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被，太丟人了！

青原市的事驚了省領導，市裡的領導竟然還不知，郭子春拍了桌子，把分管工業的副市長唐逸夫喊到了辦公室，勒令他立即趕赴現場，疏散人員，疏通道路，盡快平息事件，防止事態惡化，消除負面影響。

唐逸夫在市委書記那裡挨了訓，自然對關浩宇沒有好臉，他指示關浩宇立即聯系儀表廠主要領導，並趕赴現場組織調查和理。

關浩宇畢竟是場老油子，分管副市長唐逸夫火急火燎，他卻一點兒不著急。

儀表廠的下崗職工聚眾鬧事，廠裡的頭頭是主責領導，通癱瘓，管部門的頭頭要頭疼，負面影響，市委市政府的頭頭最害怕，鬧出再大的事兒來，作為一個快到點的國資委主任，至多負有一個間接的領導責任。

撂下電話，關浩宇還是指派黃如山帶企業改革的長葉平和齊大去現場，自己則以不適為由，繼續躲在辦公室不肯頭。

唐逸夫曆來以敢說敢幹而著稱，是個典型的強派，以前也理過一些國企職工的矛盾糾紛，但幾乎都在萌芽狀態就被他采取強制措施毫不留地撲滅了，市委書記郭子春和市長朱敏文對唐逸夫理突發事件的能力還是滿意的。

今天這事兒出得過於突然，讓唐逸夫在省市領導面前丟了面子，心裡窩著一火，一到現場，車還未停穩，首先映唐逸夫眼簾的不是堵塞的通，擁的人群，而是廠門口懸掛的幾條橫幅：

“國有資產不容流失！”

“我們要生存，我們要工作！”

“誓死保衛儀表廠！”

尤其是最後一條寫的是“商勾結，不得好死！”這在唐逸夫看來尤其的刺眼，好像這是在咒罵他一樣，再四下張，小跑著前來迎接的幾個人當中沒見到關浩宇，氣更是不打一來，心想你老老**地把老資格擺到老子頭上來了。

於是，他便把火全撒在了關浩宇的替黃如山的上，狠狠地訓斥了一通不說，著他帶人去收繳懸掛在廠大門口的橫幅，還說你要是辦不到就讓關浩宇親自來辦。

唐逸夫分管國資委，黃如山要想順利接關浩宇的班，這位分管副市長一句話能決定生死，他的指示，只有不折不扣的執行。

黃如山也不傻，他讓企業改革的長葉平把儀表廠的郭書記和劉廠長找來，他們組織人先去收繳橫幅，要是辦不到，書記廠長就不要當了。

場就是如此，一級一級，誰掌管著帽，誰就是爺。

國企領導的烏紗帽在國資委手裡，黃如山的指示郭書記和劉廠長自然不敢違抗。

實際上，郭書記和劉廠長背地裡已經被廠裡的職工罵作“賣廠賊”，他們的話本就沒有多人聽，接到通知後，他們兩個人帶著廠裡幾個心的中層幹部，已經在人群中求爹爹告地轉了好幾圈，混的場面不僅沒有好轉，還被下崗職工推來搡去的，急得滿頭是汗依舊毫不濟事，人反而越聚越多了。

他們本以為市裡和國資委的領導來了，力會小一點兒，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領導們布置下來的第一個任務不是疏散人群，疏通道路，竟然會是收繳橫幅。

上命不可違啊！

為了表示國資委的親力親為，黃如山讓齊大跟著郭書記和劉廠長一起去。

唐逸夫過去的時候，通知了北湖區公安分局局長郝建。把黃如山指派出去之後，郝建帶了韓立等十幾名警察開著幾輛警車趕到了。

唐逸夫命令郝建組織警力，立即將擁堵在沿江大道上的人群趕走，保持道路的暢通。

郝建立即吩咐韓立，讓他帶領十幾名警察排人牆，連威脅帶恐嚇，一點點地將站在路中間的人群趕到了人行道上，連通青蓮江大橋的通終於恢複正常了。

唐逸夫對郝建的強表現十分滿意，而對黃如山遲遲不能將懸掛的橫幅收起來十分的不滿。

在廠門口組織張掛橫幅的是譚玉芬等一幫職工，清一的大媽大嫂，牙尖利潑辣無比，面對郭書記劉廠長等人的苦口婆心不僅無於衷，反而把他們罵的狗噴頭。

唐逸夫打電話催問黃如山，黃如山便打電話催問齊大，催問了幾遍之後，唐逸夫忍不住了，便冷冷地說：“黃如山，就你這當斷不斷的格，能當得了一把手嗎？”

這一下，黃如山真急了，他舉著手機沖著齊大吼道：“齊大，這麼點破事半天都辦不好，就你這熊樣，還能當得好辦公室主任嗎？”

