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宣不是個好對付的，但是他對顧楚寒還保留著一份防備對顧凌山卻完全沒有。

不過一個殺豬的屠夫，就算殺過人，也不過一個鄉下漢，走了大運才得了顧楚寒這麼個兒子，用功勞救了他。

所以本沒有想到顧凌山會對他下手，還敢在府衙里下手。

顧楚寒也想跟著，雖然沒有槍，武力值幫個忙還是沒有問題的。

顧凌山搖頭，讓在外等著，他自己悄無聲息的潛。

張宣喜歡喝點小酒，常常睡前會喝上兩杯，這讓他能安然睡著。但也不會再多，暗中有刺殺張叢文的人，他還要負責保護。

這個習慣在府衙里也是不人知道，張叢文知道他一向有分寸，也就沒有管束太過。

今天換了酒，雖然不是假酒，卻不夠濃烈，多喝了兩杯才睡下。到了半夜，就忍不住起夜。

府衙雖然比縣衙要建的好，但各都嚴苛按照規格而建，張宣住的屋裡卻是沒有凈房，要到下屬的茅房去方便。

老式的茅房，因天氣漸涼，也有些日沒有清理，單等過十五之前徹底清理乾淨好過節，也省的早清理，中秋又不夠利亮了。

他走到茅房，用火摺子點亮茅房的油燈，解開帶準備方便。卻突然察覺一陣寒的殺意，油燈一閃而滅，頓時一驚，厲眼看過去，黑暗中一雙寒冰冷的眸子正悄無聲息的盯著他，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張宣心中一瘮，暗驚對方手在他之上，急忙就想撤，卻發現自己已經不了，張口也喊不出聲音，臉徹底變了。

顧凌山跳出來，拿著他在張宣屋裡拎出來的酒，上來住他的嚨就往裡倒。

張宣想要掙扎，卻完全不了，他急的頭上青筋直冒，眼中恐懼之意也越來越深。

直到把一大罈子的酒都給他灌下去，讓他閉上眼皮，輕輕一推。

張宣就栽倒在茅坑裡。

酒罈子放回，顧凌山悄無聲息的撤退。

顧楚寒還在外面等著，看他出來，「爹？」

「走！」顧凌山低催一聲，爺倆迅速撤離，返回住。

顧十郎正拉肚子，有些嚴重，顧凌山回到屋裡，換完裳就帶著他找人，找大夫。

好在店家隔壁就住著大夫，問顧十郎拉了幾次，吃過啥東西，聽都是吃哪些，說是食相衝才拉肚子，吃兩副葯就止住了。

正說著，顧十郎忍不住，又要去茅房。

大夫忙葯帶他過去。

顧凌山說是來送節禮的，住在客棧不方便，又借了爐子和藥罐在這邊抓了葯直接熬了給顧十郎喝。

兩大碗葯下去，顧十郎的腹瀉很快止住了。

顧凌山多給了不診費，謝了又謝，這才拿著葯又背著顧十郎回了住。

折騰了大半夜，顧十郎的肚子終於安生下來，這才睡下。

顧凌山本要自己來，而且他流放幾年，乍然回來吃香喝辣更容易說得過去，沒想到顧十郎非要自己來了。他的頭，讓顧楚寒也回屋睡。

顧楚寒蹙著眉點了頭回屋，卻沒有睡沉了。張宣那邊不知道什麼況，如果失手，定會懷疑到他們，絕不讓他們離開府城。

天很快亮起來，府衙里傳來兩聲驚，兩個下屬發現知府大人的護衛張宣死在了茅房裡。

張叢文聽到消息，臉猛地一變，迅速趕過來，就見張宣被人抬了出來，滿頭屎尿水，臉青漲，子僵，已經死去多時。他心中一戾。

幾個下屬看他臉鷙瘮人，嚇的都不敢吭聲。他們都知道張宣是大人的心腹，很多事都是他辦的，現在卻死了，不說個心腹，更了一層絕對保護。

仵作過來驗，確定了張宣死亡的時辰和原因。

「你說他是喝多了酒，摔進茅房嗆死的？」張叢文測測的開口。

仵作還從來沒有見過他臉這麼瘮人，他一向都是溫雅和煦的，著頭皮應聲，「是！大人……可找別人再來驗看。」張宣腹中吐出的可全是酒水，還是昨晚喝的。

府差又到張宣屋裡，發現他的酒喝了一大壇。

「是謀殺！」張叢文絕不相信張宣會這麼死了，他武功高強，就算是喝醉摔倒，也不可能會這般死去！況且他基本不會喝多，最多睡前的兩杯。這是謀殺！有人盯上他，想要對他手，先把他邊手最好的張宣給殺了！

