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瑞山臉頓時一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冷冷的盯著歐修作，目如劍。

歐修作說話的聲音很低，可是以林向東如今的聽力，一字不落的落他的耳朵里。就算不明所以，林向東大概也能猜到，程逢明和小風箏的關係。

不微微握小風箏的手，小風箏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對，連忙低聲問：「怎麼了？」

「沒事。」林向東臉上故作淡定的搖了搖頭。

程逢明應該就是小風箏的父親，而且林向東記得闕德曾說過，他們以前和小風箏的阿爹是多年賭友，如此說那個以前跟他一塊賭博的老頭死了？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小風箏稱呼程瑞山為二叔，那程瑞山與程逢明的關係自然是弟兄才對。

可為何程瑞山方才會如此客氣的稱呼程逢明為程掌柜，不應該大哥更切嗎？

林向東腦中急轉，眉間微皺，總覺得這件事很有蹊蹺，貌似他們口中所說的是另一個人。

林向東腦子裏飛快的盤算著，眼睛和耳朵卻都沒閑著。

只見歐修作用力拍了程瑞山的肩膀，說：「不用琢磨了，如果這事是我們偶家做的，我不會第一個對你說出來。呵呵，現在你總明白，為什麼我如此著急來見你和三小姐了吧？程叔，這麼多年你的脾氣還是一點沒變。可是如今世道已經變了，不再是十幾年前你和老爺子打天下的時候了。有時候人需要變通，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你我都不是外人，那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誰不想過太平日子？可有句話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既然請您來了，那你說句公道話，我開出如此條件，保你和三小姐兩條命，這價格還算公道吧？」

歐修作是什麼人，林向東不知道，但是從他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談吐氣場和城府來看，這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而從他口中得知，程瑞山以前竟然是歐家的下人，以二叔的功夫和能耐，居然也甘願屈於人下，如此足以看出這個歐家肯定絕非普通的鄉紳富戶。

程瑞山此刻面鐵青，臉變得又變，不知在想什麼，那神比之前與林向東對峙時還要可怕。

而小風箏那丫頭即便這些年一直跟著鏢局走南闖北，但畢竟是個小孩，這會兒張的小手冰涼，一直抓著林向東的手不放。

程瑞山盯著歐修作看了好半天，才起抬頭來淡淡道：「小公子這麼說，我是不是應該看做是一種威脅？」

歐公子出招牌似的笑容，右手執扇，輕搖幾下，開口道：「程叔，您這是什麼話。你是府上的老人，又是我師父。當初您和老爺子一刀一劍打過天下，我怎敢威脅您？不過有句話我還很贊同，年紀大了就應該好好清福。所以我勸您好好想想，與其說是一種威脅，倒不如說是一句忠告，是深是淺，是生是死，程叔您還得自己衡量。」

「這麼說，我和三小姐已經沒得選了？」程瑞山深吸一口氣。

屋一陣寂靜，所有人都不說話，氣氛似乎到達了某種臨界點。

好一會歐修作才哈哈笑道：「程叔，歐程兩家的親事早就已經定下了。正所謂男大當婚，大當嫁，我覺得這門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你又何必抓著不放呢？難道您不希三小姐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呵呵，好歸宿？我呸——」程瑞山突然翻臉，一聲震怒，冷笑道：「小公子既然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就休怪我老頭子無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歐家打什麼主意？當年的事歐老爺子恐怕已經忘了吧？如今程家出了事，你以為歐家能得了干係？」

「你！」歐修作面變得極其難看，一雙丹眼冷冷的盯著程瑞山，一把將摺扇合上，冷聲道：「程叔，今日我可是帶著誠意來的，一再忍讓與你，你不要我！」

房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所有人都不說話，甚至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聲音，銅面男一雙翳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林向東三人。

最後歐修作臉變了又變，終於還是幽幽嘆了口氣，忍道：「程叔，我敬重您，是因為您是長輩，曾為我歐家立下過汗馬功勞。不過您也不要偏執，別忘了當初歐程兩家的婚事是誰定下的？你以為就憑你能改變的了嗎？不管是對您也好，還是三小姐也罷，總之結果都一樣，您又何必糾結這些。更何況今日我把三小姐接回去，您也能跟著早點清福，這樣不好嗎？」

