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將軍司從樞院分拆出來,立軍事參謀部,只涉及到淮東軍部的調整,河南諸鎮以及曹氏所轄的蜀軍,名義上還是樞院轄制——
在嶽冷秋返回渦之後,到十二月中旬,林縛正大簽署樞院令,將正、渦兩鎮從河南六鎮軍中分拆出來,獨設長淮軍,以陶春、鄧愈分任正副指揮使;公函行文及軍政事務皆從樞院撥軍事參謀部管轄。
嶽冷秋以樞副、右都史,監長淮、河南軍事兼督糧秣;與此同時,嶽峙調離渦鎮,出任東南水師副指揮使。
林縛另從江寧初高等陸軍指揮學堂調結業將二百餘人,隨胡喬中赴渦,籌建長淮軍參謀系,胡喬中同時擔任長淮軍參謀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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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層浪,公府治政後,江寧軍政事務都不再需要得政事堂及廷批淮便得行,但像設立長淮軍這般重大的軍政事務,通常還是需要及時通報政事堂、廷知曉的。
太后梁氏看到張晏、沈戎拿出來的行文,直接噴出一口來腳蹬暈過去。
苗碩慌著派人去請太醫,又派人去梅庵園請信公主過來。
自鬧出賜婚鬧劇之後,元嫣就搬出萬壽宮,獨自住在宮城後面的庵園裡。聞聽太后咳昏厥過去,元嫣有心不理此事,又於心不忍,猶豫再三,終是帶著侍趕來萬壽宮看太后的如何。
還沒走進殿,就聽著太后梁氏蒼老而絕的聲音從裡間傳來:“衰家對不住元氏十三代先祖列宗,江寧形勢已無法挽留,你們還是去勸皇上想開些,你們都不要圍在衰家這個將死人榻前……”
海陵王元鑑海臉沮如喪,失魂落魄的走進來,差點撞到元嫣。
“叔叔。”元嫣行禮道。
元鑑海也無迴應,木木的看了元嫣一眼,徑直往殿走去,帶著哭腔的哀嚎出來:“老祖宗啊,那豎子是等不及要下手篡位了,元氏子弟大禍臨頭了啊……”
在元鑑海、沈戎、張晏等人看來,曹氏給隔絕在蜀地,董原在許昌也自保無暇,嶽冷秋的公開投附,無疑是代表林縛不再掩飾他篡位稱帝的意圖,篡位之事隨時都會發生。
元嫣遲疑的站在中殿裡,看著空曠而冷寂的殿堂,一時間也有諸多的迷茫:這天下以後真就要改朝換代了嗎?他真的會大開殺戒誅除元氏宗族嗎?有時候忍不住會想,既然生不能同裘,死在他的刀下也是了卻宿緣吧!
想到這裡,元嫣便轉離萬壽宮,直覺得這宮廷裡的一切都與無關,直想到九年前那寒冷的早晨,大戰之後,林縛酣睡城頭,而躲在一旁好奇的觀,心裡充塞著應有的好激與好奇的心——只是這一切似乎也都不存在了。
劉直站在萬壽宮門外,只是靜靜的看著冷寞而寂靜離去的信公主。
說實話,林縛究竟會怎麼置元氏宗族、會怎麼置信公主,樞院諸大臣也不是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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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是荊襄會戰之後就確定的事,若不是如此,林縛焉會使池州軍北上,焉會用嶽冷秋督河南糧秣、掌握渦、正二鎮?”元歸政說道,“嶽冷秋率渦、正二鎮易幟,無疑是配合林縛篡位而造勢,以此震懾其他反對者……”
許昌衙署裡,董原、劉庭州、元歸政等人正襟危坐。
正、渦二鎮易幟立長淮軍,胡喬中率數百淮東軍出將進長淮軍建立參謀系,嶽峙又調往淮東軍的核心戰力之一東南水師出任副指揮使,這是明明確確的表明嶽冷秋、嶽峙、陶春、鄧愈一系人馬正式與淮東合流。
雖說這事給許昌的震尤其的大;但元歸政、劉庭州等人皆以爲這是林縛在加快篡位的步伐。
董原蹙眉頭,決而緩慢的搖頭說道:“嶽冷秋不是那種輕易會將自己完全出去的人,難道嶽峙出任東南水師副指揮使,給嶽冷秋的保證,能強過將渦、正二鎮兵馬抓在自己手裡?一定是出了什麼變故,一定是出了什麼關鍵的變故,才能嶽冷秋下此決心!”
