵位和職位，或者有規制的祖產，可並不是弟弟辛苦掙下的家產！這事別說鬧，就算鬧到府，也不可能分得他！」

早在前朝時宣明皇帝就廢除了長子繼承家業制，一直沿襲至今。

看他氣憤維護的架勢，顧楚寒忙點頭，「對對！那是當然！所以給他們把老院買回來分得二畝地教個鋪子就仁至義盡了！想要分我的家產，那是沒可能的！我打不死他！」

程沂又欣又慨，欣他心地純善，不然也不會心懷天下百姓，又慨他小小年紀就如此遭遇，不自覺的抬手的頭，「你明年就下場試試吧！」

蘇藎進來時，就看到程沂在頭上的手，眸一深。

「明年下場我不行……」顧楚寒正說著，餘看到人進來，扭過頭來。

程沂下意識的收回手，「表兄怎麼來了？」

「做個琴架。」蘇藎淡聲道。

「琴架？你不找大師打制雕刻一個，找楚寒他們，也不做出來你琴架的效果啊！他們這都是風格標新立異的家居！」程沂有些狐疑的看他。

「嗯。」蘇藎嗯了聲，看向顧楚寒。

顧楚寒想了想，「你想要做啥樣的琴架？」他這救命之恩來做琴架，就是不會也得給他弄出來一個！

「放在上。」蘇藎看著道。

顧楚寒一想就明白，他是坐在榻榻米上，把琴放在上彈著不方便，所以想做個矮琴架，一瞬間腦中閃過幾個方案，當即就點了頭，「要不你先等會，我先畫圖紙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