兩三個仵作都查不出謀殺的事實，不過張叢文說是謀殺，這個案件那就得查。

幾個屬下也紛紛說張宣武功高強，從不喝醉，昨晚沒有啥事，更不可能會喝醉，還摔在茅坑裡起不來被嗆死在裡面，他們卻沒有聽到一點靜。

張叢文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顧楚寒，可他縱然有點花拳繡，帶著護衛，他和那個護衛，再加上暗中的人，怕也對付不了張宣。什麼人能悄無聲息的潛府衙，能讓張宣束手就擒還灌了那麼多酒，死在茅房裡！？

「看他有沒有中毒之象！」

仵作們又重新驗看一遍，完全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倒是摔倒進去掙扎過。

張叢文久久沒有說話，他懷疑顧楚寒，可他沒有那個能耐悄無聲息殺了張宣，可如今張宣被害，任何嫌犯蹤跡都沒有，難道懸案了不？張宣白死，他安危迫！？

「再查！一個細節都不準放過！那兇手能進府衙殺人，必然會留下蛛馬跡！」張叢文就不信查不出來！

一眾應聲，再詳細去查。

那邊顧楚寒帶著顧凌山和好轉的顧十郎去了嚴家拜訪，送上節禮。

嚴俊風提前接到消息，正在家等著。見了面，打量顧凌山忍不住笑道，「顧大叔果然如我所想是個錚錚鐵骨般的人！」

顧凌山聽了笑的有點赧然有些憨，「我就是個殺豬種地的！」

嚴俊風看他有些不自在的局促，讓他不用拘束，「九郎跟子須是八拜之，我和子須雖不是兄弟卻也只是摯友，九郎和我也相甚久，顧大叔只當自己家就是！」

「就是！」顧楚寒不客氣的喝著茶，吃著點心，「這個花好好吃！」

嚴俊風笑意更深，「今年新做的小月餅也香可口，正準備給你們送些，正好先嘗嘗！」

顧楚寒又嘗了一個小月餅，只有拇指大小，還包了餡兒，外面香裡面甜香，一口一個，十分味，吃著連連點頭好吃。

「九郎……」顧凌山輕喚一聲想提醒，不過看吃的高興，也就有些無奈的沒有吭聲。

嚴俊風笑著讓他，又看顧十郎不夠以往活潑，「十郎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病態？」

顧十郎嘟囔，「路上吃了小吃，吃得食相剋，昨天拉了大半夜又去看的大夫。」

顧楚寒角了下，不吃了。

嚴俊風正要問況，外面劉吉安快步進來，看了眼顧楚寒爺仨，也沒避諱，直接道，「爺！知府大人的護衛張宣的死了！」

「什麼？張宣死了！？」嚴俊風驚問。

顧楚寒也一下子站起來，「怎麼死的？」

劉吉安忙解釋，「喝多了酒，起夜的時候摔在茅坑裡。仵作驗之後說意外，知府大人說是謀殺，如今府衙正戒備嚴查此案。」

顧楚寒立馬和嚴俊風對視，一時都沒有說話。

嚴俊風手下縱然有人手，但去刺殺一個知府完全沒有必要，那是置整個嚴家與險地。而顧楚寒的三腳貓手他也知道，完全沒有起疑，「會不會是暗中的殺手？」

顧楚寒也點頭，「我覺的有可能。那張宣的武功高深，非同一般能對他下手，還沒留下證據。」

嚴俊風擺手讓劉吉安下去，「留意向。」

福全看著吸了下氣，「爺！沒有了張宣這個爪牙，那邊也就不敢了啊！」

嚴俊風並不放心，怕張叢文狗急跳牆，他邊又不止一個人手，看著顧楚寒，「沒事你們還是回家的好！他既是慣犯，就有非常手段，更要多加小心防備！」

「好！」顧楚寒點頭。

顧凌山還問況。

嚴俊風看他神態就猜他還不知道張叢文覬覦顧楚寒的事，又看看顧楚寒和顧十郎，讓他們爺仨還是早回去。

