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霍玨那邊放棄,阿黎這頭自然也就能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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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是端午節,每年的這一日,桐安城都會在護城河舉辦賽龍舟。
錢縣令正因著寵妾滅妻之事忙得焦頭爛耳的,賽龍舟這事自然就落在了桐安城首富張員外上。
碧紅給薑黎送捎了話過來,說是老夫人給留了個好位置看龍舟賽。
“老夫人說你病了好些日子了,如今既然痊愈了正好來熱鬧一下。我們員外府今年花重金打造了兩艘龍舟呢,又請了揚州城那邊賽了幾十年龍舟的老師傅來,今年的龍舟賽定然很好看。”
薑黎謝過碧紅,“阿黎本該親自上府拜謝老夫人的,但大病初愈,到底是不吉利,還請姐姐回去後替我同老夫人好生道謝一番。”
碧紅聲一笑:“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安心吧,我會跟老夫人說我們阿黎激涕零到都要泣不聲了。”
薑黎被碧紅逗得笑出聲來,從廚房裡拿出兩大盒糕點,道:“這一盒子糕點勞煩姐姐替我帶回去給老夫人,另外一盒,是給姐姐的。阿黎當日落水多虧了姐姐在,還不辭辛苦幫阿黎尋回了落在池子裡的簪子。日後姐姐想吃什麼,阿黎都給你做。”
“那我可不客氣了。”碧紅笑盈盈接過糕點,眼底出一點促狹,道:“不過我可當不得你這句謝,那簪子是你那位玉面小郎君給了銀子讓我請人找回來的。說來,那位小郎君對阿黎可真夠上心的。”
小郎君?
“姐姐說的是霍玨?”薑黎問道。
“正是他,怎的?”碧紅挑眉,“難道他沒同你說?”
霍玨確實沒同薑黎說過。
碧紅將簪子送回來後,興衝衝地去與他說簪子找回來了,他也只是笑著著,說這是老天爺見不得阿黎丟了定信,特地給送回來了。
薑黎垂下眼,抿著笑了,臉頰滾燙滾燙的。
哪是什麼老天爺送回來的啊,分明是他送回來的。
碧紅領了差事出來,自然不能多逗留,不多時便回去了員外府。
到得端午這日,薑黎一早便換好裳出發去護城河。
今日去看龍舟賽的人可不,連書院都特地放了半天假,讓那些正在為院試懸梁刺的生們去湊湊熱鬧。
薑黎到的時候,護城河兩邊的護欄上早就圍滿了人,人山人海的,有些小孩兒就架在自家父親的肩上,越過人群去看遠那兩艘華貴的龍舟,開心得手舞足蹈。
張家在護城河盡頭搭了不看棚,薑黎的位置就在某一地勢較高的棚子裡,這棚子地勢高,坐在裡頭一眼便能見波粼粼的水面以及兩艘蓄勢待發的龍舟,位置確實不錯。
薑黎往四周了,卻沒看到霍玨與薑令。
正準備出去尋人問問時,迎面走來一位姿拔,著月白錦袍的男子。
來人正是與薑黎有過數面之緣的員外府大公子張桁。
薑黎忙福了福,與張桁問了聲好。
張桁面溫和,聲道:“阿黎姑娘不必多禮,我聽碧紅說你前些時日病了,如今可是見好了?”
其實薑黎落水的第二日,張桁便聽旁的小廝說了。
他心裡始終惦記著薑黎的病,卻不敢聲張,怕祖母知曉了,會責備他沒有用心備考,繼而不待見薑黎。
是以,他只能從碧紅那裡旁敲側擊,又以祖母的名義讓碧紅去給薑黎送帖子。
如今見薑黎聘聘婷婷站在眼前,張桁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薑黎倒是沒想到這位大公子居然知道自己病了,眼底的錯愕一閃而過,隨即笑了下,回道:“我已經無恙了,多謝公子掛懷。”
正當薑黎與張桁說著話的時候,一群意氣風發的年郎恰好從不遠的書院街魚貫而出。
這群郎君們俱是正德書院的生,這些生們最近拘在書院裡天天背書、寫文章,好不容易可以出來口氣,個個都跟喜鵲似的聒噪個不停。
一個與薑令玩得不錯的年瞥見棚下的那對男,“咦”了一聲,手肘撞了薑令一下。
“薑令,那不是你姐姐嗎?”
薑令正在同霍玨說話,聞言下意識看了霍玨一眼,卻見年原本平淡的神一下子冷了下來。
薑令趕忙順著霍玨的目,看到了薑黎正在與一位錦袍公子言笑晏晏地說著話,眼皮不由得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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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眼裡,薑黎與張桁似乎相談甚歡,但只有薑黎知道,心裡尷尬得很。
與這位張公子明明沒多,卻不知為何他今日話特別多。
薑黎正想著該怎麼結束這場對話,余忽然瞥見有人在與招手。
忙看了過去,一抬眼便撞一道冷冷淡淡的目裡。
薑黎看見那悉的目,眉眼一彎便笑了,“張公子,我弟弟來了,我須得過去與他說兩句話,公子海涵。”
說罷便福了福。
張桁被這一笑晃了眼,忙拱手作揖,應了聲:“阿黎姑娘請自便。”
薑黎提起角,小碎步下了看棚,而後踏著輕盈的腳步往霍玨那裡走。
今日穿了條鵝黃的羅,外罩一件豆青的對襟薄衫,頭上挽著素雅的發髻,烏黑的發裡簪著珠花,腰纖細得不盈一握。
緩步走在晚春溫溫暖暖的風裡,勝雪、眉目如畫、骨勻亭,就像是枝頭上初初含苞吐蕊的海棠,雖猶青,卻已經出落得楚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