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同行

老太太淡淡的看著自己的兒媳婦，淡淡的神裡是掩不去的不喜，“雲氏，你這是打算要違揹我的話，不敬婆婆嗎？”

“媳婦不敢，可是，可是——”可是了幾個字之後，雲氏撲通跪在了曲老太太的跟前，“娘，娘，求您了，媳婦知道您不喜歡兒媳婦，可兒媳好歹也給曲家生了這唯一的男孫，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二爺和華哥兒的份上，別發開我們母子，兒媳請娘您大發慈悲。”

聽聽這話，大發慈悲，說的多像是個惡婆婆？

曲老太太都氣的說不出話來，可和眼前這個人生氣？又覺得不值，聽到裡提起自己的二子，曲老太太本來著的一抹怒火噌噌的竄了出來，眼神都跟著凌厲幾分，“你還有臉和我提我兒子？要不是爲了你，我二兒怎會被抓？我大兒怎麼會送了命？你就是我們曲家的喪門星！”

“娘，我——”

“哭哭哭，就知道哭，這一家子事都是被你給哭出來的，你就看看，打從你進曲家門開始，這曲家就沒有過一樁好事，你現在還敢給我哭，是覺得我們曲家人還沒死乾淨是吧？”曲老太太一路上抑著的怒火在這一刻被一點子的火星點燃之後，是再也不能輕易澆去，竄出來，化爲沖天火苗，“你除了哭還會做什麼，啊？你知不知道你兒子的病加醫都治不好，你知道不知道他每次發病，下一刻都有可能永遠也睜不開眼？”

“啊，老太太，您怎麼能這樣說，醫，醫怎麼可能治不好華哥兒的病？”醫那可是給皇上，給妃子看病的，那麼大的本事，能治不好華哥兒的命？

看著自家兒媳婦一臉疑，不解，甚至是不信的神，曲老太太嘆口氣，揮手，示意一側的丫頭扶起來，“你什麼都別說了，這事我做決定，若是你不同意，那麼，你可以回孃家了。”

“娘，您，您要休了我？”

“休了你又如何？”曲老太太勾起角，淡淡看著雲氏的眼神盡是冷意，若不是這個人，曲家還是曲家，哪裡會這樣四分五裂，一個老婆子迫不得己帶著一羣人千里奔波的狼狽躲闢？

都是這個人牽累了曲家。

若不是看在是華哥兒孃親份上，若非應了二兒子，定要好生善待雲氏，這一路上可是有的是法子讓病故！

“娘——”

“扶你們回去，看了。若是出了什麼差子，你們全家就別想著好了。”在曲家，誰不知道當家作主，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老夫人？？爺都不！

酉時中，伏秋蓮一行人用過晚飯，冬雪幾人收拾了，親自去泡了茶，餘者有人出去守夜，有人回房歇著，伏秋蓮幾人正陪著纔會走兩步的辰哥兒笑鬧，外頭有腳步聲傳來，“請問，是伏太太住在這裡嗎？”

“您是？”

隨著秋至走進來的，竟然是被孫嬤嬤扶著的曲老太太！

伏秋蓮趕站了起來，“老太太怎的是您？”

“丫頭，這是——”坐在一側的伏老爺也有些疑，兒在這裡還有客人？不過轉而老爺子就恍然，是自己在院子裡遇到的那家人，這個老太太當時不就走在最前頭？

不過這會子過來，是來謝自家兒出手的？

在伏老爺子心裡的想法吧，雖然沒把你們家孩子治好，但我兒主去幫忙了，單憑這份心，你們也該激一下吧，是吧是吧是吧是吧？

“老夫家姓曲。”

“原來是曲老太太，您請坐。”伏秋蓮笑著抱過辰哥兒，冬雪親自上了茶，笑著給介紹，“這是我爹爹，這個是我兒子。”

雙方一番客氣話過後，伏秋蓮直接開口道，“老太太這會來，不知所爲了何事？”

