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道謝

是崔家的人來了？

伏秋蓮笑了笑，起，換了裳，坐在妝奩前打量一下，把冬雪特意拿出來的那枝盤金如意釵拿下來，換了支尋常的梅花釵，“用這支就好。

“可姑娘，太素了。”

“咱們家再有錢，也不是這樣顯擺的。更何況，咱們家也沒錢不是？”伏秋蓮看著冬雪把那釵收好，菀而一笑，“有錢的是我爹，是伏家，我現在可是連家的人呢，而且，崔家可是縣城來的，說不定這勢樣的釵子在人家眼裡不值什麼呢。”

“姑娘說的也是，可是——”

“別可是了，快走吧。”伏秋蓮拍拍冬雪的手，轉向外行去，“若是咱們晚去一會，說不定人家崔家的人又會說咱們是故意拿喬呢。”

“那奴婢扶您。”

冬雪神態恭敬，眉眼微微垂下。輕輕的扶了伏秋蓮，雖然想著對方是崔家的人，那可是縣城來的大戶呢。

可自己也不能給太太和老爺丟臉啊。們家老爺可是這屆的頭名舉人呢，開了春再去開考，若是得了榜，那就是比劉大人還要大的老爺！

小花廳裡，一位年輕的婦人眉眼淡淡，的面前放著一盞茶，已經冷了，卻只是坐在那裡神微斂。哪怕是伏秋蓮仍不曾出現，年輕婦人緻的俏麗容上不顯半點不耐煩。

倒是側的一名老嬤嬤面帶了幾分的不悅，“不過是名舉人，這還沒春闈呢，一個婦人竟是這樣的拿大。”

“嬤嬤不得說。”

“大，老奴——”

“這是別人家，若是嬤嬤不能守禮，那麼日後我可不敢再勞嬤嬤您陪我出來。”

那嬤嬤臉鐵青，又急又氣。

“大，您……是老奴的錯。”

被稱爲大的是黃氏，是崔家嫡長孫媳，在崔家嫁去三年，極爲的被自家婆婆，崔家的當家大太太看重。

這不，崔五的事一出來。

先是崔三在前頭被派了過來，可後來聽到說是救了崔五的是名年輕的婦人，還是舉人太太后，崔家幾位當家的共同一商量，最後崔大太太拍案，直接便派了自己最倚重的長媳過來。

其名曰是道謝。

可實際上是怎麼個回事，誰知道。

除了黃氏這位長媳，隨行的這位嬤嬤則是服侍黃氏的婆婆，崔家大太太的，素日最崔大太太倚重的。

所以，這會當著自家丫頭，外人的面被黃氏給了個沒臉，陳嬤嬤還是覺得沒臉子的，臉上一陣紫一陳青的。

好半響才緩過那口氣兒。

可眼前的大如何大太太信任，倚重，是一一看在眼裡的，所以，這口氣不能對著黃氏出。

最起碼現在不可以。

轉而，便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伏秋蓮主僕，眼底冷意一閃，正想說什麼，可看到黃氏輕輕掃過來的一眼。

在心裡嘆了口氣，垂下了眸子。

這位大，看似年輕，但不知怎的，卻總在心裡有種比面對著大太太還要難纏的覺！

雖然吧，大平日裡對著誰都是一臉帶笑，溫聲語，連眼神都是輕飄飄的，彷彿不帶半點力道的。

可不知怎的，陳嬤嬤就是覺得這樣的大讓人很是害怕，往往被黃氏這樣掃過一眼，都覺得心頭髮冷！

一如這會，明明黃氏也沒說啥。

卻覺得自己手心裡全是汗。

是冷汗。

“太太您慢點，小心門坎。”冬雪的聲音輕輕的響起來，伏秋蓮笑著搖搖頭，示意嫁下，自己看著已然站起的年輕婦人，心頭倒是微頓了下。

這位，看著倒是個好說話的？

“這位就是連三太太了吧，三太太好。我們來的魯莽，還三太太您見諒纔是。”黃氏溫聲語的，一臉的笑，竟是上前對著伏秋蓮福了福，直接乾淨利落的道，“多謝三太太救了我們家五叔，我家太太激的很，可臨近年關，事忙的不開，只能命我這個長嫂過來，還三太太您別覺得我們心不誠，有所怠慢纔對。”

