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馬邦德,陳炎回到二樓書房,將那份合同鎖在了保險柜中以后,轉來到臥室,卻發現老婆正跪在一座佛像面前,雙手合十地念叨著什麼。
“你又在做什麼?”陳炎看見老婆這副迷信的樣子,心里就莫名來了火氣。
陳母站起,眼中含著淚花道:“老公,為了家這事……這次死了那麼多人,不如我們今后全家人一起吃齋,為家減輕一些業障吧?”
“荒唐!”陳炎一直不喜歡老婆這種求神拜佛的迷信做法,于是一把甩開對方胳膊,沉聲道:“你所信仰的那些滿天神佛,從來都只會挑選苦命人去折磨!但我只相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今后不許再和我說這種話!”
就在陳母不敢言語時,突然聽到了隔壁房間陳家的大喊聲,二人立刻跑了過去,發現陳家正蜷在角落,渾抖地指著窗外道:“又……又來了!那個人又來了!”
陳炎強著火氣,沉聲道:“混賬東西!你給我振作點!”
陳家還是抖不止地道:“李……李香蘭……那個人又來了!”
陳炎此時再也抑制不住怒火,狠狠一掌扇到了兒子臉上。
這一掌很重,重得幾乎在陳家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清晰的掌印,但此時他還是一臉驚恐的神,口中不斷咕噥道:“來了……來了……又來了!”
陳母眼見兒子這副模樣,不也擔心了起來,抱住兒子抖的,小聲說著安的話語。
陳炎對著二人怒斥道:“今后你們誰也不許再提那個人的名字!還有你!陳家!你他媽要是想死就給老子滾出去!不要在這連累我們!”
陳母不敢違抗老公,只能更加用力地將兒子摟懷中,安道:“兒,沒事的!沒事的!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不會再來找你的,你就放寬心,啊?”
好半晌,陳家才仿佛緩過了神智,他指了指窗戶,言語抖地道:“不是!不是的!剛才我發現又有一個紅點照在了我的窗戶上,我就朝外看了一眼,發現還是在大門口的那個位置!那個李香蘭的人!……又回來了!還穿著那紅的服!肯定變厲鬼來找我了!我看見了!”
陳炎向窗外看了過去,安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于是大聲對兒子斥責道:“你他媽的被嚇昏頭了吧!”
陳炎抬起手又準備打下去,卻被陳母哭著阻止道:“別再打兒了!這些事讓他一個人承擔已經夠艱難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陳炎失地看著面前母子倆,心中頭一回對家人有了如此厭惡的覺,失地小聲罵道:“廢。”罵完后,陳炎便離開了房間,他不想再看見這對母子。
……
深夜,漠北市公安局,刑事偵查支隊。
辦公室,每個人都面凝重,臉上都是頹喪的表,杜永支坐在桌子后面,眉頭鎖地道:“金副局長給了你們查案的時間,但為什麼會搞今天這種結果?還有,李香蘭不是牽扯到了一起槍擊案嗎?為什麼會和徐天南在一起,而且還一起墜了山崖!這種警方的協助辦案人員與嫌疑人勾結的消息,萬一被知道了怎麼辦!”
文四寶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那般站了起來,解釋道:“支隊長,弄今天這個局面確實是我們不想看到的,但天南那個人你也知道,一旦確定了某件事就不達目的不罷休,因此我們猜測,徐天南在背地里幫助李香蘭,結果……結果就遭到了陳家人的報復。”
“糊涂啊!”杜永支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自語道:“天南,你干嘛要蹚這趟渾水,現在連自己命都丟了。”
說完,杜永支又問道:“他們的車輛這次到底為什麼會墜下山崖?”
李孟雪解釋道:“車輛的損毀過于嚴重,所以這次墜崖的原因很難判斷,但我猜測應該不會是個意外。”
距離公安局金副局長給的限期破案的時間只剩最后一天的時間了,現在案不僅沒有任何進展,反而變得更加錯綜復雜,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完的任務。
杜永支道:“李孟雪,現在我們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時間,你今晚放下一切手頭事務,連夜對這兩尸進行檢查,我不管尸被燒了什麼樣,你一定要在里面找到線索!現在只要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們是人威脅或下藥,這件意外事件的案子就會被定為刑事案件,到時金副局長那邊一定也會給我們更多的寬限時間。”
“明白。”李孟雪點頭應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法醫組的一名員急匆匆趕了過來,匯報道:“李,李主任,你快看看這個!”
法醫組員將一個U盤了電腦,解釋道:“我們的現場人員剛才在燒毀的車發現了一個金屬制作的招財貓。”
李孟雪問道:“招財貓?那是什麼?”
對方道:“就是一個放在車輛前擋風玻璃下方的擺件,一般都作為裝飾用,但剛才我們的人發現那個擺件是金屬制的,所以就留心看了一下里面,竟然在里面找到了一個拍設備!”
說話間,法醫組員將那個拍設備中錄制的視頻放了出來,視頻總長度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對方直接將進度條拉到了55分鐘,畫面里立刻浮現出了馬邦德的影。
只見馬邦德走到車頭的位置,左右看了看,隨后將手指進引擎蓋中,很快便打開了引擎蓋,雖然之后的畫面被擋住了,但是將視頻的聲音放到最大時,約能聽見某種撕開包裝袋的聲音,隨后馬邦德又將某些東西倒了車輛中。
視頻到這里突然斷了,法醫組員解釋道:“不知道為什麼,視頻就只錄到這里了,但這次事故中車輛墜崖大概率就是馬邦德做的。”
此時的杜永支眼中似乎都冒出了火,許久才了拳頭,命令道:“所有人立刻!立刻!連夜抓捕馬邦德!”
