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里的好奇心頓時被勾了起來“什麼人”
楚賀放下茶杯,古怪地笑了笑,“我們廣郡曾經的郡守,蔡集蔡大人。”
賈青被告知可以去獄中看吳善世后,他沉默許久,終究點頭應下。
去牢獄之時,賈青也問了周公旦是否同去,周公旦笑著搖搖頭,“我就不去氣他了,畢竟我做的那些事,也確確實實不是什麼君子所為。”
賈青也不強求,獨自帶著吃食去了牢獄中。
大牢中,吳善世與蔡集正關在相鄰的兩個牢籠里。
賈青被獄卒帶著見到狼狽的吳善世時,心緒可謂復雜萬千,不由想起他當初被吳善世關到獄中等死那時。
如今吳善世面臨和他曾經相同的局面,賈青的心中卻并沒有大仇得報的暢快抑或是幸災樂禍,只有失、可惜、惆悵與釋然。
被效忠的舊主想要害死自己的心結,忽然就煙消云散了。
可吳善世見到他,心卻恰恰相反。他死死盯著賈青,臉上抖著,震驚過后的怒火涌上心頭,反讓吳善世霎時之間清醒了過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賈青從冀州牢獄逃出來之后,就來投奔幽州了!
吳善世忽然很想哈哈大笑,造化弄人,當真可笑
能為他帶來勝利的大將被他走,去投奔了最終打敗他的敵人。賈青,賈青,連這個多年來對他忠心耿耿的部下都了幽州的人,他還怎麼能斗得過幽州。
吳善世一時間心灰意冷,他冷冷扯起角,連笑都笑不起來了,閉上眼睛靠在墻邊坐著。
賈青無聲地嘆了口氣,道"大人。"
吳善世冷聲道∶“你來這里干什麼,是來替你的新主看我的笑話嗎?賈青啊賈青,我終究是小看了你。我原本以為你是我麾下最迂腐愚忠之人,沒有想到……”
他自嘲一笑,“你才是真正聰明的那人。”
賈青不為自己辯解一句,只沉默地將帶來的東西放在了吳善世的牢房之中,又讓獄卒給吳善世弄來了一桶熱水。
吳善世不發一言。
賈青做完這些,也自覺仁至義盡了。他正要離開,隔壁牢籠的蔡集卻趴在牢籠邊手死死拽住了賈青的袍腳,“賈大人、賈大人,你救救我啊”
賈青低頭看去,蔡集的白發、白胡子凌不堪,數日的牢獄之災讓他憔悴無比,臉頰也瘦得凹陷,渾的服臭烘烘的,還有尿味,整個人像是將死一般蒼老。
蔡集滿頭大汗,討好地跟賈青道∶“賈大人,我以往可是幽州廣郡的郡守,與您是同僚啊!刺史大人與大將軍向來看重我,以往還赴過我的宴,請大人幫我去同刺史和將軍求求吧,看在往日的面上,他們二位一定會放過我的”
賈青往后一退, 從他手中拽回來服, “我只知道現在的廣郡郡守乃是刺史大人的父親元頌。”
蔡集臉上虛汗更多,渾發抖,“賈大人,我求求你把我救出去吧,我當真后悔了,我后悔離開幽州投奔吳善世了……我本以為天下最安穩之地是冀州,沒有想到兜烤轉,終究是幽州贏了,還贏了整整北方三州…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賈大人,我求求你,求求你幫我同刺史和將軍說句好話,同他們說我蔡集后悔了啊……”
他是真的后悔了。猶想他當初逃離幽州時,還在暗中生喜,覺得自己早一步逃離了戰之地。覺得以楚賀與元里的子終究會在世中自手腳,乃是心比天高,早晚自食惡果。可到后來,他卻了幽州的階下囚,而元里與楚賀,早已遠遠而去,讓他也不到其背影。
如果當初他知錯就改,老老實實留在北疆,是不是便是另一種局面了?蔡集淚流滿面。
后面的話,賈青沒有再聽了。他轉離開了牢獄,后蔡集哭喊著“后悔”和吳善世癲瘋的大笑聲慢慢遠去,直至徹底聽不見。
牢獄外頭艷高照,晴空萬里。
賈青抬頭看了一眼天,心中無比平靜。
“如何”旁邊忽然傳來一道笑問。
賈青轉頭去,就見周公旦手拿羽扇地站在一旁,正含笑看著他。"他們以后如何,與我再無瓜葛。"賈青心平氣和地道。
周公旦暢快一笑, 熱相邀道∶ “這麼想便對了! 走, 賈兄, 與我回府一同飲些小酒吧? 我那酒可是主公專門從并州給我運送來的,味道醇,可是尋常喝不到的好酒。”
賈青沒有應答,卻走到了他的邊,跟著周公旦一同往他的府中走去。走到半路,賈青忽然道∶“主公也送了我許多并州酒。”
周公旦這才反應過來,賈青這是在回他前面那句,讓周公旦知道他也有元里賜的酒呢!
他好笑不已,拿羽扇指著賈青沒說話,越想越是好笑。好啊,這榆木腦袋也跟他爭起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