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若明說：“小範，範亦兵，我看這幾天，他的緒很低落，你是不是該關心關心他？”說完，打開了一個文件夾。這是不想繼續談下去的表示，楚天舒趕告辭。

回到了辦公室，楚天舒心裡還一直在嘀咕：範亦兵當了文科科長之後，工作上積極肯幹，連歐那麼挑剔的人，對他也很認可，與綜合科趙平原等人的關系也理得不錯。

按照簡若明的想法，等著儀表廠競購的事了結之後，楚天舒還是去接歐的組織人事長，讓範亦兵來當辦公室主任。可見，在楚天舒把主要力籌備用於儀表廠競購事宜時，範亦兵理辦公室的事務還是頗得領導歡心的。

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他怎麼會緒低落呢？

楚天舒突然想起來了，國慶放假之前，劉春娜曾經提到過，範亦兵與朋友小佳的關系還沒有確定，他的父母比較著急，要從老家來看看，順便向小佳父母提親，莫非是這件事讓他犯了難？

楚天舒一個電話，將劉春娜喊到了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問：“春娜，老範是不是遇到難事了？”

“你怎麼知道的？”劉春娜有點詫異，說：“老範他父母這兩天就要到了，我看你這幾天忙，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怎麼回事？朋友還沒搞定嗎？”

“沒有呢。”劉春娜遲疑了一下，說：“好像，好像鬧得更僵了。”

“怎麼搞的？”楚天舒示意劉春娜坐下，又給倒了杯水，說：“放假前你不是跟我說過，父母說，只要老範當了科長，就同意他們的婚事嗎？”

劉春娜坐下來，雙手抱著杯子，低下頭小聲說：“錢大姐是他們的介紹人，我聽錢大姐說，小佳的父母覺得老範在單位不會有出息，國慶期間又給小佳了一個男的，好像是儀表廠廠長郭雄波的兒子，兩個人一拍即合，就把老範給甩了。”

“我靠。”楚天舒有點氣憤了，忍不住罵了一句口：“這種勢利的人，就是結了婚，老範也跟過不好，早了早好。”

“是啊，我也是這麼勸他的。但是，他們合夥買的房現在不太好辦了。”劉春娜抬起頭來有點不滿地看了看楚天舒，說：“天舒，你知道的，買房的時候，老範湊不夠首付，小佳他們家出了兩萬塊錢。”

“有什麼不好辦的？兩個人好聚好散，老範退兩萬塊就是了。”

“話是這麼說，可……小佳找的新男友，提出了很苛刻的條件。”

“什麼苛刻條件？”

“他要老範還四萬塊。”

“憑什麼？”楚天舒聲音大了起來。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劉春娜言又止，又低下了頭。

“我……”楚天舒不由得火起，剛要罵口，意識到不妥，馬上咽了回去，說：“春娜，你去把老範找來，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不得了的人，還搞起敲詐勒索這一套了。”

劉春娜出去轉了一圈，很快就回來了，告訴楚天舒：“書科的萬鵬說，老範說有點事，剛走了。”

“這家夥，遇到麻煩事兒也不跟我打聲招呼，還把不把我當兄弟了。”楚天舒不滿地說：“春娜，你給他打電話，問問他怎麼回事？”

劉春娜撥通了範亦兵的手機，才說了幾句，臉就變了。

楚天舒問：“怎麼回事？”

“他們約老範談判去了，這怎麼行呢，他一個人怎麼跟他們談呀。”劉春娜掛了電話，很是擔憂地說：“真是的，急死人了。”

“知道在哪嗎？”

“老範的租住房。”

楚天舒站了起來，抓起公文包，說：“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劉春娜抓著的小包，跟在楚天舒的後。

範亦兵的租住房離國資委辦公樓也不算太遠，就在凱旋賓館斜對面的一條巷子裡，出門開車，沒幾分鐘就到了。

劉春娜很悉，帶著楚天舒穿過小巷，敲響了範亦兵租住房的大門。

沒有人來開門，但是，依稀聽到裡面有男人人的爭吵聲。

楚天舒耳聽了聽，是範亦兵與幾個野蠻橫的男人在據理力爭。他頓時覺有些不妙，便揮拳用力垂門，喊道：“老範，我是老楚，你開開門。”

