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六日,林縛乘船經淮水、灌河,抵達海州港,接見甄封等海東諸雄。
船在海州港駐泊,林縛憑欄而立,問後左氏姐妹及江綾織三:“你們三人可想回海東省親去?”
左蘭、左雁當初是作爲禮給儋羅王室選出來獻給林縛的,本就有一種給棄的失落跟幽怨,不過們生長富貴之家,對這種命運也有自覺,心裡還是頗爲想念遠在濟州的母親跟弟弟。
當然,們跟在林縛、宋佳邊這些年,也學著理政務、知悉軍政,知道林縛此問,是特別問江綾織的,一起回頭往江綾織看去。
江綾織跟隨林縛才十一歲,此時也纔是雙十妙齡,臉蛋清而純真,膩如雪,看不到一的瑕疵,量盈,穿著淺綠紗羅衫,高高撐起的脯,使有著之骨的跟態。
當初江綾織江氏送給林縛時,主要還是因年、臉蛋清麗卻著婦人的材,此爲男人所喜之奇趣,卻未料得長之後,也是如此的絕。
僅在容上,左氏姐妹還稍有不及。
“離鄉時年紀尚,已記不住家鄉模樣,也早就不想回去了……”江綾織幽幽的說道。
江綾織,雖說跟江氏是同族,但年時家破人亡,因爲年貌而給族人豢養,要不是遇到宋佳、林縛,只會淪爲族人或族人中饋贈他人的玩。
作爲禮江氏獻給林縛時,年僅十一歲,心裡棄滿著對未來的恐懼以及對族人的怨恨,親人也早就不在,哪裡還想去重遊故地?
佐賀賴源、近鄉津野聯袂而來,不會僅滿足將太宰府遷到九州島他們兩家流執政,他們兩家在九州平分了大隅國平氏之後,想要更好的員戰力進攻北條氏,江綾織的族人江氏是一個障礙。
林縛在允許佐賀氏、近鄉氏平分江氏國土之前,不能不覺江綾織的。
雖說江綾織當初是作爲玩江氏獻給林縛的,但看到一年年的在自己邊長大人,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喜,對也許是多過,是更喜的一、以及生的骨,但猶不希爲故土凌落而哀傷。
林縛想要社會風氣開化,就不能將海外的事務再捂著不揭開,公府治政以來,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將海東事務較爲徹底的攤開在江淮士紳商賈、走卒販夫之前,也引起很大的議論。
以往對外藩的邦,差不多千百年來,都是行“君行王道、四海鹹服”的王道,與外藩邦,純粹是展示一下中原漢邦的仁義道德跟大帝國風範;而林縛強化國家、弱化朝廷的概念,自然事事要強調國家利益,與外藩邦,自然要行霸道、爭權益,絕不僅僅侷限於外藩在口頭上的“鹹服”。
船駐泊後,左氏姐妹及江綾織三作爲林縛的寵姬,不會公開面,而劉妙貞著金繡凰將袍、宋佳也穿吏服,隨林縛一起下船接諸人到碼頭來的迎接。
林縛看著甄封、佐賀賴源、近鄉津野等人,垂手而立,俯仰一笑,說道:“濟州一別,將近十載,諸公都安好,有諸公在海東,我心安哉……”
“崇國公英偉神武、風華正茂,我等垂垂老矣!”佐賀賴源行禮道。
三人裡,佐賀賴源年紀最輕,也就五十有六;甄封時年五十有九;近鄉津野年紀最長,已經是古稀之年,但爲不佐賀賴源在背後搗鬼,還是死撐著一把老骨頭坐海船來海州覲見林縛。
雖說甄氏、佐賀氏、近鄉氏近年來崛起於海東,但尚不備制霸的優勢。
他們或將老去、或已垂垂老矣,子嗣裡也沒有特別閃耀的人出現,眼前林縛正值壯年,雖知依附淮東的格局難以更改,也想在有生之年,將海東的局勢最終的確定下來。不然等到他們亡故,而子嗣又沒有大出息,說不定會林縛下決心去扶持別家勢力取代他們……
這也他們不顧風波險惡,齊聚海州面賀林縛得賜九錫、開府的本原因,想以這次聚首,將海東未來三五十年甚至數百年的權力格局確立下來。
海東跟南洋不同,無論是高麗或者扶桑,此時陷分裂,但高麗及扶桑還是有著統一及整民族化傾向的傳統,即使帶著後世不愉快的記憶,林縛也知道對之進行軍事佔領有些不大現實,會遇到強烈的抵抗。
林縛這回需要徹底的將濟州島、松浦、平戶及五島列島從高麗及扶桑劃出來,爲中樞在海東的直轄領土,需要甄氏、佐賀氏及近鄉氏爲此背書。