送了節禮，爺仨從嚴家出來。顧凌山拐到一間公廁，了守門的回家顧四郎，「就告訴他老子回來了！住在長壽街後巷客棧！」

看他怒勢洶洶，守門的認識顧楚寒，聽爹，嚇了一跳，連忙就找了去給顧四郎報信兒。

顧四郎一聽顧凌山已經到家了，還來了府城，以為特意找自己算賬，嚇的臉瞬間黃白一片。

「不就是你爹回來了，有那麼可怕！？再說婆婆又不是你害死的！他要是不捨得罰顧九郎，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羅霞鶯說著換了破舊的裳，又給兒子換了之前沒來得及扔的，催促顧四郎也快一點換。

顧四郎擰著眉半天，那種來自心底天生的畏怕讓他很是有些不敢，匆忙忙的換了裳，一家三口出門來。

怕顧凌山不分青紅皂白揍他，轉彎把孟氏和李翠玲顧三郎也通知到了。

顧三郎不想去，他才不屑顧九郎！

可孟氏要去，「三叔回來，我們既然知道理應拜訪！」

李翠玲當然也要跟著做好兒，拉著顧三郎一塊。

有這些人一塊，顧四郎以為顧凌山再惱恨也要給他些面。沒想到，迎面劈頭蓋臉一個大掌，狠狠的扇過來。

「啊啊——」

顧四郎痛著，站不穩摔倒在地上，抬頭一看，頓時嚇的臉更白，「爹……」

「……公爹！？」羅霞鶯嚇的臉猛變。

顧小郎也忙扭頭過來，不懂的看著。

孟氏三個也嚇的吸了口氣，忍不住後退一步。

「孽畜！」顧凌山怒沉著臉，的彷彿滴水般。

顧四郎心裡又怕又恨又惱，「爹剛見面就打我，你是聽了誰挑撥離間？！」

「你個小畜生！自己做下了畜生不如的事，還不認錯！？」顧凌山氣怒的上去踹上去。

顧四郎雖然自從怕他，一年也會挨個一兩回打，可還沒有哪次挨這麼狠過，那一腳踹在口，頓時覺的整個腔彷彿震碎一樣巨疼，一口腥甜彷彿要衝上來，張就吐了口，躺在地上好一會才緩過來。被當眾這麼打罵，他更覺得被強行打臉，面盡失，惱恨的心裡更是冒火。

羅霞鶯嚇了一跳，撲通跪下，「公爹！公爹饒了相公吧！」又手狠狠在兒子手擰了一把。

顧小郎哇哇哭起來。

顧三郎暗暗抿，心裡冷嗤，很是有些不齒。站著沒，不上去勸解。

孟氏和李翠玲都看著，不知道該咋辦。

顧楚寒拉住了顧凌山，「爹！既打過，就揭過去吧！娘已經去了，活著的人還要過。而且四哥當年畢竟年不懂事，回來時已經悔悟了。」

顧十郎也勸，「爹就別怪四哥了！」

「你個孽畜！給我跪著！」顧凌山怒喝。

顧四郎忍著心裡怒恨爬起來跪下，兩眼烏紅，「爹就只怪我害了娘，咋不問問清楚娘是為誰才死的！？要不是治九郎的，娘本就不會上吊！」

「你還敢狡辯？！你這個樣子像是悔悟了！？」顧凌山怒指著他。

顧四郎狡辯道，「我是悔悟了！但也是悔悟我錯的地方！憑啥不全是我的錯，都怨我上？！都讓我一個人擔著？！」

「玉佩？賣玉佩的銀子呢？」顧凌山冷聲怒問。

問到這個，顧四郎說不上來話了。

羅霞鶯看孫子嚇哭都止不住顧凌山發火，知道他是惱恨他們一房，完全站在顧楚寒那邊，不僅心中又是悲哀又是怒怨。所有人都站在顧九郎們一邊指責怨怪他們，沒想到公爹回來也完全站在們那邊！家裡的財產更別想了！以後他們這一房還有啥公道，有啥好日子！？

孟氏這才敢上前見禮了三叔，說是顧大郎媳婦兒，聲勸解，「三叔不看別的，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