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崇月并不贊同夏皎的說法。
他承認:“我認為適當和趣味的能加深我們對彼此的了解。”
夏皎說:“很有道理。”
“所以, ”溫崇月說,“我在思考,是不是要多買一些為此準備的服。皎皎, 你喜歡什麼?”
夏皎下意識看了眼臥室,然后搖頭:“等等,明天再談。”
溫崇月頷首:“那就先吃飯,你今天需要好好休息。”
思想品德課拿到優秀績的溫老師今日做的晚餐仍舊盛,除了白灼基圍蝦外, 他還買了殼的草蝦, 也就是廣東話里面的“彈牙”, 做蝦仁蛋。這是一道茶餐廳里面常見的快速菜, 從剝蝦打蛋到上桌不過十分鐘, 蛋黃半凝固,又又香, 夏皎用小勺子慢慢地吃。
為了犒勞夏皎,今晚餐桌上還有一頓清燉鴿子湯,鴿子的油比多,溫崇月就往里面加了扁尖,簡單地用黃瓜、胡蘿卜拌了個解油膩的涼菜,還有一道爽口的香菇冬筍。
夏皎最吃的還是蝦仁蛋,吃掉一份不夠,又眼地看著溫崇月, 將他的那份也吃掉。
溫崇月倒是提到自己的高中時代:“坦白來說,我面對的升學力, 要比你小很多。”
夏皎知道, 問:“你們會上晚自習到晚上十點嗎?”
溫崇月搖頭。
“會早晨五點起床上晨讀嗎?”
溫崇月說:“不會。”
夏皎羨慕地嘆:“好幸福的高中生活。”
溫崇月沒有如其他人一般談高中時候的辛苦, 或者為了安來編一些不好的驗。
他和夏皎分自己高中時候的食堂, 印象最深的是里面的湯豌豆臊面,味道足,份量重——喔,溫崇月提起來,他高中時候飯量大,基本都是吃雙份的餐食。
夏皎有一些不好意思,讀高中時候,學校食堂給的份量也多,吃不完一份,所以一般都是吃半份。
覺自己似乎有點浪費糧食。
不單單是臊面,還有脆皮烤鴨,幾塊錢一大盤,豬玉米餡兒的餛飩,皮薄餡兒多的小籠包……
夏皎聽得眼睛閃閃發。
一直以為這樣的高中生活只存在電視劇中,但并不是,在埋頭苦讀、熬夜點燈的日子里,有些人就過著這樣多姿多彩的生活。他們好像天生命就這樣好,做什麼事都不費力,輕輕松松。
正如夏皎現在才知道,原來有些人的高中會有18歲人禮儀式。
夏皎喃喃:“真好。”
溫崇月說:“什麼?”
“你的高中真好,”夏皎說,“我很羨慕,覺你的校友應該都是很牛的大人。”
溫崇月親手剝了一枚基圍蝦,放在面前的碟子上。
“是的,”溫崇月對說,“不過也有例外。”
夏皎問:“什麼例外?”
“也有我這樣的,”溫崇月說,“需要妻子陪伴和親吻的小人。”
夏皎并不認可溫崇月說的話,認為他過于自謙;轉念一想也是,世界上如此多的人,籍籍無名才是常態,聲名鵲起實為數。
也是一個同樣喜歡對方陪伴的小人。
夏皎不是戶外運好者,今天的徒步路線幾乎耗所有的力氣。溫崇月晚上要和海外的同事聯系,提醒妻子早些睡,不用等他。
但溫崇月沒想到夏皎會過來。
書房的門沒有關,通話結束,當溫崇月看到外面若若現的影時,他問:“皎皎?”
外面是有點不安的聲音:“你工作結束了嗎?”
溫崇月站起來:“嗯,你了?”
門被推開了。
溫崇月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他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買的校服。
不是那種傳統的藍白運服,而是經過一些刻意改良后的淺藍經典海軍領、百褶的校服,擺在膝蓋上四厘米,白長筒,鞋子,還有夏皎手里著的習題冊。
走過來,將習題冊遞給溫崇月,有點期盼地問:“溫老師,這里有幾道題我不太清楚,您能教教我嗎?”
溫崇月了然。
皎皎想玩向的學生和糟糕的老師游戲嗎?
