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汪可的路如何,這不過是大明普通員的升遷過程,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朱由校古怪的不是這個,而是汪可爲馮從吾修建書院。
馮從吾現在就在朝,這可是一個妥妥的東林黨,即便不是東林黨,也可以算是半個東林黨人士。
遵從的也是理學,汪可居然還能夠給馮從吾修建書院,這有點意思。
朱由校看著駱思恭,淡淡的問道:“你確定汪可一脈可以繼承李贄鉢?”
要知道李贄的鉢可不是那麼好繼承的,汪可明顯不是這種人。雖然他是李贄的學生,可是看他的行事風格,這個人明顯就是一個油子。
他沒有李贄的想法和心態,他心裡面也沒什門戶道統,反正就是做罷了,他怎麼能繼承李贄的鉢?
“回陛下,汪可不行。”駱思恭直接開口說道:“但是汪可的學生可以。據臣所知,汪可有一個學生名陳可道,爲人十分狷狂,極爲推崇李贄的學說。”
朱由校看著駱思恭開口問道:“這個陳可道多大年紀,地位如何?”
“回陛下,陳可道年方三十六,地位乃是泰州學派後起之秀。”駱思恭想了想之後說道。
朱由校則是一皺眉頭,倒不是自己以年紀或者資歷取人,而是自己要讓這個人乾的事,那必須是有資歷才行,要能得住人。
這個陳可道顯然不可行,想到這裡,朱由校看著駱思恭問道:“還有合適的人選嗎?”
“回陛下,如此那就只能是焦竑一脈了。”駱思恭想了想,然後說道。
焦竑?這個名字聽起來非常的很,但是朱由校卻想不起這個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了。
“說說!”朱由校看著駱思恭直接問道。
他現在也開始好奇起來了,這個駱思恭究竟知道多事,看來思恭真的是深地研究了,或者說也到了泰州學派的影響?
不過據朱由校所知,事似乎不是這樣的。泰州學派在民間很強勢,是顯學,但是在高層卻並不是這樣。
“陛下,焦竑萬曆十七年參加會試,得中一甲第一名狀元,被點爲翰林院修撰,後至南京司業。”駱思恭連忙說道。
朱由校一聽這話,頓時就笑了。
這個人就有點意思了,堂堂的狀元,授予了翰林編撰,按照常理,不說妥妥的閣,但是六部尚書應該能混的上吧?即便是混不上六部尚書,那也應該能夠混的上一個六部侍郎吧?
結果全都沒有,直接搞了一個南京司業。
顯然這都不是得罪人那麼簡單,這就是被帝王給厭棄了,理由應該也很簡單,那就是這位肯定幹了什麼讓皇帝十分不爽的事。
雖然這裡面也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焦竑五十歲歲才中狀元,可是也不至於那麼慘。
朱由校此時也想起了一些關於焦竑的事了,那是前世他看到的一個新聞,是關於海外學界稱爲“規模最大的中國傳統思想文化研究工程”——《中國思想家評傳叢書》的。
該《叢書》以探求中華傳統思想文化的深厚底蘊,揭示其發展變遷的在規律爲目標,遴選了從孔夫子到孫中山二千多年來文、史、哲、經、農、工、醫、政治、軍事、教育、科技和宗教等各個領域有傑出就的百餘名人。
焦竑以一位“百科全書式”的人,與同一時代的海瑞、黃宗羲及其後的顧炎武、松齡等人當選,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關注。
當時朱由校也關注了,甚至還去查了關於焦竑的資料。
有一件事十分有意思,那就是這個焦竑是一個人的老師。這個人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用的徐啓,焦竑是徐啓的老師。
難道駱思恭說的焦竑一脈,指的就是徐啓?
現在朱由校知道徐啓爲什麼在場上被排了。徐啓的主張和他老師差不多,加上他自己推崇的東西,他沒被打異端就不錯了。
“焦竑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學生還在,正是徐啓。”說完這句話,思恭躬著子,不再開口了。
朱由校算是知道駱思恭爲什麼先說汪可一脈了。原因非常簡單,那就是他不想提起徐啓。
自己徐啓回京,還親自召見了他,對徐啓的拜辭摺子進行了留,在駱思恭看來,這就是非常非常明顯的象徵了。
自己這是要對徐啓另有任用,所以駱思恭就沒有提起徐啓,轉而提起了汪可的學生。現在被自己否定了,這才提起了徐啓。
雖然這麼說,可是朱由校也知道,焦竑只能算是徐啓的座師。徐啓究竟繼承了多焦竑的思想,這個還真的不好說。
當然了,焦竑和徐啓的不用說了。徐啓36歲應順天府試,主考是名儒焦竑,從落卷中發現他的才識,認爲是“名世大儒”,從而拔置第一。
萬曆二十五年,焦竑皇帝之命,爲國選拔人才,任會試副主考。他在落選卷中得到了徐啓卷。“(焦竑)閱而奇之,拍案嘆曰:此名世大儒無疑也。”毅然決然將已名落孫山的徐啓拔至第一名。
焦竑、董其昌還把徐啓介紹給自己的同年登萊巡袁可立,使徐啓在兵方面的才幹有了用武之地。
雖然聽著很好,但是朱由校卻覺得這裡面藏著很多的東西。
比如順天府鄉試的時候,徐啓落選了,焦竑將徐啓從落選卷之中選了出來;會試的時候,又是焦竑將徐啓從落選卷之中選了出來。
這怎麼看都像是有人故意黜落了徐啓,焦竑保住了他。這裡面有黨爭的覺,甚至可能是道統之爭,心學與理學,泰州學派與其他的學派的爭鬥。
如果事真的如自己所猜想的,那麼徐啓與焦竑的關係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當然了,事實也證明了焦竑的眼。
徐啓後任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文淵閣大學士。他畢生致力於研究天文、曆法、水利、測量、數學、農學等自然科學與技,爲學貫中西、富於遠見卓識的明代科學家、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