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混跡酒場多年了, 趙夏卿自然不是不對,這個理由那個理由,每個理由都讓趙夏卿覺得不能拒絕, 倘若拒絕的話, 就是不識抬舉了。
所以在老沈的引導下, 趙夏卿不知不覺喝了一瓶酒。
就那三腳貓功夫, 平常雖然喝一點,不過也都是淺嘗輒止, 酒量就沒見提升過,怎麼是老沈的對手。
這一瓶喝得又有些急, 所以幾杯下肚, 趙夏卿眼前就恍惚了。
別看以前和李明申一起喝酒,每次喝多了酒品都差, 滔滔不絕,出口章地教他做人。
但在人前,趙夏卿還是很收斂的。
所以覺到自己恍惚,話也了,表也了,單手托著腮, 目一會兒飄忽到這個人上, 一會兒又飄忽到那個人上。
老沈看這個樣子, 就在心里竊喜, 上還佯裝不知地問:“大作家這會兒怎麼不說話了?”
趙夏卿只能低下頭, 掩著額頭淺笑,“什麼大作家啊, 不要奚落我……”
一直在旁邊瞧著的李明申, 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只是瞧著的目越來越深邃,神恍惚地對上,也不知是自己喝多了眼神不好,還是李明申今晚出奇的有魅力,就覺得男人看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寵溺,讓有些不好意思。
老沈還要敬酒,趙夏卿也沒推辭,一來是人場合,二來有些喝麻了,對自己的酒量越來越沒譜。
誰知端起來酒杯剛送到邊,纖細手腕被李明申一把握住,他低頭湊過來,在耳邊輕聲說:“你喝醉了。”
趙夏卿這會兒反而豪邁起來,豪邁地佛開他的手,慢作地眨了眨眼眸,看著眼前有些重影的李明申,搖頭表示:“沒喝多,我這會兒好得很……”
說著滿滿一杯酒又一飲而盡。
方才老沈說要灌酒,李明申雖然沒答應,但也算默許了。
只是才喝一瓶,他就開始心疼起來,給老沈使了個眼,暗示他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
老沈不知是因為喝了不酒,還是眼神真的不好使,竟然無視李明申,抬手又給趙夏卿倒酒。
趙夏卿這會兒心里也沒了數,不是,幾瓶酒下肚,大家天南地北地聊,比剛才聊天更暢快。
而趙夏卿眼下也到了不需要理由,就自顧自喝酒的地步。
晃晃悠悠給自己找酒瓶子倒酒,李明申實在看不下去,掌心往酒杯上一扣,耷拉著眼皮子問他:“真喝上癮了?”
趙夏卿抿著甜甜一笑,直接無視男人臉上的不愉快,噙著笑容,瞇起來眼睛點了點頭。
李明申嘆了口氣,把手里的啤酒瓶子奪過來,不由分說倒進了自己酒杯,脾酒瓶子里的酒本就不多,才半杯就倒盡了。
所以又拿過趙夏卿的半杯啤酒,大半勻到自己杯子里,把剩下不足一口的啤酒遞給,哄著說:“這樣吧,再喝最后一杯我就送你回去休息。”
說完才把酒杯還給。
趙夏卿接過來酒杯,對著燈看了看,聽他說要送自己回去,就有些不滿意。
“你把我杯子里的酒喝了也就算了,你竟然還攆我走?”
果然酒鬼都是不講道理的,李明申抿了抿皮子,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老沈看這會兒他兩個人聊起來,看樣子聊的還不錯,這才滿意,沒再繼續找理由灌酒。
剛才的一幕全部落馮梔眼中,畢竟李明申在場,老沈突然這麼勸酒,那肯定是李明申同意的。
不知這兩人肚子里又裝了什麼壞水,于是輕飄飄白了老沈一眼,老沈趕給夾菜賠罪。
湊到耳邊低聲說:“你看人家李總也不容易的,我就是順手推舟做個人,回頭他倆復婚了,我讓李明申給你包個大紅包,就當是咱倆的禮錢……”
馮梔好笑地“哼了哼”,低下頭啃他夾過來塊。
王悅容也就是上個廁所的功夫,李明申便扶著趙夏卿離場了,王悅容在客廳里左顧右盼,都沒找到這二人的影。
才拉住了何許尤問:“李明申和夏卿呢?”
何許尤“哦”了一聲,放下筷子,手往膝蓋上一搭,轉也看了周圍一眼。
“可能送回去了,我看夏卿剛才喝多了,明申不想讓喝太多,就把扶出去了。”
王悅容有些放心不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給李明申打了電話。
李明申這邊才剛扶著趙夏卿到電梯,眼瞅著電梯門就要關上,腳下虛浮,站都有些站不穩,只能半個子靠在他上。
再接王悅容的電話就有些手忙腳,氣息稍微有些不平穩。
“喂?”