“怎麼會呢，是大吧？醫者父母心，誰若是看到了，旦凡是有法子的，都會醫的。”伏秋蓮哪裡敢禮，側避開，卻是對著崔大微微一笑，坐在椅子上端了茶，“大請用茶。”

“連三太太請。”

不管如何說，相較於上次崔三公子的登門，這次這位崔大不管心裡在想什麼，可表面上的客氣和禮數還是讓伏秋蓮對多了幾分好印象的。

兩盞茶過後，崔大放下茶，眼神真摯，語氣溫，“是我們崔家不好，也幸好是連三太太救回了五叔，不然，怕是不知道我母親要有多傷心。”微微一頓，崔大淺淺的笑，“連三太太放心，我們崔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您即救了五叔，之前那事我們也查過——所以，五叔那事，都是一場誤會，今個兒來時父親特特待過我，又給劉大人送了信，不會再怪責於令兄長的。”

“若真是這樣，那可是太謝謝大您了，我就說嘛，崔家可是大戶人家，崔五公子怎麼會和小賊之類的屑屑之輩走在一起呢，我之前還和我哥哥分辯解來著，如今看來，我說的倒是沒錯，一場誤會呢。”

“是，是一場誤會。”崔大笑的很是溫，端起茶抿了一口，微微一笑，“前個兒我家三叔來了一趟，他素來就是個心直口快的，說什麼話得罪了人都還不自知，他過來，沒有說什麼錯話衝撞到了三太太您吧？”

“嗯，你們家那位三公子的確是心直口快了些呢。不過，”伏秋蓮微微笑，衝著崔大眨眨眼，笑的很是純澈而無辜，“我有沒有告訴你，我這人子也素來就是個心直口快，且是什麼都吃，就是絕不吃虧的？”

“……”

“所以，真的不必爲著你們家三公子道歉，若是他真的有什麼話惹我不開心，或是得罪了我，我敢保證，他一定會比我更不開心，我得罪的他會更狠！真的，你信我。”

“……”

崔大暗自了角，這位連三太太這子，真真是……在心裡喟然一嘆，卻是揚了揚眸，一抹明溫的笑意自脣角完的綻開，“太太這話，呵呵。”崔大素來覺得自己是八面玲瓏，溫婉賢淑的人，相公敬，公婆敬重，從被公婆派來理崔五公子這事便知曉了。

若非是真的得了公婆倚重。

爲眷，又豈會被派出來呢。

可饒是能把夫家的一切關係都理好，到公婆，夫君重，甚至在縣城大戶人家婦人圈裡極有人緣，從來不覺得有自己搞不定的事和人。

可如今，對上伏秋蓮那雙通，似是能看人心般的眸子，再聽伏秋蓮這出口的話，角了兩，崔大不也在心裡打了個頓——

這位連三太太，到底是個怎樣的樣子啊。怎麼能這樣直白的就把話給說出口了呢，就是心裡再怎麼想，也不能這樣當著別人的面就宣之於口啊。

這這，這真真是……

崔眼底有幾分不適應，可卻是掩飾的極好，端起面前的茶輕輕呷了兩口，笑著看向伏秋蓮，“三太太救了我們家五叔，我家太太很是激，所以，這是診金，希連三太太別嫌——”

診金？

這個詞卻是著實的讓伏秋蓮怔了下。遙遠的詞啊，彷彿有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沒聽到這個詞了呢。