……
翌日,天還沒亮,陳炎又一次聽到了兒子的驚呼聲,還在睡夢中的陳母猛然醒了過來,朝著兒子的房間就跑了過去。
陳炎夫婦二人還未進房間,就已聽到了陳家那失了調子的驚聲。
陳母迫不及待地打開門沖進去,發現陳家此時蜷在床上不住地哭喊,那模樣像極了驚嚇過度,整個人的思維都變回到了兒水平。
“家!家!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在陳母再三呼喚下,陳家似乎終于找回了心智,他慌地指著房間各,驚恐地道:“那個人……那個人昨晚來過我房間了!”
聽到這麼一番話,陳母也是嚇得不輕,急忙回過頭,對著陳炎道:“老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來看看吧!”
陳炎強忍住怒火,決定再相信兒子最后一次,沉聲道:“家,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好一會,陳家才敢從床上爬了起來,他先是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擺放在床頭的一些玩手辦,最終把目盯在了書桌上,哆嗦地道:“你們看……這,這里……都是李香蘭來過的痕跡!”
順著方向看去,陳炎夫婦發現在木地板隙中竟著一柄小刀片,在刀片的刃口還掛著一漬,看來這是剛才兒子不小心踩在了上面劃破了腳。
環顧床頭方向,那里平時放置的都是陳家喜歡的一些玩偶手辦,但這些手辦現在無疑都被擰掉了頭顱、四肢,就像被五馬分尸那般。
陳炎夫婦最終看向了書桌,書桌上擺放著一張陳家的自拍照,但照片上的人卻被紅記號筆抹去了眼睛。
陳炎覺這一切都有點詭異,但是當他的目看向了兒子時,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兒子的手腕,質問道:“這是什麼!”
陳家的食指與中指第一關節,不知什麼時候被染上了許的紅料,而在他的枕頭邊,還放著一沒有蓋上筆帽的深紅記號筆,將周圍的床單也染上了許的。
此時的陳家自己也頓時蒙了,他不知為何這支紅記號筆會出現在床頭,按理說這些東西明明都擺放在了書桌,他急忙解釋道:“怎……怎麼會,這支筆怎麼會在我這里!我手上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突然間,陳家似乎明白了,立刻道:“我知道了!是李香蘭!這些事都是李香蘭那個人做的,對!一定是……”
“夠了!”陳炎再也無法忍兒子這種神經病一樣的猜忌,大聲地責罵道:“從現在起,你若在搞這些莫須有的東西,就給我滾出這個家!你今后的死活也與我無關!”
陳家見父親不相信自己,于是轉又看向了母親求助,“媽!你相信我,這真的是那個人搞出來的!那個人一定藏到我們家了!我去找!一定能找到!”
“兒!”陳母拉住了對方的手,臉上也第一次掛滿了失的神道:“算媽求你了,不要……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陳家還想說什麼,但家中的座機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陳炎走向二樓的茶室,接起電話道:“喂。”
電話那頭似乎是小區的保安打來的,但沒說多久便聽陳炎拒絕道:“現在不見客!”
電話依然沒掛,卻不知對方說了什麼,好一會才聽陳炎沉聲道:“那就帶進來吧。”
掛了電話后,陳炎立刻走向屋,指著陳家用威脅般的語氣低聲道:“你給我聽好了!警察果然找來了!你現在立刻穿好服給我下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老馬早已告訴過你!聽懂了沒有!”
聽到警察上門,陳家頓時嚇得面如土,再也無暇顧及剛才發生的事,戰戰兢兢地起穿好了服,隨著母親一起走到了樓下。
客廳,文四寶著警服,面若鐵板盯著面前的一家三口,他僅僅是坐在那里,就散發著一令人畏懼的神態。
文四寶盯著對方看了一會,主亮出了證件,嚴肅地道:“陳先生,我們今日到訪的目的,是有些況需要向你們做一個了解,我希你們可以如實回答,若今日你們提供的消息與我們后續調查中有所出,節嚴重的話將來或許會在法庭上對你們全家以包庇罪提起公訴,請問我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文四寶說話時故意將“全家”說得很重,以此來增加對方的心理力,他發現陳炎依然是一副臉沉穩的表,但陳家與陳母此時早已嚇得都已發白。
文四寶將一張徐天南的照片推了出來,問道:“好了,現在談話開始,第一個問題,請問你們認識這個人嗎?”
陳炎低頭看了一眼,毫不瞞地道:“我見過這人,前天晚上的槍擊案中,和你一起過來的那個人,他是警察嗎?”
陳炎的此番回答十分巧妙,他既沒有直接說出對方的名字,也沒有說不認識對方,而是以不確定的反問句回答,起碼這樣的回答在周圍的其余警員看來,并沒有任何不合邏輯的地方。
文四寶又拿出一張李香蘭的照片擺放在面前,直言道:“這就不用我過多介紹了吧,你們都認識。”
陳炎似乎顯得有點急切地問道:“文警,容我多句,李香蘭這個人攜帶有武,盡早把抓獲也是為了漠北市民負責。”
文四寶并沒有回應,只是盯著對方眼睛,沉聲道:“死了。”
“啊?”陳炎臉上掛滿了抑制不住的疑神道:“死了?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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