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幾天之後隨憶在醫院附近的一條商業街附近再次見到了陳慕白。

剛剛下夜班，回家的路上看到馬路中央圍了一堆人，以為出了車禍便上前去看，誰知看到一輛三把一輛看上去就很拉風包的跑車劃了很長一道。

下一秒便看到陳慕白從車上跳下來，看著車上的刮痕，痛心疾首，惡狠狠的瞪著民工，“你站在這裡幹嘛！你又賠不起！還不給老子快點跑！”

民工也知道這車有多貴，巍巍的都快哭了，“真是對不起，我把我上的錢都給你……”

邊說邊往外掏錢，大多是五塊十塊的零錢，陳慕白大概看不下去了，不耐煩的了最小面值的一張，“行了，就這個吧！快滾吧！”

說完邊撥電話邊上車，一開口便開始噴火，“江小四，你丫的烏！老子的車真的被蹭了……”

隨憶在一旁圍觀，這個陳慕白看上去脾氣不好又是個二世祖，不過倒算是個好人，俗得徹底，善得可。知道那樣的家庭鬥有多殘酷有多腥，他能出類拔萃必然是有些手段的，這個“好人”用在他上並不一定合適，或許他也是不由己，在權謀算計中心底能保持一善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也算得上是“好人”。

隨憶剛回到樓下就看到蕭子淵的助手從車裡走下來，手裡捧著一個方形禮盒，“隨小姐，蕭部讓我給您的，請您準備一下，晚上來接您。”

隨憶有些奇怪接過來後問了一句，“他還說什麼了嗎？”

得到的是助手禮貌得的方回答，“蕭部一直在開會，開完會會給您打電話。”

蕭子淵的這個書姓呂，隨憶見過不次了，他年齡不大，可總是不茍言笑的，無論是多麼悉的人問起話來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不該說的話一句都不會多說。不知道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凍死了多孩子。

隨憶想著想著便笑了出來，“謝謝。”

呂助手微微頷首便鑽進車裡離開了。

上了樓隨憶打開禮盒一看，便愣住了。

是一件做工良的七分袖盤扣旗袍。

白的重緞真，泛著矜持晶瑩的澤，旗袍的左側到右側繪著一株墨梅，用墨不多，但水墨濃淡相間，含苞，漸開，盛放，清潤灑，生機盎然，其他地方零星的散落著幾朵，靜謐淡雅。

朵朵花開淡墨痕。

過了許久，隨憶才出手去。手涼，隨憶拿出來的時候掉出來一段布條，上面潦草的寫著一個數字，數字旁邊是蕭子淵的簽名，是他的筆跡。

和當年上學的時候相比，了些張揚，多了些舉重若輕的從容。

蕭子淵打電話來說在樓下等的時候，隨憶已經梳妝好準備出門了。站在鏡子前看了半晌，尺寸合適，一寸不多一寸不。臨出門前又折回來，去臥室翻出了那玉簪，輓起了長髮。

上了車才發現蕭子淵今天穿的格外隆重，一鐵灰西裝英妥帖，整個人神采英拔。

他卻一眼不眨的盯著隨憶看，然後慢慢笑出來，想說的話卻在邊遲疑一下換了別的，“很合適。”

旗袍不是人人都可以詮釋，需要閱歷沉澱出的氣質，需要由而發的涵養，年紀雖輕卻得住，到極致，那是一種連他都需要仰的。

剛才他坐在車裡，看著走過來的時候，再次怦然心。

一襲素旗袍將纖濃有度的材勾勒了出來，舉手投足間帶著一別樣的風，平日里幾乎從不化妝，此刻也只是畫了薄薄的一層淡妝，清澈的深邃，嫵的純淨。他該拿什麼詞去形容的？

隨憶沒發覺他的異常，只是笑著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

蕭子淵闔了下眼睛又睜開，“嗯……如果你非要問，那我就說了。我有很多機會可以用手量，你知道作為一個工科生應該備數字敏。”

隨憶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低下頭，低聲催促，“快走吧。”

車開了半天隨憶才想起來問，“我們去哪兒？”

蕭子淵輕描淡寫的解釋，“一位老人過壽，我們去湊個熱鬧。”