齊大了刺激，與郭書記劉廠長幾個一商量，決定強行下手了，他一馬當先，沖上去就扯掉了一條橫幅，郭書記也指揮幾名中層幹部有的阻攔工，有的去扯橫幅。

工們猝不及防，力氣也不及這幾個大男人，十幾秒鐘的功夫，幾條橫幅就落到了齊大等人的手上。

譚玉芬一看急了，柳眉倒豎，大吼了一聲：“姐妹們，把橫幅搶回來。”

工們蜂擁而上，在譚玉芬的帶領下，對齊大等人又撕又扯。

齊大好不容易搶到了一條橫幅，趕揣進了懷裡，打算拿到黃如山面前去表功，見譚玉芬撲了過來，便手去阻擋，正撞在了譚玉芬的口上。

“來人啊，有人耍流氓啊！”譚玉芬還沒意識到，一旁的一個大媽大聲嚷了起來。

張偉他們被警察趕到了路邊，聽見廠門口的喊聲，回頭一看，正看見齊大的手爪子按在譚玉芬的脯上，立即火冒三丈，他沖過去，抬手就給了齊大一個耳。

年輕的職工們被警察趕來趕去，又不敢和警察理論，心裡早窩了火，下崗之後，他們在社會上混事了不的窩囊氣，也練出了不怕事的膽量，一見張偉了手，人人上陣，個個發威，要把肚子裡的怨氣全部發泄到齊大和郭書記等人上。

這幾個惟命是從的家夥見勢不妙，不等年輕職工沖上來，就鬼哭狼嚎地倉皇逃竄，懷揣橫幅的齊大跑得更是比兔子還快，其餘的幾條橫幅又被譚玉芬等職工搶了回來。

唐逸夫等的就是這效果，這也是他置突然事件的慣用伎倆，表面上不聲，暗地裡指使人搞點小作，鬧事的人本來就緒激，稍稍一刺激就容易失控，一旦了手，抓人就名正言順了。

唐逸夫很好地抓住了普通老百姓們的心理，他們雖然喜歡起哄，但多半膽小怕事，自家的親人一旦被抓進去，立馬就稀松蛋，要反過來求政府放人了。

這個時候，絕大多數的人就忘記了聚眾鬧事的目標，只著早點把人放出來就萬事大吉了。

張偉他們果然進了圈套，唐逸夫向郝建下達了命令：“抓人。”

韓立帶著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沖進了人群，上前把張偉扭住，帶上手銬就往警車上拖。

正蠢蠢的年輕職工傻眼了，立即停下了追趕的腳步。

大胡、老萬圍攏過來，大聲說：“不行，你們不能把他帶走。”

韓立把眼睛一瞪：“幹嗎？你們想襲警嗎？再敢胡鬧，連你們一起抓。”

趁著大胡老萬發愣的功夫，兩名警察把張偉推進了警車。

要是換做其他的婆娘，一看男人被抓，多半是要哭哭啼啼地哀求警察放人，但是，譚玉芬卻是個有膽識的人，沖到警車面前，大喊著：“你們要帶走我的男人，就從我上過去。”

韓立命令：“把拖開！”

兩名年輕的警察氣勢洶洶的沖過來，扭住了譚玉芬的雙臂。

譚玉芬就勢一把扯開了上，半出，大喊警察耍流氓了，兩名年輕的警察一看這架勢，哪裡還敢拖，只得松開手退到了一邊。

譚玉芬還不罷休，沖上前去直往韓立的懷裡撞，嚇得他臉蒼白，連連後退，鑽進了另一輛警車，再也不敢出來了。

儀表廠的下崗工們到了譚玉芬的鼓勵，也一個個袒懷，一起擋在了關押張偉的警車前。

既有熱鬧，還有，路人紛紛駐足觀。

剛剛恢複的通又被堵塞得水泄不通了。

齊大捂著臉往黃如山靠攏，黃如山從他懷裡抓出橫幅又跑向唐逸夫想要表功，被一直冷眼旁觀的吳世才看見了，他大喊了一聲：“那邊還有更大的領導，我們找他們講理去。”

下崗職工們呼啦啦朝唐逸夫奧迪車停靠的方向跑去。

郝建一看不得了，指揮著剩餘的警察排人牆，攔在了奧迪車面前。

局面再度失控，而且比剛才更加的混。

唐逸夫把黃如山臭罵了一頓，鑽進了車裡，又把電話打給了關浩宇，嚴令他迅速組織力量平息事端，否則，明天把退休報告送到他的辦公室來。

關浩宇接了電話，還是不急不火，一個電話把歐喊到了他的辦公室。

把況簡單的一介紹，歐致的臉上泛起一個險的冷笑，說：“主任，您別急，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