自打穿伏秋蓮，也曾救過幾回人，大壯，豆，甚至是劉媽媽，還有劉太太母子，最近則是這位崔五公子。

可卻沒有一人提過給診金。

倒不是這份錢，之前也沒往心裡去過，又不是坐館的大夫，出手救下的，要不就是和有關係的，要麼就是有出手的理由。所以沒人提這診金也是正常的。可現在，聽到崔大這麼一說，不知怎的，反正吧，突然就很是開心的笑了起來。在

的診金啊。

崔大微微一笑，示意後的陳嬤嬤，“嬤嬤，把東西給連三太太吧。”

“是，大。”

陳嬤嬤一直站在後，手裡捧了個小匣子的，上頭有紅絨布蓋著，之前伏秋蓮還以爲是什麼，這會聽到崔大一說，又看到陳嬤嬤上前，雙手捧了把匣子遞過來，方恍然大悟起來。

這匣子，是裝的送給自己的診金？

“三太太您請過目，這是紋銀一百兩，我家太太說了，您救下我們五爺的命，不管如何，您就是我們五爺的救命恩人，對待救命恩人，我們崔家還是出的起這一百兩銀子的。”

“是麼？這麼說來，你們大太太很是重視這位崔五公子嘍？”伏秋蓮眸微閃，沒有去看陳嬤嬤手裡的匣子，反是笑盈盈的定陳嬤嬤，“陳嬤嬤是服侍誰的？”

“老奴自是服侍大太太的。”陳嬤嬤說這話時，語氣裡盡是驕傲，甚至口都不自的撐了下。伏秋蓮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抿脣一笑，語氣裡便帶了幾分的散漫，“原來，嬤嬤是服侍大太太的啊，難怪知道的這麼清楚，哎，我還以爲你們家大太太多重視崔五公子，原來，也不過就是百兩銀子的事？多謝嬤嬤告知，不然，我還以爲崔五公子有多重要呢。”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我什麼時侯說過我們家五公子只值一百兩銀子了？”這話回頭傳到太太耳朵裡，大太太會剝了一層皮的。

而且，五公子聽到這話，肯定也不會輕饒！這麼想著，陳嬤嬤心裡唰的又想起剛纔黃氏對輕飄飄的那個眼神，甚至當著這麼些人落面子的事，陳嬤嬤不暗恨，再出口時，語氣便多了些許的暗藏機鋒，“都道連三老爺是這屆的頭名舉子，我還道這舉人太太是何等的穩重，賢淑，卻不及，竟是這般的搬弄是非，撥弄口舌之輩。”

“咦，媽媽這話從何說起？若是說你們家五公子只值百兩便是口舌是非，那這話分明是嬤嬤您裡說出來的呀，怎的卻能怪到我頭上？”伏秋蓮眸微冷，看著陳嬤嬤的眼神如同刀一閃，“嬤嬤可是讓我糊塗了呢，這怎麼也不能算到我頭上來吧？”

“陳嬤嬤，還不趕向三太太道歉？”一側黃氏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沒腦子的蠢東西，還以爲這是在崔家，在那些小丫頭老婆子們面前？

那些人由得你耍威風。

是因你是崔大太太邊的紅人兒。

可人家連三太太憑什麼你的兌？人家是舉人太太，相公馬上就要去趕考，哪怕是沒考中呢，當朝舉人便是有了授的資格，只要是連家想，最不濟這伏氏也會是個太太……

不過是個奴才，你說你較啥勁兒？

陳嬤嬤張了張，很是有幾分不甘願，可擡眸看到黃氏淡淡的眼神，心頭微凜，極是心不甘不願的對著伏秋蓮福了福，幾乎是敷衍般又快又輕的道，“三太太對不住了。”

“嗯，你剛纔說什麼，我沒聽到！”伏秋蓮微微一笑，定陳嬤嬤，心裡卻是翻個白眼，不過是個奴才，也敢給臉子看？真是自己找不自在呢！微微的勾脣，似笑非笑的挑高了眉看向陳嬤嬤，“要不，嬤嬤您再大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