程瑞山沉默了半晌，說：「如此說，不管我同意與否，你都不打算放過雙兒了？」

歐公子搖了搖頭，一字一頓道：「不，我只是想要拿回我歐家應得的東西。」

「呵呵，歐家的東西？」程瑞山冷笑幾聲，道：「小公子說的輕巧，你們欠程家的東西又該怎麼還？」

屋裏安靜之極，落針可聞，歐修作沒有說話，只是負著手冷冷的看著幾人。

小風箏終於忍無可忍，忽然站起大聲喊道：「二叔，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婚約，跟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二叔，你們騙我的是不是？」

程瑞山依舊保持沉默，也許這個時候沉默就是最好大答案。

小風箏臉慘白，咬著，眼淚不由掉了下來，大一聲：「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他的！」

「話不要說的這麼絕對，男大當婚，大當嫁，人生在世何必想不開呢？」歐修作又出了他那張招牌笑臉，笑道：「再說若是你真嫁我們歐家，你就會知道無論是門當戶對，還是本公子的相貌文采，都絕對不至於委屈了你，皆大歡喜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小風箏怒道：「你胡說八道，告訴你，我已經有心上人了，而且我們已經私定了終」忽然一手，拉著還在喝茶的林向東，聲道：「看到了嗎？他，就是我的意中人？」

「啊！……」

林向東此刻正在飛速的盤算歐修作為何千方百計的要去小風箏做媳婦，究竟是為了程家還是其他什麼？沒想到那死丫頭居然會拿他做擋箭牌。

歐修作不明就裏，見他木訥的站在那，還以為是被自己的氣勢嚇住了，笑容中明顯出幾分不屑，道：「哦，我就說程叔怎會帶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來這兒，原來這位兄弟是三小姐的心上人。只是不知這位小熊是哪個府上的公子？說說吧，讓本公子也見識見識。」

事關清譽，程瑞山也沒料到小風箏會如此胡鬧，似乎並不像將林向東扯進來，連忙喝道：「雙兒，不許胡鬧。」

小風箏不由低下頭，一臉的委屈，眼淚不自覺的滴了下來。

歐公子卻不以為然，笑了笑道：「程叔，我還沒說什麼，你又何必如此生氣。這男歡本就正常，我觀這位小兄弟年輕有為，定然很討子歡心……」

一邊說著一邊拍拍手，不多時門外進來一男一，男子手中托著一個托盤，上面用紅布蓋。

子青高盤，玉麵腮、杏眼瓊鼻、櫻桃小口，修長的姿。

一潔白羅、恍如天上仙子，華現，下面兩條圓潤玉令人口乾舌燥，修長的曲線讓人目眩神迷。

目移上，那雪白蛇腰，看得人心都是了一，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能夠令男人為之瘋狂的尤。

歐公子邁步走到二人前，將其中一個托盤的紅布揭開，裏面赫然是滿滿一盤子黃金。

「小兄弟，我這人最直接，這些金子和人都是你的了，你可以走了。」

林向東這才逐漸清醒過來，低頭看了一眼程瑞山和小風箏，見二人都獃獃的看著他。小風箏更是一臉張的拉著他的胳膊，顯然已經將他看了救命稻草。

林向東一聲苦笑，事已至此恐怕自己再怎麼解釋，也是百口莫辯了。

遲疑片刻，笑道：「歐公子是吧？有錢人就是出手闊綽，這麼多金子，還有如此艷的子，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多謝小公子了。」

小風箏低低的啊了一聲，小手不知所措的抬在空中，扭頭看了林向東一眼，眼神中說不出的怨恨。

雖然心裏一直在提醒自己，他又不是自己什麼人，非親非故，憑什麼幫？可是眼淚還是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咬著，不讓它掉下來。

那邊程瑞山也一直注視著林向東，眼中出幾分憎惡，幾分鄙夷。

歐修作似乎也沒想到林向東這麼痛快就答應了，神微愣，哈哈笑道：「爽快，本公子最喜歡跟識時務之人打道，我很欣賞你！」

「嘿嘿，不敢當，不敢當。」林向東玩味似的邁步上前，看了看托盤裏的金子，又了子漂亮的臉蛋。

面喜，嘿嘿笑道：「小公子，這麼說，這些金子和這娘們都是我的了？」

歐修作輕蔑的說：「當然，你可以隨時拿走，如假包換。」

「好！」林向東咳嗦一聲，手裏掂量幾下金子，直接扔到歐修作的前，學著他的口氣：「我這人一向直接，金子和人，都是你的了，帶著你的人，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