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

　陳之和第二天在公司發布會上對外宣布了自己已婚的事實,底下記者對他圍追堵截，問了一堆關于他妻子的問題,他半點口風不,客氣又不留面地讓別太關注他的私生活，同時也說明自己的妻子無意面，他呼吁所有人尊重他的私,如若侵犯,他將斥諸法律手段。

　他這話說得很直白了當，通過向大眾傳達的意思就是——別再刨問底地八卦了,如果有誰泄了他妻子的信息,他會一告到底。

　陳之和護妻的意圖很明顯,發布會一出,眾人更是對他的新婚妻子倍好奇,但還沒有人敢越線去深挖的份,畢竟eye集團的法務部不是吃干飯的，陳之和警告在前，誰還敢虎口拔啊。

　梁言沒有特意去關注這場發布會,但是也差不多看完了陳之和的講話,辦公室里蘇老師還有其他幾個老師一直守著直播,就裝作好奇的樣子,跟著圍觀了下。

　“哇塞,這也太寵妻了吧。”

　蘇老師在陳之和講完話后由衷慨了句，“真·霸道總裁,偶像劇誠不欺我。”

　梁言聞言表示贊同,陳之和在眼中就是偶像劇男主的標配,可惜就是“下娶”了這個稱不上主角的路人甲。

　“你們說，他的老婆到底是誰啊,我昨晚在網上看了一圈，猜誰的都有。”

　蘇老師問。

　幾個老師紛紛發表意見，有的覺得明星可能大點，有的認為同行比較合理。

　“梁言，你覺得呢？”

　梁言突然被問，眨了下眼，抬手指指自己：“你們覺得……有沒有可能是我？”

　辦公室里一霎靜默，兩秒后蘇老師哈哈笑了兩聲：“梁老師，我們還一直覺得你在園里有點拘謹呢，看來現在你是已經適應了這里，都會開玩笑了。”

　梁言附和著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心里頭卻松口氣，最危險的方式有時候最安全，自反而能打消別人的猜忌。

　和陳之和結婚的事梁言暫時還不想讓不相干的人知道，這事知道的人多了不僅影響，更會影響陳之和，雖然他的態度一直都很隨意，他說過公不公開取決于，決定他配合，可梁言想，一個知名企業家的妻子是這麼一個藉藉無名的人，多會影響他的事業吧，沒辦法為他添磚加瓦，就只能爭取不做絆腳石了。

　為此，梁言叮囑了家里的兩位教授別把這事到說，陳父陳母那邊的意思也是隨倆孩子的意愿，反正這也是家事，與外人無關。

　早上陳嘉玥的媽媽破天荒送孩子來學校，梁言見到時嚇了一跳，以為要找茬，還好只是怪氣了一番，倒是沒破的份。

　梁言之后又找了陳嘉玥，告訴在學校還像以前一樣喊老師，不能“小嬸嬸”，結果小姑娘說媽媽已經和說過了，梁言聽了又有點無奈，看來這個大嫂還不是一般的不待見。

　今天周五，是梁言嫁給陳之和的第四天，時間很短，但是掰開碎了看這幾天每天都是新鮮的，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上下班，心境卻不同了，這周之前只要一想到下了班就要回家面對倆教授就恨不得天天加班，現在心里有期待，就總覺得上班時間過得慢，放學下課鈴一響不得馬上拎包走人。

　陳之和早上送來的時候說昨晚游泳沒游今晚要是還想游可以補上，為此午休的時候梁言出時間去了趟商場，買了套新的泳，泳款式買的不是三點式但也沒挑太保守的，怎麼說也是個二十幾歲的人了，沒那麼放不開。

　而且……明天是周末。

　梁言付了款從店里出來，走到扶梯那兒正要下去時，目一轉就看到方衛寧站在另一邊的上行扶梯上。

　他抬頭也看見了，主打了個招呼：“梁言。”

　梁言頷首一笑：“真巧。”

　遇到老同學了梁言也不好扭頭就走，怕自己擋著要下樓的人，遂自覺地往邊上挪了幾步。

　方衛寧上了樓朝梁言走去，他掃了眼手上提著的袋子：“來買東西？”

