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落雪

冬雨又看了看被輕輕放在一側的小虎頭帽，撓撓頭，嘟囔一句，“不會做就別送唄，還要別人代勞——”

劉媽媽瞪，“不許混說，大太太也是你能嚼的嗎？”又扭頭看向伏秋蓮，“姑娘，這也沒不是的，大太太不是不會嘛，再說，可是和老奴說的清楚，這棉布，針線之類可都是自己個兒出的，沒沾別人半點便宜呢。而且，還給了劉家五個蛋呢。”

“，我知道了，我沒多心。”

劉媽媽是怕覺周氏心不誠吧？

這當大伯孃的，送給孩子的百日禮竟然是別人代勞的？不過再想想，周氏這樣也是有可原吧。

你看看這布料，應該都是拆洗過，幾個孩子用舊的，那虎頭虎腦的小老虎雖看著活靈活現，但線等各都能看的出拆洗過的痕跡……

再想想周氏家裡，還真的沒什麼能拿的出手的東西。三個孩子等著吃飯，眼見著前頭的兩個兒要訂親。

家裡恨不得一文銀掰開兩半花。

伏秋蓮哪裡還能怪得起來？

“媽媽，把這些小裳都收起來吧。”現在辰哥兒也穿不到，而且，說實話，王氏的針線雖然看著針腳很細膩，也很緻，小鞋子也就罷了。

但小夾襖夾衫之類的？

還真的不敢給辰哥兒穿。

劉媽媽笑著應了聲是，很是仔細的把幾件小裳收起來，拿了個小碎花的包袱包好，“老奴這就收起來，等到咱們辰哥兒大些再穿。”

“嗯，去吧。放好點。”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主僕兩個卻是都有幾分的心知肚明，這話的意思啊，就是這裳再也不用拿出來了。

辰哥兒大些？

自然有新裳穿呢。

劉媽媽笑著退下去，也覺得這樣很好，誰知道這些舊布都是誰穿過的？

們家辰哥兒可是金貴著呢。

劉媽媽把小裳放在箱底，把箱子鎖起來，便把鑰匙放到了一側的小箱子裡，這裡頭都是不怎麼常用的。

回過頭，伏秋蓮已經把辰哥兒抱了起來，看到回來，辰哥兒不知怎的竟是對著劉媽媽咧笑了起來，把個劉媽媽開心的，樂的都看不到眼了，“哎喲，我的哥兒，真是媽媽的心肝。”

伏秋蓮也笑，“這小子纔多大，媽媽你就這樣的寵著他，日後可不是要翻天了？這樣可不。”

“哥兒還小呢，怕什麼？再說了，我們哥兒這麼聰明，多寵些還不應該的？”劉媽媽很是不樂意的把辰哥兒從伏秋蓮手裡接過來，拉了辰哥兒的小手和他玩，頭也不擡的反駁著伏秋蓮的話，“再說，媽媽我樂意寵。”

“……”

訕訕一笑，伏秋蓮覺得之前劉媽媽一自己說的話肯定是假——哪裡還是把自己放在心裡頭一位嘛。

分明就是把辰哥兒放在了頭一位！

連清在前院的小書房看書，辰哥兒已經睡下，伏秋蓮和劉媽媽就在次間的屋子裡說話，劉媽媽一臉的憂，“姑娘，您之前讓老奴去隨著老爺看看，可老爺卻把老奴給打發了，說不放心您家裡，老奴沒辦法，便派了個小廝過去守著，剛纔來了信，說是崔家的那位公子又暈了過去。”

“可聽說了是什麼況？”之前也瞭解過病，不過是外傷，除了肋骨沒有其他的傷勢，傷口理的也好。

除了頭兩天的發燒，也沒什麼發炎的癥狀，怎的好好的又暈了？

“這個沒有問出來，那那個小廝是看著幾名大夫過去的。”劉媽媽頓了一下，幫著伏秋蓮把剝了殼的松子瓜子往前遞遞，方笑道，“倒是沒什麼大礙，那小廝之前說，他留了個心眼，特意的問過了大夫，那位姓崔的公子沒大礙的。”