屋裡的爭吵聲頓時靜止，大門戛然而開。

範亦兵滿臉怒容，看見楚天舒和劉春娜，眼睛裡閃過一陣驚喜。

“老範，你大白天的關著門，幹什麼壞事呢？”楚天舒笑呵呵地說著，眼睛瞟向小客廳裡的四男一。

的楚天舒認識，是範亦兵的前友小佳。

邊站著一個冠楚楚的男青年，高一米七左右，長得相對比較斯文，一臉的傲慢，看樣子應該是小佳的現任男友。

另外三個則看上去比較俗兇蠻。

年齡稍大的三十來歲左右，穿著一套皺的休閑西服，腳上卻是一雙旅遊鞋，紅臉膛，魚泡眼，大背頭，滿臉的橫，裡叼著煙，坐在椅子上，將軍肚微微隆起，見來了人，眼皮只抬了抬。

站在這個男子的兩邊，是兩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小青年，他們氣勢洶洶，怒目而視。

範亦兵說看了小佳和的新男友一眼，說：“我和小佳談點事。”

“哦。”楚天舒冷冷地瞥了幾個男人一眼，然後將目轉向了小佳，故意說：“小佳，好久不見了，我還在跟老範說，這也當上科長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呢？”

小佳一臉的難堪，說：“楚主任，我們……”

斯文男子走了過來，叉著腰站在楚天舒面前，吼道：“小佳現在是我朋友，明白了嗎？”

“真的？你們分手了？”楚天舒裝出一副驚的樣子，回頭看了看範亦兵。

範亦兵點點頭。

楚天舒把臉一板，說：“既然分手了，那還關起門來談什麼談？”

斯文男子推了楚天舒的肩頭一把，罵道：“你他媽瞎說什麼呢？”

楚天舒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肩頭，說：“朋友，有話好好說，別手腳的啊。”

斯文男子看了另外三個男人一眼，沖著楚天舒舉起了拳頭。

小佳在一邊拉住了他。

楚天舒突然轉頭問紅臉男子，說：“你們是幹什麼的？”

紅臉男子繼續煙，沒說話。

斯文男子道：“他們是我哥們，跟我一起討賬來了。”

“嗨！老範，你認識他們嗎？”楚天舒問範亦兵。

範亦兵搖頭。

楚天舒一聲冷笑：“那你怎麼會欠他們的錢呢？”

範亦兵說：“我本來就不欠他們錢。”

斯文男子說：“範亦兵，看來你真的是想賴賬了。你敢說，你買房子的首付沒有小佳的錢？”

範亦兵立即說：“我賴什麼帳，是有小佳的錢！”

斯文男子也是一聲冷笑，向範亦兵出了手，說：“那還說什麼，欠賬還錢，天經地義。”

劉春娜站在一邊按耐不住了，問小佳：“他差你多錢？”

小佳還沒說話，斯文男子轉頭看著劉春娜，說：“四萬塊。怎麼，你要替他還？”說完，他猥瑣的笑著，目在劉春娜和範亦兵上瞟來瞟去。

範亦兵氣憤道：“明明是兩萬塊，怎麼變四萬了？郭勝文，你也太黑心了吧？”

郭勝文嘿嘿一笑，說：“這個，你就該問問我這幾個哥們了。”

範亦兵怒道：“我和小佳之間的事，跟你都沒關系，跟他們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小佳的錢是問他們借的。”郭勝文不屑地瞟了範亦兵一眼，又轉頭問小佳：“小佳，你說對不對呀？”

小佳咬著，猶豫了片刻，才使勁點了點頭。

郭勝文皮笑不笑地說：“範亦兵，你還有什麼話說？”

範亦兵邦邦地說：“郭勝文，我還是那句話，兩萬塊，我三天之保證還給，再多，我不會給，也給不出來。”

郭勝文又去看紅臉男子，威脅道：“範亦兵，你說得輕巧，我可告訴你，再過三天就是五萬了。”

劉春娜急了，說：“你們也太不講理了。”

郭勝文打量劉春娜幾眼，怪地說：“皇帝不急你太監急什麼，是不是你們有一啊？”

劉春娜又又氣，一下子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範亦兵立刻大罵道：“郭勝文，有什麼你沖我來，不許你侮辱春娜。”

郭勝文冷笑道：“行啊，範亦兵，你要是有種，今天就還四萬塊，一分，你***就是頭烏。”

範亦兵怒喝道：“憑什麼？”

這時，坐在一旁一直沒做聲的紅臉男子食指和拇指住半截子煙，冷冷地開了口：“兄弟，從我這裡拿錢，都是按天利滾利計息的，過了大半年，只要你四萬，已經是看小佳的面子了。”

郭勝文連忙幫腔：“是啊，小佳跟了你大半年，還沒找你賠償青春損失費呢。”

“你……真是厚無恥。”劉春娜指著郭勝文罵道。

郭勝文惱怒，竟然對劉春娜舉起了手。

一直在冷眼旁觀的楚天舒上前抓住了郭勝文的手腕，護在了劉春娜的前，喝道：“怎麼，還想對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