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門之農家醫

晚上是吃餃子的，劉媽媽帶著雨雪兩個丫頭半下午就把餡調好，洗淨了手之後包起來，伏秋蓮倒是趁著辰哥兒睡之後坐下來包了幾個。

看著倒是有模有樣的，伏秋蓮甚至還了花邊，劉媽媽都讚了起來，“姑娘包的還好的？”雨雪也點頭，“是呢，太太包的好看。”只是放在案板上後立馬就顯了形——癱了一團！

劉媽媽包的卻似著將軍度，很是傲的小人兒，一個個扯高氣昂的列著隊，似是在等待閱軍的英。

當然，不能算伏秋蓮包的那幾個。

“怎麼可能，我明明包著好好的呢。”在上輩子又不是沒包過，怎麼都包憋著肚子的死鬼一般的餃子？

劉媽媽忍不住笑，“姑娘您心急了，這看著容易，可是要用巧勁的，您哪裡包過這些，老奴來弄就是。”

“媽媽你別管我，你們幾個忙，我就不信還弄不出兩個像樣的餃子。”結果就是到最後，還真的沒包出個像樣的來！不是皮破了就是憋了肚子的。

下餃子時，劉媽媽只能把包的放到了一邊，看著伏秋蓮不樂意的臉，劉媽媽好笑的看向，“要不，媽媽把這幾個另煮一鍋？”真還是小孩子呢，都當孃的了，這脾氣哪裡讓人放心的下？

伏秋蓮笑著拒絕。

旁邊秋雨抿了脣笑，“太太，您包的其實也好看的。真的。”伏秋蓮瞪一眼，自己卻先笑了起來。

到最後，整鍋的餃子煮好，劉媽媽最終還是把伏秋蓮包的那幾個也下到了鍋子裡，反正也能吃的。

酉時一刻，餃子上桌，劉媽媽早早備好了調料，加了辣椒的，不辣的，每人一個小碟擺好，一家三口落坐，辰哥兒是被劉媽媽抱在懷裡的。

原本伏秋蓮是想著讓幾個丫頭也坐下來的，卻被劉媽媽給攔了，“姑娘，老奴已經幫們煮好，在旁邊的桌子上再開一桌就是。”以後家裡怕是人越來越多，開始只有冬雪兩個也就算了。

現在？

劉媽媽搖了搖頭，暗自在心裡提醒著自己，自家姑娘心，往後啊，得慢慢幫著姑娘想著這些纔是。

“怎樣，好吃嗎，還可以嗎？”

看著連清夾了個餃子吃進去，劉媽媽趕問，這可是頭一回給姑爺過節包餃子，雖然只是個小年，但若是不合姑爺的口味，這可是不的。

“很好吃，您包的餃子很好吃呢的，真的。”爲了證明自己的話，連清還特意的又夾了一個，只是才吃到裡，就聽的咯嘣一聲響。

伏秋蓮倒是嚇了一跳，“相公？”

“咦，這餃子裡怎麼會有銅錢？”

連清從餃子裡吃了個銅錢出來，吐出來後聽到伏秋蓮的問話，他也有些疑，兩人都看向劉媽媽，“媽媽？”

劉媽媽卻很是高興，一臉的興，“哎喲，恭喜姑爺，賀喜姑爺，這可是好兆頭，這是老奴包的吉祥如意錢呢，誰吃了啊，那就是好運來，肯定能得償心願意想事的。”

原來是討個好兆頭，到是把這事給忘了，伏秋蓮把那枚銅錢從桌子上撿便起來，笑，“那我可要先恭喜相公了，這銅錢啊，我得幫相公保存著。以後，它就是咱們家的鎮宅之寶。”

一家子說說笑笑的，晚飯便在溫馨而歡快的氣氛裡走過去。劉媽媽幾個收拾碗筷，換過茶，便圍在一起說話。

今個兒是不能早睡的。

特別是家裡的幾個主子。

得一直捱到子時。

送菩薩都得要等到子時正的。

遲了，晚了都不好。

離著子時還有兩個時辰呢，劉媽媽便看向伏秋蓮，“姑娘若是撐不住，便先去歇歇？”