　梁言不自覺地把袋子往后藏了藏：“隨便逛逛。”

　方衛寧沒有追問買了什麼，他很有分寸，轉而問：“吃飯了嗎？”

　梁言點頭：“在園里吃了。”

　方衛寧笑了笑：“上次說要請你吃飯，后來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接，工作很忙？”

　梁言驚了：“你給我打過電話？”

　“嗯。”

　梁言微張著，想了下忙解釋：“我換手機了，以前很多朋友的聯系方式都丟了，我可能……把你的電話當作推銷的給掛了。”

　干笑一聲：“平時除了我媽就數售樓部的人給我打電話打得勤，我又買不起房，不忍心接了電話給他們希又讓他們失，所以就……”

　方衛寧接道：“一點希都不給？”

　他看著梁言失笑：“你真是一點兒沒變。”

　梁言了下自己的臉，心道怎麼又從同學口中聽到這句話。

　“既然吃過飯了，那我請你喝杯咖啡？”

　梁言猶豫了下。

　方衛寧看了眼時間，問：“你急著去學校？”

　園到現在梁言為了讓園長和同事們對有個好印象，什麼活兒都搶著干，中午下班也不敢走，每天留在學校里幫忙，家離得近的老師中午下班后還會特地回去休息，其實園長和主班并沒有約束過，下班休息是的權利，只是一直沒敢用。

　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梁言覺得自己沒接方衛寧的電話在前，怎麼說都理虧，這會兒也不好意思回絕他的邀請，再說喝杯咖啡而已，絮叨不了多久。

　“不急。”

　梁言回道。

　“那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商場能坐下敘談的地方很好找，現在這個點來吃飯的白領很多，他們去了家相對安靜的咖啡館，撿了角落的卡座坐下。

　服務員上前點單，方衛寧問梁言：“還喜歡吃甜的嗎？”

　梁言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的偏好，心下略微訝異，點了點頭。

　“卡？”

　他問。

　“好。”

　梁言回道。

　方衛寧給梁言點了杯卡，給自己點了杯式，點完單后，他沒讓氣氛冷下來，主和梁言攀談：“最近還好嗎？”

　“好的。”

　梁言回得很快，快得像是敷衍，停了下又客套地反問，“你呢？

　還順利嗎？”

　“老樣子，研究所的工作就是沒什麼新意，無聊的。”

　方衛寧笑了下，“可能每天和小孩子在一起會比較開心。”

　方衛寧一點也沒有歧視師這個職業，梁言也不再那麼拘謹：“是開心的，但是有時候還是會累的，小朋友的力太旺盛了。”

　方衛寧抬頭：“以前沒想過，你還適合當老師的。”

　“是麼？

　我還覺得我會誤人子弟。”

　“不會，高中那會兒你做什麼都很認真，也能做得好。”

　方衛寧瞧著，由衷道，“你應該是學生都喜歡的那種老師。”

　梁言聽他這麼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會忘記了吧，我高中的時候績可不太好。”

　“也不算太差。”

　方衛寧回憶道，“你不笨，高三下我幫你補了下數學，一模的時候你就發揮得很好。”

　梁言抿了下，表有點不自然，這時服務員端上咖啡，道了謝后低頭啜飲，緒忽的低落。

　不是不想接話，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的表變化雖然細微，但方衛寧也捕捉到了，他沉片刻，抬眼看向對面，開口道：“梁言，我一直想對你說聲抱歉。”

　梁言頭皮一麻，覺得卡好苦，放下杯子，抬頭裝作渾不在意地說：“你和我道什麼歉啊，我高考數學考砸了可不是你的錯，數學老師都沒自責呢，你別放心上哈。”

　“我和敏儀……”

　梁言這下笑得有點勉強了：“我們三個之間，要說錯也是我的錯，是我那時候不懂事，瞎攪和，其實我才應該和你說聲對不起，讓你丟臉了，還好你高考正常發揮了，不然我會自責死的。”

　了下手指：“……也幸好你和后來在一起了。”

　方衛寧的緒一時復雜難言，他苦笑了下，說：“我和敏儀一直都只是朋友。”

