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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發得寸進尺的心機boy林尹……

第58章 一起吃烤

暮食的時候，江太夫人笑問：“玫瑰花是聖人賞的？怎麼沒見黃簽子？到底是宮裡的東西，濃釅香醇得很。”

過年過節，皇帝都會賞賜給親貴大臣東西，夏天的甘酪櫻桃、冬天的口脂面藥，各個節慶的蔬酒饌，算不上多貴重，不過是表達個惦念親近之意。自林晏結束了外任回到京裡任尹，這些東西便常得。

“卻不是聖人賞的。”林晏為祖母舀了一小碗魚片，一面細心地挑去裡面的花椒，一面道，“偶爾得了些玫瑰花，白扔了可惜，便請托沈記酒肆幫著製些漬、糖漬的花鹵子。”

林晏停頓一下，“沈小娘子不嫌麻煩，又幫我們蒸了些花。”

江太夫人笑道：“難怪！我說怎麼沒見黃簽子呢。原來如今的郎們還流行蒸花呢？沈小娘子的手藝真好。我年輕的時候，一起玩的姊妹也做這個，春天的茉莉，夏天的玫瑰，秋天的桂花，還有人用梅花也蒸過，說是一子冷香。”江太夫人說的是還待字閨中時的事。

“你祖父在杭州任上時，我試過用好些種花一起蒸，也好得很，當時送給親朋好友，稱‘百花’。”這說的是婚以後的事。

“後來事冗繁，便漸漸做得了，你母親又……”江太夫人停住，笑道，“這些陳芝麻爛谷子都記得清清楚楚，今天朝食吃了什麼卻記不住，我這糊塗病也古怪得很。”

林晏遞上碗，溫言道：“您換了方太醫的方子，似乎好了很多，再說記不記得朝食又有什麼打的。”

“記不住朝食，自然是不打，但記不住人和事就不好了。若好好兒的，也可以幫你相看個新婦。”

林晏垂下眼，微笑一下，“那也並不打。”

江太夫人不認同地搖搖頭。

林晏用小碟子遞上才切開的一半兒江米粽——這東西不好消化，隻讓老人家嘗嘗鮮，端午又要到了，這是今年頭一回蒸新粽。

看著碟子裡的江米粽，江太夫人突然道：“我家大郎這般細心，長相也好，還怕娶不到好的小娘子？”

仆婦們一愣，都笑起來，便是林晏也笑了。

看著已經長英俊郎君的孫兒，江太夫人有些心酸又有些欣，在心裡幽幽地歎一口氣，也笑了。

吃過飯，江太夫人又囑咐一遍“路小心”，林晏答應著，行禮出來，在廊下穿了木屐子，舉著傘，出了祖母的院子，慢慢走回書房。

今日傍晚的這場雨讓沈記的生意清淡不，剛過戌正，就沒人了。

四個人收拾收拾，於三問，“今日暮食吃什麼？”再好的廚子，也有不知道做什麼的時候。

沈韶笑道：“不是才新定了炙枝子來嗎？我看今日還剩了些，乾脆我們烤吃！”

於三皺眉，“不是還有專門的炙爐子嗎？爐子要過兩日才能送來。”

沈韶笑道：“癡兒！拿冬天取暖的炭盆先湊合湊合就是。”

於三：“……”

知道小娘子是個想什麼是什麼的，更何況邊上還有個已經去找炭盆子的阿圓，於三認命地去切、醃。

沈韶也去幫忙，等於三切好了，便把用胡椒、鹽、糖、清醬、黃酒、芡等醃上，孜然要到烤的時候再撒。

孜然這個時候安息茴香，就像枸杞、山楂等一樣，都是從藥鋪子買來的，據說有理氣開胃、祛風止痛之效。是不是可以祛風止痛沈韶不知道，但能開胃是一定的，灑在烤上，能增加30%的香味。

可惜它的好基友辣椒不在，不然那才是香飄萬裡呢，一個坊的人都能讓它香出來。

隔著窗子，沈韶看看外面的雨，今年雨水還真是勤，如果不下雨，能去院子裡烤吃就好了，在屋裡烤，這味兒可是有點衝……

也是巧，等醃好，菜蔬備好，雨竟漸漸停了，天邊甚至出幾點新星來。

沈韶張羅著把桌案、炭盆、、菜之類都搬到院子裡去。

才下過雨，暑熱退去，青磚地也被衝刷得很乾淨。把從前鋪在店的篾席拿出來用上，桌案擺開，案旁散放幾個團，沈韶又拿來囊倚著，一邊搖著小團扇，一邊看於三烤。

阿圓等不及，在旁邊拿錘子砸核桃，先墊補墊補。沈韶時不常手，阿圓便分給半塊。

沈韶突然找到點“天階夜涼如水，臥看牽牛織星”的意思，不過人家那是七夕，自己這裡還沒過端午，人家那裡清寂，自己這裡都是烤的香味……“銀燭秋冷畫屏”，是不是應該把林府送的畫屏擺出來應應景兒？

但沈韶懷疑，詩中的“畫屏”不是這種落地大架屏風，而是立在床上枕頭前擋風的小枕屏，所謂“竹枕紬衾素屏小”，所謂“床頭秋小屏山”，所謂“紙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拋書午夢長”①……

枕屏是個私東西，畫什麼的都有，曾見過有傳奇本子寫書生枕屏上的走了下來②……沈韶猥瑣一笑，這書生的枕屏大概跟紅樓裡的風月寶鑒是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