“不用，我不累的。”伏秋蓮抿了口茶，笑著看向了連清，“相公今個兒可還要去書房，還是歇一天？”

“我陪你和兒子。”連清笑著把辰哥兒接過來，手他的小手，小傢伙卻反手拽了他的手指，朝著咧吡牙一笑，出一口沒牙的牙牀，吐了滿的泡泡，瞅著連清咯咯直笑。

“這小子，真是聰明，知道討好老爹你了。”伏秋蓮手兒子的小臉，有些不滿意，自己抱他這麼久，也沒見他這麼開心的笑！

夫妻兩人說著話，逗著辰哥兒，旁邊劉媽媽偶爾加上一句，幾個人天南地北的說笑著，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

轉眼，子時，來臨。

這個時侯辰哥兒早已經睡下，伏秋蓮先前還和連清在說話，眼看著子時到了，連清這個男主人自是要去前面的院子上香，放炮竹，送菩薩，按著道理，伏秋蓮是主人，自然也是要去的。

可屋子裡有個小的，讓劉媽媽看著吧倒是可以，但總是有些不放心，而且外頭要放炮竹，說不得就會驚了小傢伙，這可是小傢伙頭一回過年呢。

若是被炮竹驚到就慘了。

小孩子如今的心智不穩，說是魂魄不全也是對的，若是真的被驚嚇到，得鬧騰一陣子呢。

可捨不得。

所幸家裡沒什麼長輩，連清又是個讀書人，男人嘛，總是不會太在意這些事的，一聽伏秋蓮的話，直接便點了頭，“，你就在屋子裡看兒子，我一人過去，再有管家和劉媽媽，夠了。”

倒是劉媽媽張了張，卻沒出聲。

把煮好的餃子，各類供品擺好，其實吧，說是送菩薩也就是那麼一回事，鞭炮放過，劉媽媽代表伏秋蓮磕了兩個頭，便算結束，劉媽媽去收拾，催連清，“姑爺您趕回，這裡有老奴呢，趕的快回屋吧，姑娘和哥兒還等著您呢。”

管家也催，“是啊老爺，您趕回吧，這裡有老奴和劉媽呢，老奴收拾好就，您放心吧。”

“嗯，辛苦媽媽。”

回到屋子裡，伏秋蓮幫著連清把上的大氅放在一側的帽架上，捧了杯熱茶給他，“外頭冷吧，相公快喝杯茶暖暖子。”

連清接過來，笑著喝了半杯，果然暖和了一些，看著伏秋蓮坐在了榻上，他也合靠過去，“娘子今個兒累了吧，趁著這小子睡著，咱們也歇？”

“嗯，歇吧。”

把最後一盞燈熄掉，夫妻兩人睡下，屋子裡的氣氛便安靜了下來，一室靜溢裡，有男低笑聲響起……

次日一早，家裡了兩個小的，以前人在時沒覺得，可現在人兩小的一回家，伏秋蓮卻立馬就覺得家裡有些太安靜了，都是大人，劉媽媽又再三的叮囑幾個小丫頭不許大靜。

這兩個半大小夥子一走。

得，立馬這種安靜就顯了出來。

用過早飯，連清去了前院，辰哥兒又一再睡著，伏秋蓮一個人坐在西次間的人靠上，就更覺得安靜了。

看著劉媽媽忙來忙去，只能聽到外頭沙沙的風聲，以及劉媽媽走來走去的腳步聲，手裡拿了本書，伏秋蓮翻了兩頁便丟到了一邊——

太安靜了竟然看不下去了。

伏秋蓮眉心，在人靠上翻了個子，打了兩個滾，暗自鄙視自己，是不是越來越矯了？

臘月二十六，眼看著就是年節，一場冬雪毫無預兆的降下來，鋪天蓋地的，不過是一上午功功，這雪就齊膝沒到了膝蓋，劉媽媽坐在窗前著鞋子，看著外頭嘆氣，“這眼看著就是年節，這雪這個時侯下了起來，年後雖然田裡好起來，可這走親戚的時侯就難嘍。”