“我想通了，我想讓哥兒和你走。”頓了一下，直接看向伏秋蓮道，“不管如何，我也不求什麼，只願你盡力，盡全力就好，謀事在人，事在天，若是，若是當真有那麼一天，老絕不會怪怨你，只怨我們曲家沒這個命罷了。”

“什麼意思，丫頭？”

“爹，曲老太太的意思是想把孫子放在我邊，將養一陣，能緩解些病毒也是好的。”只是伏秋蓮的話音還沒落地呢，伏老爺猛的就是一陣搖頭，“不不，曲老太太，這事絕不的，我兒照顧自己的兒子還沒空呢，哪裡有時間幫著您照顧孩子？”這可不是東西啥的，是個娃呀。

活生生的娃，而且還是患重癥的娃娃。

萬一哪一齣個啥差子，裡說著不怨，心裡呢？

明擺著吃力不討好的事嘛。

這事堅決不能幹！

伏秋蓮也沒這個當聖人的心思，惋惜是真的惋惜，可人貴在自知之明，這事真不，“老太太，很抱歉，怕是您要白跑一趟了。”

“我不會讓你白累的，五百兩黃金如何？”

“一千兩都不。”伏老爺瞪眼，這是銀子還是金子的事嗎？這可是事關人命！他有些著急的猛的瞪向曲老太太，臉上已經全是不滿，“老太太，己所不，勿施於人，難道您不懂這個道理嗎？我兒是不會答應這事的，您請回吧。”

“伏太太？”

“抱歉——”

說到這裡，本以爲是要起，失而回的曲老太太卻是一下子緩緩的笑了起來，看著伏秋蓮，一番仔細的打量之後，竟是呵呵一笑，“伏老爺子，伏太太，老婆子還有一句話沒說——”

“您什麼都不用說，我兒不會答應這事的。”

有他在，就絕不會答應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說他自私也好，說他沒有同心也好，明知道救不了那孩子，爲什麼要接過來，等到真的出事時，讓這孩子的家人埋怨，憎惡自己，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罵嘛。

他腦子可沒進水——

“伏老爺子，您聽我把話說完呀。”曲老太太微微一笑，對上伏老爺子不悅的神，端起面前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緩慢的作裡帶著幾許的優雅，“你們是去萬山吧，我們會和你們一塊去萬山。”

“啊，你和我們去萬山？”

不止是伏老爺吃驚，便是伏秋蓮自己都覺得有點懷疑自己聽錯，“老太太您也是要去萬山縣的？”

“本來，我們是要回萬山縣百里之餘的老家，我想好了，反正老家也沒什麼人，索就在萬山置買房子住下來，這樣，伏太太你看可好？”

“可是——”是沒想到曲老太太竟然這麼大的決斷，轉眼把家給安置在了萬山縣！還沒等說什麼呢，曲老太太已是微笑著又加了一句，“我之前問過你們的下人，應該是去萬山投親的，到時侯若是投親不順的話，老婆子可以幫你們一塊置辦一棟家業，只要你真的能幫到我孫兒，餘者都不是問題，你們看如何？”

“爹，你和辰哥兒出去一下，我和曲老太太談談。”

“，那爹和辰哥兒去我那屋，不過，你可不能心呀。”這可不是什麼鬧著玩的事，到時侯若真的這曲家人不講道理，惹上什麼人命司，哪怕不是你的錯呢，也會徒惹一腥的，連小子又是場上的人，會影響到他前程的。

“爹您放心吧，兒心裡有數的。”

的確，他這個兒自打生了辰哥兒，當了孃親之後是越來越穩重，做事極有分寸，是不用擔心什麼的，這麼一想，伏老爺腳步便輕快起來，直接把辰哥兒架在自己脖子上，“走，外公給辰哥兒騎大馬玩。”