早在陳恩澤代替林景中執掌濟州政事之際,就與儋羅國李氏以及東州都督府遲胄進行商。
儋羅國雖稱一國,但佔地不及一縣,民不過三萬口。說得好聽一些是個藩國,說得不好聽就是一家土著番族,爲維持三千的常備兵員,已經用盡吃的力氣,較強一點的勢力就能他們國滅戶絕。
而遲胄得掌東州都督府,完全是在林縛的支持下的臨時措施,隨著對淮東的瞭解越深,遲胄也是早就放棄割據東州的念頭。再者沒有淮東的支持,遲胄想以一縣之地,以異族之名而佔據九州島一角,遲早會給日益強大的佐賀氏或近鄉氏所滅。
這一次,李氏及遲氏都將以世爵襲的條件放棄對濟州、松浦、平戶以及五島列島的治權,使儋羅國、東州都督府將徹底的併新設立的濟州都督府,爲中樞直轄的海外領土。
雖說濟州島、五島列島、平戶島及松浦半島加起來也就只有兩縣之地,但意義非同小可,一旦濟州都督府正式得到將來高麗王室及扶桑太宰府的承認,治權確立下來,從此之後,廣逾萬里的東海,將爲新帝國的海。
爲了實現這個目的,林縛這些年來借北地民戶南遷,不斷的往濟州、東州等地遷置漢民,使得濟州、東州的人口膨脹到二十萬之多,其中半數都是遷往當地落戶安置的漢人,此外還有常年前往海東貿易的商賈、船工、水手以及做工的僱戶三四萬人。
甄封、佐賀賴源、近鄉津野,雖說前後折於林縛之手,但他們在海東莫不是一時之選的雄主;林縛的意圖,他們心裡都是明白的,也知道眼前本沒有拒絕設立濟州都督府直轄濟州島、五島列島及松浦半島的能力,只希以此換一些更有利於家族的條件。
佐賀賴源、近鄉津野則希林縛能默許他們能平分了江氏的治土,甄封則希林縛能往海東派駐更強的戰力,以利他能早日推翻國相左靖挾持的高麗舊朝。
高麗半島上的戰事如火如塗,國相左靖得燕胡還兩萬戰卒,聲勢大漲,在漢以南集結了近十五萬軍隊,一舉平滅甄氏在海掀起的叛。
在宴席上,甄封就有些迫切及待的向林縛提出增兵的要求。
林縛位居高座,笑著指著左列第二排陪宴的胡喬冠等人說道:“他們便是本院挑選出去高麗助戰的將領,忠烈王與他們也相有日,還能滿意嗎?海東行營軍將增加到三個鎮師的編制,在原先的人馬基礎上,儋羅王衛軍及東州水步軍會進行擴編,組一個混編水步鎮師,以濟州都督藩聞叔爲制軍;另外,喬冠他們還將在海州選健卒,組建一個全新的鎮師,赴海東增援……”
海東行營軍真要擴編到三個鎮師,將是四萬到五萬水步軍戰卒的規模,再配合甄氏自的擴兵計劃,在高麗本土聯合作戰的總兵力也將達到十五萬之多;至在兵力將能與國相左靖控制高麗舊朝軍隊分庭抗禮……
說實話,甄封他們這次從海外過來,恰逢胡喬冠他們以學員隊出海見習的名義經過濟州島,於是在濟州島一起並船來海州,相了好幾天,但胡喬冠等恪守軍紀,甄封等人此前還一點都不知道林縛對海東的增兵計劃。
這時聽林縛這麼說,甄封也放下心來。
甄封此前沒有奢淮東能直接派兵參加陸戰,而是希淮東能在優勢戰國將國相左靖所控制的高麗水軍制在漢出不來。林縛將海東行營軍擴編到三個鎮師,一個鎮師以水軍爲主,一個鎮師爲水步軍混編,一個鎮師以馬步軍甲卒爲主,這自然是除了制高麗水軍之外,還將直接參與陸戰。
看著心頭落下石頭的甄封,林縛微微一笑,經歷去年的上饒、荊襄會戰,淮東財力也有支過度的吃力;林縛答應林夢得等人要給兩三年的休養時間,他打算利用這兩三年時間裡,將新政理出一個頭緒來。
雖說休生養息,不會大干戈,但眼下十萬人以下的用兵規模以淮東來說,本就談不上大干戈……只是遠赴高麗作戰,有一個適應問題,林縛倒不會一下子將援兵派足,他最終的目的,除了助甄氏推翻高麗舊朝外,還要聯合甄氏從東翼進攻燕胡之遼東。
就算燕胡此時放棄燕薊之地退回遼東去,林縛也絕不會放過他們。
增援甄氏、派兵參與高麗戰,僅僅是林縛北伐、從兩線夾擊燕胡戰略的前戰;真正的北伐,林縛要將西到關中、東到高麗半島的萬里海山,都劃爲平滅燕胡的戰場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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