元歸政與劉庭州面面相覷,他二人對董原的話不以爲意,甚至以爲董原有些疑神疑鬼。他二人堅持認爲嶽冷秋與左承幕、胡文穆一樣,早就暗中投靠淮東,此時率正、渦二鎮易幟,不是林縛爲篡位而加快落子罷了。
董原百思不得其解,緩言道:“許是要往海州派一些眼線……”
元歸政與劉庭州同樣不解:
不要看海州已經是有好幾萬住戶的大城,但作爲北方軍團的後勤支持基地,整座城池還是軍控狀態,城池之外又給軍控屯區包圍。
看中軍購市場的工場主、海貿商人們,都必須要向樞院申請,經軍部審覈,才得以進海州設立工場,納北方軍團的軍購系之中,都要接反間培訓,僱工之嚴格不亞於徵募兵卒營伍。
江寧、崇州要開放得多,蒐集報相對容易,但向海州派眼線進行滲,則十分的困難。董原一直小心翼翼,就怕有什麼把柄落到林縛手裡,這時候向海州派遣眼線,一旦眼線給淮東抓獲,那幾乎會將許昌的退路完全堵死。
元歸政、劉庭州對董原鐵心認爲海州藏著旁人不知的,還是十分的疑,不過也不會反對。許昌派去的眼線真要是不幸給淮東抓獲,那董原除了舉起匡復帝室的旗幟反抗淮東之外,也就沒有其他退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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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城,乃青登陸地防線及鎖海防線的銜接點,不僅是登州水師的駐地,出任登州將軍,兼督青、萊、膠、登諸軍及登州水師的那赫雄祁,也將駐轅設於登州城,同時,負責搜索江淮報事務的西寺監也設於登州城。
在登州將軍的行轅裡,西寺監總管督事佟化,神凝重的端起一盞茶,盯著水汽氤氳的茶盅,想了想,又側頭跟那赫雄祁說道:“這三個月來,南面探冒死截獲的四封淮東機行文裡,皆提到‘伏火弩’、‘三級’、‘四級戰艦’等字樣;嶽冷秋在去海州後,回渦就立即易幟……這種種現象,要是單純理解來林縛有意加快篡位稱帝的步伐,似有不妥。”
蘇庭瞻站在那赫雄祁的右側,見那赫雄祁有如枯樹的臉皮子繃著。
雖說那赫雄祁早期也慘敗於還是江東左軍時間的淮東軍之手,但說到對淮東的瞭解及警惕,北燕已罕有其他將臣能及得上那赫雄祁了。
雖說在天命帝的堅持下,在河淮防線上任用的將帥,如葉濟多鏑、葉濟多鏑、周知衆、袁庭立、那赫雄祁等人,都是能淮東有較清醒認識的,但在燕京,大多數王公大臣,對淮東的警覺心還是不夠。
冬以來,眼看著從荊襄大敗裡恢復元氣,武備相比較荊襄會戰之前,還有所上升,燕京的諸多王公大臣就有些按捺不住,嚷嚷著要組織南進之攻勢。
他們將荊襄挫的責任,完全推到葉濟羅榮指揮不當、察敵不明而敵計的頭上,不承認或者就不願意承認,在淮東掌握之下的南朝,實際已經獲得戰略上的優勢。
在戰略是採取進攻之勢態,還是防之勢態,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 Wшw¤ ttκд n¤ C O
要採取進攻之勢態,就要將主要兵力往濟寧、即墨等更外圍的防壘推進,雖然能給南朝兵馬造極大力的同時,也會使己方的防彈減弱。
一旦判斷失誤,而南朝兵馬又有決戰之心,在濟寧、即墨等外圍防線,一次重大的挫敗,就可能導致整個防線的崩潰。
那赫雄祁看蘇庭瞻,問道:“蘇將軍,你如何看嶽冷秋易幟之事?”
蘇庭瞻雖然知道決定權不在他上,但那赫雄祁這麼問自己,還使他到力極大。
蘇庭瞻也知道燕京的王公大臣普遍以爲嶽冷秋易幟,是林縛爲篡位稱帝走出的關鍵一步——要真是如此,那北燕在河南、山東防線上的駐兵就應該採取更積極的勢態,儘可能往南推進,至也要保證曹義渠有在渝州另立新帝、董原在許昌對抗淮東的勇氣。
但是,跟淮東打了這麼年的道,蘇庭瞻更認爲嶽冷秋易幟,更有可能是林縛組織北伐的前驟——蘇庭瞻思慮良久,說道:“庭瞻以爲佟督事所言有道理,對當前形勢不能估計太樂觀,”說到這裡,蘇庭瞻話鋒變得更尖銳,“我以爲朝廷當前不應該滿心期待從林縛的篡位自立之中能爭取什麼好,而是要立即員、籌措以應對南朝即將到來的北伐攻勢……”
“蘇將軍也認爲這是淮東軍要北伐的前驟啊!”那赫雄祁長吁一口氣,轉而跟佟化說道,“多鏑親王那邊,我直接寫信過去,佟督事,你還是直接回燕京向皇上詳細稟報這種種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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