耳邊響著辰哥兒咯咯的笑，漸漸遠去，屋子裡，曲老太太眼底掠過一抹羨慕，何時，的孫子也能這般康健的嬉笑，玩鬧？如果真的可以，哪怕是要拿命去換呢，都肯的。

“這是你兒子嗎？生的可真實，伏太太好福氣。”

的確是好福氣，想想自己打從一穿過來的茫然，六神無主，糾結，十月懷胎，產子，到現在辰哥兒眼看著就要一週歲，想起這一路走到現在，風雨不斷，可卻也是開心，歡樂不斷，特別是兒子健康，夫婿高中，爹爹和哥哥一切都好，便笑著點了點頭，“我是好福氣了些。”

輕輕一咳，伏秋蓮直奔話題，“老太太的主意拿定了？”

“本來還沒有的。不過，在見過你們父，以及聽到你們剛纔的拒絕之後，我倒是拿定了主意，你不會覺得老婆子厚臉皮吧？”之前過來時也的確是心懷忐忑，是想著過來探一下路，再做決定的。可坐了這麼一會，看著伏老爺父的舉，以及面對口而出的千金酬金都直接拒絕的樣子，倒是讓曲老太太另眼相看起來。行事本就果斷，不過是轉眼功夫，立馬就在心裡拿定了主意——

就去萬山！

“曲老太太，這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而且，萬山我們也有自己的院子的。”曲老太太微微一笑，傲然的揚揚眉，“我們曲家在萬山可不是什麼都沒有的，便是連以前的縣令老爺都要對我們曲家禮讓三分呢。”

“……”伏秋蓮很想問一句，以前的縣禮讓，那現在的呢？不過張了張，還是沒有問出來——萬山縣前任縣令大人死的很慘，滿門遭劫，後來連清開始上任時，可是一直提心吊膽的，直到年前連清給他的書信裡說，兇手已經捉到，並且判了斬立決，才把心放到了實。

不管如何，只要連清平安就好。

再說，即然馬上就要見到相公了，還問什麼呀，笑笑，正看向曲老太太，“老太太回去好好想想，若是真的信我，那麼，以後華哥兒的事都得聽我的，是全權。”伏秋蓮略略一頓，揚揚眉，眸中是不容人置疑的堅定，“你們可做的到？”

若是做不到，那這事還是開頭就要說的好。

是要按著前世一些特殊法子，以及再用現在的藥草等配合，再加上打小各注意，起用藥膳等諸搬手段，儘量緩解，延長那個孩子的命，可若是有外人東一西一言的，不怕別的，到時侯就怕會前功盡棄！

人老，曲老太太瞬間便明白了幾分伏秋蓮的意思，略略一頓，“你是怕有人對你的話不放在心上？”

“我是怕有人會好心辦壞事罷了。”

伏秋蓮這話說的，聽的曲老太太心頭微，繼爾，角便輕輕的翹了起來，略一沉，看向伏秋蓮笑道，“這個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讓人打擾到你，如何？”

話即是倒了這裡，伏秋蓮是真的覺得再沒什麼好拒絕的，這個孩子絕對能保證，除了，是真的沒有第二個人曉得他得的什麼病，或者會在以後的幾年看出是心臟衰竭，但卻絕對不知道，這在前世，有一個名稱，做先天心臟病，是從母胎裡就帶出來的——

這裡纔想著，耳側便響起曲老太太的話，“我想問一下伏太太，我孫子那病，到底是什麼病癥？”怎麼就沒有一個大夫說的出來這個名稱呢？

“哦，這先天心臟病。”

“什麼，什麼先天啥髒病？”

“是心臟，就是說，他的心肺有問題，沒長齊全或是損壞——”伏秋蓮的話聽的曲老太太臉微變，“可他纔多大點呀，從來沒有和人打過架摔過，我們也看護的很周全，怎麼會？”心沒長好，這還能活嗎？

可轉而一想到伏秋蓮的話，這不就是不能好好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