他很樂意配合夏皎,不過剛站起來,夏皎的手就在他肩膀上,著他,要他坐好。
習題冊塞到溫崇月手中,夏皎眼睛亮亮,坐他上,手指著系得端端正正的領帶,沒有直接勾住溫崇月脖頸,而是玩著這團真的領帶,聲音低低:“剛才老師問我是不是了,現在真的很很。”
溫崇月判斷失誤。
不是向學生和糟糕老師。
主的是對方,像一只雨天里無家可歸的小貓咪,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你,你知道沒有什麼攻擊,但的的確確是危險的導因子。
“已經快要超過24小時沒有吃東西了,”百褶輕擺,“老師疼疼我。”
溫崇月很疼。
他的眼鏡甚至沒有都沒有摘下,有一點往下,還穿著為了視頻會議的端正西裝,襯衫,鞋子,一件兒也不落下。他的格如此,絕不會為了敷衍而做出上西裝下短拖鞋的事。夏皎喜歡他這副干凈溫和的模樣,像是對他做什麼是以下犯上、大不敬的事。偏偏就這些。
溫崇月握住的手,看了夏皎拿來的習題冊,上面是空白的,拆開后,看都沒看就過來找溫崇月,自然連字都來不及寫。不過沒關系,他會教。教悉如何打開金屬搭扣,如何以纖溪覆高峰,如何以小魚吞巨鯨。
溫崇月第一次了解到夏皎骨子里稍微叛逆的那一點,似乎總是被一些觀念潛移默化,但今天好似打開開關,按下起始鍵,不再掩飾。百褶猶如被風吹到上下飄浮的白槐花,夏皎的腳尖不到地面,雙手撐在椅子上,想要往上離開,卻總會被再度拽落,下是好似永遠都不到峰底的深淵。
“習題冊上什麼都沒寫,”溫崇月聽到了發出的無助嘆息,問,“是不會?”
夏皎想要點頭,的呼吸不算清晰,眼睛有霧蒙蒙。
“我幫你,”溫崇月讓趴桌前,將自己剛才用的鋼筆放在右手中,習題冊攤開,放桌子上,他的聲音聽起來如此鐵面無私,“來吧,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夏皎:“嗯?啊?”
前一個三聲,后一個四聲。
溫崇月仰臉,喟嘆一聲:“今天先來習題冊第一頁,錯一道一次。”
總而言之。
夏皎不想再做這本習題冊了。
第二天,做的第一件事,睜眼。
第二件事,撕習題冊。
溫崇月為此到憾,他打算重新買一本,不過要難度大一些的。自己的妻子很聰明,需要一些難度大的習題冊。
他在高等代數和高等數學之間難以抉擇。
畢竟夏皎大學中報考的專業是語言類,這兩門都沒有學過。
昨天課后輔導過于投,兩人都忘記了給手機充電,溫崇月到了早晨才將夏皎手機充上電。一邊吃早餐,一邊給郁青真打電話,提醒昨天傍晚看到的小紅和自己的猜測,以及——
“那個警察沒有再給你打電話吧?”夏皎問,“沒有吧?”
“沒有啊,”郁青真笑聲爽朗,“我早就說了,沒事……我一大早就把銀行卡里的錢提出來,換了另外一個銀行,存定期,這下你放心了吧?”
夏皎松了口氣,誠懇地說:“放心了。”
走了一個郁青真,微信上又來一個郭晨材。對方昨晚還把夏皎拉近了初中的微信同學群,里面熱熱鬧鬧,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他們做過的事,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做過錯事。
夏皎沒有看群里的消息,倒是送手機去充電的溫崇月看到了。今天周末,大概是剛建群不久,里面人都在追憶往昔,很是熱鬧,尤其是郭晨材,還艾特了夏皎好幾次。
有群友打趣,說初中時候郭晨材總是找夏皎麻煩,是不是那時候就暗人家?
溫崇月將手機放回去。
他重新回到夏皎側,夏皎還是困,可能是過度失水,睡了一覺還是口,一直要水喝,吃過早飯也懶懶散散地趴在沙發上,抱著貓咪看電影。
溫崇月過來,溫泉跳下沙發,翹著頭讓他,小蝦米趴在茶幾上,翹起一條,正在認真地。
溫崇月坐在沙發上,讓夏皎頭枕在自己上,陪著和一塊兒看電影。
溫崇月的觀影喜好是科幻片或者驚悚片,沒有特別厭惡的片子種類,夏皎看什麼,他也看什麼。畢竟這是娛樂,重點是和看電影的人一塊兒培養。
今天放的是《真至上》,其中一個小故事,剛剛結婚的新娘發現了新郎的好友竟然一直在暗。
電影上播放著這一段,被狼狽揭開暗真相的男人奪門而出,在冰冷的大街上幾次駐足,彷徨,冷到抖,又只能匆匆前行。
夏皎小聲嘟囔:“如果真的這麼,那怎麼會不知道他喜歡呢?暗是藏不住的。”
溫崇月低頭看:“真的?”
“反正電影上是這樣,聽說過一個理論嗎?當你靠近你的人時,就像靠近冬天的火爐,怎麼會覺不到意呢?”夏皎想了想,“你看看他,多明顯呀,就差直接對說’我你’了。”
溫崇月低頭。
他和夏皎,從來都沒有說過’我你’。
他的火爐一直在燃燒,夏皎好像沒有發現。
溫崇月著的頭發:“或許現實中的確有人發現不了別人。”
“不可能,”夏皎斷然否決,“笨蛋都能知道。”
溫崇月笑了一聲。
他夏皎的臉頰:“笨蛋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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