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顧顯是被一串銀鈴般笑聲鬧醒來的。

他起床，換服，出門。

門外，晨曦似碎金一般，投進來，把整個大廳照得格外敞亮。

顧顯因為剛醒，難以適應外面的強，他下意識的用手遮擋了一下。

緩了幾秒后，才慢慢將手挪開。

視線所及範圍之，一小丫頭著腳，擼著袖管，正在一個泡著床單的大木盆里踩來踩去。

白泡沫在白皙的腳邊肆意跳躍著，將十腳趾頭襯得更加晶瑩剔。

浸在金里，銀鈴般的笑聲不絕於耳。

有幾秒，顧顯還以為自己仍在夢中。

「小顧，醒了？」

直到邊響起老太太的聲音。

顧顯這才遲緩的回過神來，禮貌的沖老太太晗了頷首，「外婆，早。」

門口這邊，正幫舅媽洗被子的關雎聽到聲音，下意識回頭看一眼。

目恰好撞進顧顯琥珀的深潭裡，一慌，想到昨兒夜裡兩人相擁而眠的事，臉上一臊，即刻別回了頭去。

一時間，似有火在臉上燒。

心臟「噗通噗——」狂跳不止。

「走，小顧，我們吃早飯去。」

老太太張羅著顧顯在餐桌前坐下，「知道你來了，我還特意給你包了餃子呢！」

「謝謝外婆。」

顧顯連忙道謝。

目卻總會不經意的掃過里那道活潑的影。

彷彿，的笑聲著莫名的染力，就連一貫冰冷的他，這一刻心裡也被灑進了一般。

暖融融的，很舒服。

正想著，忽而，顧顯瞥見淺的長上，竟染上了一小片幣大的斑。

他擰眉。

略不適。

起，邊上的風，一邊大步往外走。

關雎在被單上踩得正起勁的時候，忽然，肩上一重，就被一件寬厚的男士長款風給牢牢裹住了。

關雎一愣。

錯愕的看著顧顯，眨眨眼，不明所以，「我……不冷……」

還天真的以為是故意擔心凍著。

顧顯的臉看起來很差，他掐了掐眉，「你來月經了。」

「啊？」

關雎連忙掀開風，回去看。

果然……

這可真就尷尬了！

居然完全沒覺。

「你作為一個人，連自己經期都記不住？」

關雎無辜，「……誰知道會提前來顧。」

看一眼氣不好的顧顯，關雎還有些愧疚，「你沒事吧？」

他向來是見不得的。

要因為自己的經把他給整暈了，那罪過可就大了。

顧顯並不理會，「我出去一趟。」

說著，就丟下，大步邁出了門。

「喂！你去哪？」

關雎從木盆里出來，長脖子喊著，「你餃子還沒來得及吃呢！」

「氣。」

他只扔下這麼兩個字，就走了。

關雎有些尷尬，又有些愧疚。

很顯然，他真的被自己子上的那片跡給嚇到了。

以後他會不會更討厭自己啊？

想到此，關雎不免有些喪氣。

從家裡出來氣的顧顯，找到一家最近的小賣部，就徑直走了進去。

從並不富餘的貨架上，迅速找到相應品牌的衛生巾，走至櫃檯前，準備付款。

給這個人買衛生巾的經驗，雖，但也不是頭一回。

他從錢夾里出幾張紅鈔票，正打算付款，卻瞥見櫃檯上擱著一排各各樣的糖果。

顧顯怔了半秒，后鬼使神差的就從裡面挑了一盒蘋果味道的出來，擱櫃檯上，問老闆娘，「你好，一共多錢？」

老闆娘用疑又略帶傾慕的眼神打量著顧顯，「你是……小雎那個同學？對不對？小時候經常來咱們村找的那個。」

「嗯。」

顧顯沒有否認。

「哇！都長這麼大了。」

老闆娘看著顧顯的眼睛都在發，「小時候我看你這孩子長得就好看，沒想到這長大以後更是一表人才啊！」

「謝謝。」

面對誇獎，顧顯始終波瀾不興。

畢竟這種誇獎，對他而言，本就是家常便飯。

「你現在是小雎的男朋友？看不出來，那小丫頭還有福氣。」

老闆娘一邊說著，一邊拿過黑袋子，把顧顯買的衛生巾和糖果一一裝了起來，「這麼帥還這麼細心地男朋友，現在可打著燈籠都難找咯！」

「老公。」

顧顯不聲的糾正老闆娘的話，遞了一張紅鈔票給。

「老公？你和小雎結婚了？」

老闆娘接過錢，還找了零給他，「居然都沒聽李家人提起過，還沒辦婚禮的吧？」

「早晚。」

「喲！那可真是要恭喜你們了。」

「謝謝。」

顧顯拎著那袋衛生棉從小賣部里走了出來。

難以置信，他顧顯居然也會跟人嘮嗑。

而且還是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顧顯回到外婆家的時候，關雎正準備去買衛生棉，才走到門口，顧顯就塞了一個綿綿的黑袋子進懷裡。

「什麼？」

關雎詫異。

打開一看，居然是……

一包衛生棉！

驚愕，回頭看顧顯。

他已經重新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宛若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關雎抱著那包衛生棉，久久回不過神來。

所以，他剛剛出門，其實就是為了去給買衛生棉？

顧顯看都沒看，卻彷彿是猜到了心中所想，「你不用多想，我不過只是順路而已。」

「……」

好吧！

猜，顧顯也不會特意去給買這種東西的。

「不管怎麼樣，就算是順路，也謝了。」

關雎道謝，抱著那包衛生棉就迅速進了洗手間。

門才闔上，沒幾秒，卻又重新打了開來，「裡面這包糖果呢？也是順路買的？」

顧顯頭都沒抬，「老闆娘沒零錢，送的。」

「……」

行吧！

無話可說。

關雎訕訕的收回腦袋。

看著懷裡的衛生棉，以及那盒最喜歡的蘋果糖，雖然明知道他不是刻意而為之，但心裡仍舊暖融融的。

忽而想起自己第一次來月事，好像也是他替自己買的衛生棉……

還記得那年，十四歲。

因為營養不良，所以發育比普通孩子來得還要遲緩一些。

第一次見到子上沾著，恰好也是放學時間，大哭著從洗手間里跑出來，第一反應就是去找顧顯。

當時顧顯正在籃球場上跟人打球，見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也嚇得立馬就把手裡的球扔了，顧不上隊友的抱怨，就朝關雎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