　“啊？”

　梁言很吃驚，方衛寧說的和楊敏儀說的完全不一樣，張口結舌，“我以為……”

　“以為我們畢業后就走在了一起？”

　“難道不是？”

　方衛寧搖了下頭，他看著梁言，眼神有的晦暗，他的聲音也稍稍低沉：“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躲著我，高考后電話不接，短信不回？”

　梁言抿著，把手從桌面上拿下，扣在桌下。

　沒解釋，高考后那段時間的手機被蔣教授沒收了，還被足在家好長一段時間，他的電話短信從來不知道。

　“你一開始靠近我就不是因為對我有好。”

　方衛寧自嘲一笑，“我也是后來才知道你和敏儀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梁言心頭一梗，倍愧：“對不起啊，我那時候……真的是腦子不清醒，對不起對不起。”

　“不懂事”“瞎攪和”“腦子不清醒”，所有的話語都指向——很后悔，方衛寧聽著心反而更不佳。

　他看著，緩緩道：“老師找我們談話到高考那段時間學校里都在傳你是……我怕會影響你復習，沒敢再和你走得太近。”

　“是這樣啊。”

　梁言訥訥道，的表有點恍惚。

　楊敏儀告訴的明明是方衛寧煩了，因為他在這麼要的關頭被老師喊去談話，在學校里丟了臉，還要忍風言風語，就要高考了，他不想再和有任何瓜葛，希再也不要去擾他。

　“梁言。”

　梁言恍了下神：“嗯？”

　方衛寧的語氣忽的正式起來，眼神也轉得真摯，他問：“你現在是一個人嗎？”

　梁言的心臟莫名，預到談話在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去，一時心發慌。

　直愣愣地看著方衛寧，腦子里先是空白一片，隨后又閃過很多畫面，在他們還是年的時期，雖然不乏苦，但也留下了很多好的回憶，他可以算得上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異朋友。

　即使再怎麼自我否認也不得不承認，方衛寧對來說不只是個普通同學。

　就在梁言失神時，包里的手機遽然響起，慌忙回神，低頭手忙腳地翻包，掏出手機一看，電話竟然是陳之和打過來的。

　“我接個電話。”

　梁言匆匆對方衛寧示意了聲，隨后接通電話，小心翼翼地出聲，“喂。”

　“吃飯了嗎？”

　陳之和先問。

　“吃了。”

　“在學校？”

　梁言握手機，莫名地到張：“沒有，出來買點東西。”

　“梁言。”

　他這一喊，梁言的心肝兒就了下：“啊，怎麼了？”

　“抱歉，今天晚上我要失約了，公司臨時要出差，大概兩天后才能回來。”

　“噢，沒關系的，你去忙吧，不用在意我。”

　梁言吁了口氣回道。

　的聲音還有點抖，語氣發虛，底氣不足的樣子。

　那頭陳之和沉默了兩秒，隨后笑著開口，不經心地一問：“梁言，你在心虛什麼，做壞事了？”

　梁言一口氣吊在嗓子眼里，下意識地看了眼對面的方衛寧，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被捉在場的既視。

　“……沒有啊。”

　頓了下，低聲說，“好吧，我承認你的煙是我藏起來的。”

　陳之和又安靜了兩秒，之后他狹著笑低聲道：“我說呢。”

　梁言聽到有人喊他“陳總”，猜他有事要忙，果然下一秒他就說：“我準備出發了，房子的手續都辦好了，你要是愿意，這周末就能搬進去，我讓小王幫你。”

　“嗯嗯。”

　“外邊冷，別逛太久。”

　“好。”

　梁言握著手機的手心都沁出了汗，別過頭低聲說了句，“我等你回來。”

　陳之和含糊地笑了聲：“好。”

　掛了電話，梁言了一把汗，轉頭看向對面，方衛寧一直注視著，想到他剛才的問話，后背又是一層汗。

　這咖啡廳的暖氣也開得太足了。

　方衛寧掃了眼的手機：“好像不是阿姨也不是售樓部打來的。”

　梁言咬了下，只猶豫片刻就點點頭，毫不拐彎抹角，直接回道：“嗯，是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