隨憶有心調侃他，歪著頭調皮的笑著，“到底是什麼人啊，這麼重視，還要蕭部親自排隊去做一件手工旗袍？”

蕭子淵一愣笑了出來，“城外有家店鋪，從上海遷過來的，祖上都是做這門手藝的，據說舊上海的世家小姐太太都是非他家不可。自恃清高，任誰都得乖乖排隊。我等了幾個月了，只是恰好最近做好了才帶給你，並不是特意為了今晚。”

隨憶垂著眸靜靜的笑著，然後手去握蕭子淵的手。

“怎麼了？”

“今天媽媽給我打電話，說療養院已經建好了，還邀請他們去參觀了一下，說棋室建的很好。”

蕭子淵彎著脣角，“其實，你該謝謝陳慕白。”

“是他？”

怪不得一直沒人敢的地卻突然有人接手，果然如蕭子淵所說，越是別人不敢的東西他越是喜歡。

“陳家的人都是唯利是圖的小人，唯獨這個陳三公子是可的。”蕭子淵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還有他二哥，不過離開陳家很久了。對了，聽溫卿說，好像現在在你們醫院。”

“醫生？什麼？”隨憶想起上次和溫卿站在一起的人，“陳簇？”

隨憶問出了口又推翻，“不對啊，你不是說他們這一輩都是慕字輩的。”

“是陳簇。他原名是陳慕北，和他幾個堂兄弟都不同，個也隨母親，溫和有禮，後來他母親出了些事，便離了陳家。他母親恰好也姓陳，生前最方竹，所以取名陳簇。”

“那他和陳慕白是……”

“同父異母。”

“可真是夠的……”

“所以說陳家的水太深。”蕭子淵看著隨憶想的出神，不願意讓在這些事上費心思，拍拍的手，“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媽媽和子嫣說好久沒見你了，想約你去喝茶，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週末可以嗎？你會去嗎？”

“可以啊，子嫣說，你們人說話我一個大男人跟著攙和什麼。到時候我送你過去。”

剛說完車子便停了，是一棟別墅，雖然在半山腰卻並不見荒涼，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進了大廳才發現部裝潢的更是金碧輝煌，三五群的端著高腳杯站在一起說話，有悉的人看到蕭子淵和隨憶進來便圍上去說話。

隨憶站在蕭子淵旁邊笑，大概今天的主人真的是德高重，平日裡跟著蕭子淵出來見到的一群吊兒郎當的紈子弟今晚都是人模狗樣的。

笑著笑著卻笑不出來了，臉都僵了，談話容無趣至極。小幅度的歪頭瞄了蕭子淵一眼，他依舊優雅從容，臉上的笑容禮貌得，認真的聆聽著旁邊人的話，看不出毫的不耐煩。

隨憶打起神準備繼續應付的時候，蕭子淵卻忽然轉過頭來，極快的在耳邊說了一句，“太無聊了，去旁邊玩兒吧。”

說完便站直了看著。

隨憶抬頭看向他，蕭子淵微不可見的笑著點了下頭。

隨憶微微欠，“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眾人紛紛笑著點頭。

蕭子淵平日裡出席這種場合從不帶眷，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邊多了這個人。

蕭子淵似乎在用行告訴大傢什麼，又好奇心重的人上前來問，蕭子淵便大大方方的承認是朋友。

隨憶轉了一圈後覺得口了，便去宴會廳角落的吧檯要了杯果，剛抿了一口就覺到旁邊多了個男子。

男子輕輕敲了敲桌面，對著吧檯裡的調酒師說，“老規矩。”

很快調酒師調出了兩杯相似的紅。

那個男子卻突然轉過頭，一臉輕佻的笑容，“龍舌蘭日出和日落，代表著我想和你每天從日落待到日出。”

隨憶很無語的看過去，長相不錯，不過……這種騙小生的把戲實在是太酸了。

從日落待到日出？一夜的文藝說法？

隨憶在男子一臉自信的笑容中開口，“不好意思，我不出診的，請到醫院掛號就診，不過，我最近在泌尿科，專治ED，如果，你有需要的話。”

說完放下手裡的果，轉離開，下一秒後就傳來了笑聲，留下剛才的男子一臉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