“都請的是哪幾位大夫？”

“保和堂的，榮安堂的，慶和堂的幾位坐館的大夫都請了過去——”聽著劉媽媽的話，伏秋蓮眸微閃，那就是說，這鎮上幾位有名的大夫都請了去？想了想，看向劉媽媽，“媽媽派人去這幾家走一趟，試試能不能套出點什麼話來。”

“哎，老奴這就去。”

劉媽媽笑著應了個是字，轉走了出去，留在屋子裡的伏秋蓮坐在椅子上，手拖了臉頰，眸微閃。

會是什麼原因讓病人再次暈過去？

午時。連寶和豆兩人從學館裡回來，正是用飯的時侯，兩人便直接到了小花廳，凍的小臉通紅，站在地下直跺腳，雙手放在邊來回的吹著氣。

連寶鼻尖都是紅的，“好冷啊。”

“是啊，這段時間是最冷的了。我覺得今年比去年還要更冷呢。”豆了下脖子，也在地下連著跺了兩下，吸吸呵呵的，“今個兒一天都沉沉的，你看吧，保準要下雪。”

“也是，再不下的話就要過年了呢。”兩小說著話，聽到外頭有不一的腳步聲，忙忙的轉，笑著看向門口的人，“三叔，嬸嬸。”

“冷吧？快坐下喝碗熱湯。”伏秋蓮笑著招呼他們兩個坐下，冬雪早早裝好了筍乾片湯，又把各自的飯菜裝好，方和冬雨悄悄的退了下去。

用過飯，連清和伏秋蓮說了一聲，直接帶著兩小去了小書房，是要考較他們的功課，伏秋蓮搖了搖頭，自己回了屋子，接過冬雨遞來的茶，腦海裡卻慢慢的轉了起來——

眼看著就是年節了，得備些貨。

而且，之前那個陪嫁的鋪子，這段時間一直空著，到底做什麼好？

還有村子裡那邊。

也是要過去一趟才。

周氏們那邊的花生還沒弄好呢。

不過想到了花生，伏秋蓮倒是心頭一，那個鋪子倒是可以做些乾貨？可又有些猶豫，之前是想著做些糕點茶點來賣的啊。

到最後，還是沒有決定下來。

不過卻沒再想，反正還有些時間，再想想就是。辰哥兒還在睡，伏秋蓮想想也沒甚大事，索便跑到了廚房，找了冬雪要來麪之類，自己做起了蛋糕，冬雨一臉的躍躍試，伏秋蓮便笑，“冬雪去屋子裡盯著辰哥兒，冬雨就留在這裡幫我吧。”

“太太你真好。”

“如你的心願就是我，不然，我這個太太就是個惡主子？”伏秋蓮好笑的把沾了麪的手在冬雨額頭上了一下，沾了一臉的麪，才轉出去的冬雪看的撲吃一聲笑起來，“冬雨，你有白鬍子了。”

“太太。”冬雨跺腳，不依的嗔怪著，“太太就知道欺負奴婢，奴婢笨呢。”

“不笨不笨，我們冬雨剛剛好。”

這樣的冬雨真的是剛剛好。

把加了蛋，蜂等各種調料的面好，型，放在特製的鍋子裡大小火變著法子的烘著，冬雨一臉的興，大眼眨著，水汪汪的好似會說話，“太太，這樣就您所說的蛋糕了嗎？”

“真的很好吃？”

“可我覺得和饅頭差不多啊，不就是多了點蜂，多了些蛋，多了些——”

伏秋蓮被的說法氣到樂了，手在腦門上拍了一記，“你也知道說比饅頭多了些蜂，多了蛋？即是多了這麼些東西，又如何能有饅頭一樣？”

“……”

被拍的沒脾氣的冬雨吐吐舌，低頭仔細的燒起了火，伏秋蓮站在一側覺得氣都有些，不搖了下頭。

這子這麼久了還是這麼的弱。

不過是在廚房裡了面，忙活一通，看看這會，好像多累，做了多重的活計兒一樣……

冬雨難得的細心一回，“太太您還是回屋去梳洗一番，歇歇氣吧，這裡的火有奴婢看著呢。”怕伏秋蓮不放心，拍了下脯，眨了黑葡萄似的大眼發誓般的道，“太太您放心，奴婢睜大眼看著，保準錯不了的。”