王悅容上來就問:“夏卿呢?”
李明申笑笑,“不用擔心,我送回去。”
王悅容松了口氣,不過下一秒又提上去一口氣:“就是你送回去,我才擔心。”
李明申一愣,隨后立馬沉下臉,有些生氣,“你想什麼呢?”
怎麼想就怎麼想,他不屑于解釋,也懶得解釋,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王悅容被懟這麼一句,仍舊有些不安心。
思來想去,還是給李明申發了一個短信。
王悅容:【李總,現在犯罪可是需要本的。】
李明申消息回的很快:【齷/齪,滾。】
王悅容看完消息又好氣又好笑,實在是哭笑不得。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明申當然生氣。
別說兩人現在,就哪怕剛認識趙夏卿的時候,人家把送到邊,李明申不僅沒,還主幫解圍。
那個時候都有定力,就更不要說現在。
看見王悅容發過來暗示他的容,差點嘔出來一口,還得是心頭。
生氣間電梯就到樓層,他扶著趙夏卿出電梯,兩人站在門口拉拉/扯扯,問了許久才問出來家里門鎖的碼。
李明申拖抱著,彎著腰輸碼,聽到碼識別后解鎖的聲音,才松了口氣。
趙夏卿其實那麼安分,進門以后踉踉蹌蹌帶著躺到臥室床上,李明申額頭鬢角都跟著冒了汗。
把放到床上,又把鞋子下來,腰上一,翻躺到旁,兩人肩并肩躺著,李明申膛微微起伏。
了幾口氣才恢復,昂起頭看一眼。
正要起從床上下來,誰知醉酒的趙夏卿突然一個翻,半個子了過來,手臂和自然地搭到他上。
李明申了,看著懷里長發披肩的人,只好又輕輕躺下。
手臂微微用力拉了一下,順勢把拉到懷里。
臥室里靜悄悄的,只有鐘表的秒針走的輕聲,房間里越安靜,秒針走的聲音越清晰,不急不緩,有規律地一下接著一下。
李明申被枕著的那只手臂往上彎了彎,著后腦勺的烏黑秀發,目又平靜又沉穩,瞧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微微出神。
聽著耳邊有規律的呼吸聲,幽幽地嘆了口氣。
知道現在睡著,所以有些發自肺腑的話才敢往外講——
“夏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言,你始終都覺得那個時候我把你推開,是因為不夠你,所以你生我的氣也很正常,就像我不管想破腦袋,都不理解為什麼現在我回來了,你就是不想搭理我一樣,我不夠懂你,你也不夠懂我……”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在浙江那幾個月,真的特別艱難,有時候我都想去死,不過只要想到你,就會多一信念……”
“……你不知道,那段時間他們一直追著我要債,有段時間狀態極差,我都嚇得手機關機,到了晚上再開機……我在家里,他們就追到家里去要錢,為了不讓爸媽心煩,我就去上海躲了一周,結果他們跑到上海去找我……幸好上海地方的,我跟著一個朋友回了他家,上海下面的一個鎮子,特別偏僻……每天醉生夢死,每天喝的爛醉……”
想到最讓他難過的事,李明申眼眶微微泛紅,“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小志,我帶出來的一個兄弟,當時X市那邊的項目他一塊兒,也是想著大家都是兄弟,有我吃就有他湯喝,有錢一起賺……結果因為我那個時候實在沒錢,他就把我罵得狗淋頭,說我坑蒙拐騙,不是個東西,連兄弟都騙,早晚遭報應……”
說到這里,李明申長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看著的發頂,嗅著上淡淡的清香,語氣輕松地笑了笑:“什麼兄弟不兄弟的,利益當頭兄弟什麼也不是……我如果不把你推得遠遠的,那些人萬一兔子急了咬人,肯定要把你牽扯進來,畢竟子債不需要父母償還,可咱倆是夫妻,他們找不到我,就肯定會找你……”
說到這里李明申沒再繼續說,畢竟都過去了,他也已經了過來,再提那些也沒什麼意義。
這世間的義無非是,你跟我講義,我也跟你講義,李明申爬起來之后,跟小志雖然還做兄弟,不過以后再有賺錢的這等好,寧愿給陌生人都不會給他。
所以兩人的兄弟基本也已經到這。
趙夏卿一不睡著,李明申也不再繼續自話自說,抱起,輕輕把放到床上。
男人從床上下來,掏出來兜里的手機看一眼,老沈發消息向他邀功,順便問他還回不回去。
趙夏卿這邊喝多了,晚上可能需要人,不過他肯定要回去一趟再回來。
于是抬腳往外走。
不過房門關上的那一瞬,床上原本睡著的人,睫輕輕了。
作者有話說:
二非:今天寫了兩章了哈,昨天落的一章,我找個時間再補吧。最近我要調整一下睡眠,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