“這也沒辦法的事，總是不能兩全的。不過田裡收好，總是件好事的。”伏秋蓮也看著窗外，聽到劉媽媽的話後便笑起來，“媽媽別擔心，這雪哪裡會耽擱走親戚？”

“嗯，也是，是老婆子想多了。”

主僕兩笑著說話呢，外頭冬雪跺著腳走進來，在一側的火盆裡烤了火，凍的直呵氣，好半響才緩過來。

看著小臉恢復了點，伏秋蓮例看向，“如何，冬雨家裡沒出什麼事吧？”

“冬雨娘沒了——”

“你說什麼？”伏秋蓮一驚，自後頭的枕上坐起來，便是劉媽媽都坐直了子，一臉的不可思議，“怎麼可能，前些天看時還好好的呢，雖然神差了些，但也不至於人現在就沒啊。”

“是，是自盡的，吞了老鼠藥。”

“……”

屋子裡的氣息滯了一下，伏秋蓮深吸口氣，臉難看的看向冬雪，“到底是怎麼回事，冬雨呢，人還在那個家裡？”

“沒，纔是暈著回來的，奴婢把扶回屋，這會秋至正守著，奴婢想著太太您估計得擔心這些事，便想著回了話後再去看。”

“可請了大夫？”

“人已經醒了過來，只是不出聲，躺在那裡默默流淚。”冬雪把冬雨的況待了一句，最後方回伏秋蓮的話，“冬雨本來是不放心娘，想著馬上也過節了，便想著把前兩天又得的太太您的賞賜拿些回家給娘，那個嫂子是勢力的，娘手裡有些銀子總是底氣多些，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你這丫頭，趕說啊。”劉媽媽瞪了一眼，端起旁邊的茶喝了兩口，“都什麼時侯了，還想著賣關子？真是的。”

“我們過去時，嫂子正把冬雨娘往外拖，說那個屋子得空出來給家親戚住，讓娘去住柴房——都拖在地下，流了一路的——”

“冬雨立馬就急了眼，和嫂子爭執起來，最後嫂子急了，拿著掃把往我趕冬雨——最後是冬雨哥拉開，可嫂子卻對著哥拿著掃把打了起來，一家子飛狗跳的，等到安穩下來，冬雨娘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站了起來，一頭對著撞牆就撞了過去——”

“……”伏秋蓮的臉就黑了起來，想，要是這會眼前站著冬雨嫂子，估計得忍不住一腳就踹過去。

這個人，簡直就該沉塘！

“阿彌陀佛，這，這事怎麼會是這樣？”劉媽媽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臉也不好看，“這天下怎麼有這麼狠心的兒媳婦？真是的，就不該娶進家。”

“可憐了冬雨這孩子。這丫頭肯定很難過吧？”劉媽媽唸了通佛，回過神，又急著往外趕冬雪，“你快走，快去守著冬雨，你和好，多陪陪，勸勸。讓節哀吧。”

人都沒了，活著的人總是要活的。

難道爲了逝者，活著的人不活了？

這是不可能的吧。

再傷心，再難過，再撐不過去。

也得咬著牙，和著淚撐。

這就是現實的殘酷。

“這兩天放冬雨假，你有什麼事也多讓秋至們去做，多陪陪吧。”伏秋蓮雖然覺得心裡沉重的很，可自己也說不出什麼來，能說啥？

“奴婢代冬雨多謝太太。”冬雪行了禮，擡頭頭，小臉上寫滿了言又止，看的伏秋蓮很是疑，“怎麼了，你還有事嗎？是不是冬雨那裡缺銀子？要多，我一會讓人給送過去。”

“不是這個，冬雨拿了奴婢的幾兩銀子，還有上次您賞的，足夠辦後事了。”頓了下，一橫心，直接道，“太太，這馬上就是節了，冬雨娘卻，冬雨是守孝的人，咱們家——”

這就是怕伏秋蓮爲了忌諱，要把冬雨送出去？伏秋蓮纔想出聲，劉媽媽卻嘆了氣，“誰家沒個困難的時侯？雖然說都是這個說法，守孝的丫頭下人不宜在主子家過節，但也不全是，這個樣子若是再去別，怕是會更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