“那你經著點心？”

“。”

“再過半刻鐘，把中火轉小火，記得了嗎？”伏秋蓮有些不放心，腳轉了下，又頓下，“要不，我還是在這裡看著吧，你這丫頭做事我不放心，要是火大了，可就白瞎了我這一通的忙活。”

“太太您去就好，奴婢和冬雨在這裡守著。”門口傳來冬雪清脆的聲音，隨著便笑著走了進來，對著伏秋蓮福了，“劉媽媽回來了呢，應該是有話要回您，您還是回去看看吧。”

“那，你們兩個就在這裡盯著火，小火轉後，半刻鐘就把火滅了即可。”又待幾句，伏秋蓮便出了廚房，因著心裡掂記著崔家公子的事，想著劉媽媽回來，應該是多有些幕消息的，腳下的步子都快了幾分。

“劉媽媽，可打探到消息了？”還沒進屋子呢，手才沾到簾子，伏秋蓮便有些忍不住的開了口，屋子裡，劉媽媽趕迎出來，“姑娘回來了？您坐。”

“媽媽，你打探到了什麼？”

“的確是打探到了些東西，只是，那個，老奴——”劉媽媽有些結結，不知如何啓口的樣子看的伏秋蓮不挑了下眉，“媽媽，你有話就說啊，咱們又不是外人，有何話不能說的？”

不是不能說，是不好說啊。

劉媽媽在心裡腹誹兩句，最後一橫心，咬了咬牙，上前兩步，湊在伏秋蓮耳邊低語了兩句，而後，趕退後，一臉無奈的開口道，“老奴打探到的就是這樣的消息，也不知道真假——”

伏秋蓮沒聽到劉媽媽最後這句話，在發傻呢，還沒從劉媽媽的話裡反應過來——崔家那公子，竟然是因爲和人在一起纏綿，一個沒控制好分寸。

累的暈了過去？

換句話說，他就是，縱慾過度？

“媽媽，你打聽清楚了？”

這原因，怎麼聽著怎麼汗啊。

劉媽媽似是多理解的心思，也是一臉古怪的點頭，“老奴當時聽著不對勁，連著幾家都去了一趟呢，老奴悄悄的找到隨著大夫去的小藥，又使了些銀子，三個小藥的說法一樣。”

“那看來真的就是這樣了。”

伏秋蓮了下角，也是一臉的無語，猜這樣那樣的原因，可卻從不曾往這方面想過，甚至到現在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位崔公子肋骨斷了好幾。

不能移的啊。

到底是哪個人在他面前這麼大的魅力，又使了什麼招式，讓他躺在牀上都能興的暈過去？

眉心，看向同樣一臉無語，古怪的劉媽媽，訕訕的笑，“這事媽媽別再提了，咱們就當不知道。”

“嗯，，老奴曉得。”

門外傳來一聲驚呼，“哇，冬雪姐姐，下雪了。”是冬雨的聲音，伏秋蓮擡頭看了眼窗子一角的簡易沙，在腦海裡慢慢的換算了下時間，知曉這會正是熄火的時侯，不過聽到冬雨的聲音。

這是下雨了？

兩步走出去，站在門口，一看，不笑了下，可不就是下雪了？還大的，來勢洶洶，紛紛揚揚的，這纔不過眨眼功夫呢，地面好像竟都起了白霧似的，樹梢，屋頂，更是似被披了層銀白的綢緞。

“太太，太太，下雪了呢。”冬雨孩子似的脾氣，看到伏秋蓮出來，忍不住揚了眉梢，自己在雪地裡跳了兩下，手接了一手的雪，呵呵的傻笑。

“什麼樣子，沒規矩，哪裡像個孩子？還不趕給我進屋來。”劉媽媽瞪眼，冬雨吐吐舌，笑嘻嘻的收了手，走進屋子，小聲的嘟囔，“明明就是怕我會冷到嘛，還非那麼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