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安都還是站在門口的位置，都還沒進門呢，方有懷就已經有了極爲不好的預了，一顆心，蹭蹭蹭的往下掉，他的眼睛瞪的更大，額頭的青筋都出來了，好像這樣做，就可以從方靖安的臉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迎著他這樣的眼神，方靖安走到了他的邊，對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方靖安什麼都沒說，只是這樣細微的一個作，方有懷卻瞬間傻眼了，他瞪大的眼珠子半天都沒，泛白的眼珠瞪的大大的，一邊臉鐵青，一邊臉蒼白，那樣子看起來著實有幾分嚇人，而他這樣的反應，讓原本安靜的大堂一下又熱鬧了起來，那些隨同方有懷一同前來的大臣，面也跟著變了，他們看向蘇心漓那張依舊雲淡風輕的臉，手足無措，想要解釋，但是卻找不到合適的措辭來，坐在方有懷邊的蘇博然，也跟著傻眼了。

慕容雨在察覺到方靖安回來後，終於緩緩的擡起了頭，擡頭的瞬間，剛好看到方靖安衝著方有懷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因爲驚恐，下意識的輕呼了一聲，子癱，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鄭氏等人看著背靠著椅子，癱在地上的慕容雨，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雖然這十幾年來，慕容雨一直都呆在程府並不出門，但是畢竟是練武之人，而且上過戰場，膽子應該比們都大才是。面對今日的事，們心裡也覺得怕，而且害怕的要命，們到現在上都還冒冷汗了，上也是發的，但因爲擔心給定國公府給自己的夫君兒子丟人，都努力維持鎮定，慕容雨這反應實在有些太過反常，們這樣想之後，扭頭看向慕容雨邊坐著的程邵廷，他的目冰冷，落在了方家父子的上，就好像不知道慕容雨摔坐在地上似的。

“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方有懷雙手扶著手柄，左右兩隻手的青筋也都出來了，他先是不敢置信的呢喃了兩聲，然後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喝出聲，他的雙手扣住了方靖安的雙肩，用一種冰冷又如火般燃燒的憤怒眼神看向他，“都搜仔細了嗎？每個地方都看過了嗎？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都沒搜查到！”

方靖安垂著腦袋，沒有說話，之前說好的那個地方，能找的他都找過了，每個地方都翻遍了，不要說書信了，什麼都沒有。

“我不相信！”

當程子風等人看到方靖安邁步進來的時候，他們心裡也差不多知道結果了，要是如他們所願搜查到證據的話，方靖安肯定會迫不及待的，怎麼會走的那麼慢，步子還那麼沉重，他們舒了口氣的同時，朝蘇心漓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們的漓兒，果然是好樣的，看這次，他們非弄死方家這對父子不可！

程鵬的反應倒是淡然的很，沒有太多的意外和驚訝，他這樣的反應，落在別人眼裡，大家都覺得他這是清者自清，正不怕影子斜，方有懷怒的時候，蘇心漓看了眼程鵬，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用力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方有懷，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我外公他們通敵賣國，證據呢？我讓你們搜了，你們可是什麼都沒搜了，你現在說不可能，你不相信？我看你這反應失的很，莫非這件事就是你自導自演的，是你栽贓陷害我外公！”

蘇心漓每說一句話，就往方有懷的方向靠近一步，蘭翊舒擔心方有懷緒失控會傷害蘇心漓，步步跟著。

方有懷聽著蘇心漓字字鏗鏘的指責，方靖安也一個勁的不停暗示他冷靜，終於稍稍回過些神來。

方有懷能走到今日，自然不是莽撞之輩，只是他想要扳倒定國公府，想要報復蘇心漓的慾念太過強烈，強烈到一貫心堅韌的他本就承不住這樣的打擊，行爲完全不理智支配了，應該說，此刻的方有懷，是失了理智的。

方有懷看著步步的蘇心漓，心生出一種巨大的迫，讓他不由向後退了幾步，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說了什麼之後，方有懷的眉心挑了挑，有些後悔自己的口快，不過今日的事，已經讓他和定國公府徹底撕破臉皮了，就蘇心漓還有定國公府在民間的威和朝堂的地位，他今後必定更加舉步維艱，就此放棄，他實在是不甘心。雖然去搜查藏放證據的是方靖安，自己的親生兒子，但畢竟不是自己親自手，方有懷還是忍不住心存希和僥倖。

“誰不知道定國公府戒備森嚴，像我這樣的人，連進你們大門都難，哪裡有那個本事自導自演這一切？”

方有懷就算再怎麼傻，也不可能就著蘇心漓的話說下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口承認這所有的一切是場謀，雖然不是由他主導，但是和他完全不了干係。

“爲了證明定國公的清白，我想，右相應該不會介意再讓我搜查一次吧。”

之前因著蘇心漓的態度，他就已經是疑慮重重了，現在他更不能肯定，他想要的東西是不是真的能在程鵬的書房裡找到，他想要在搜查一次，氣焰像之前那麼囂張，肯定是不行的。

“方大人，你真當我們定國公府是街邊的市場了嗎？我們念著你是奉了皇命所以才讓你搜查了一次祖父的書房，你這樣做，不是得寸進尺，我看你分明就是有意爲難了！”程昱凡擰著眉，對方有懷提出的這要求相當不滿。

“定國公的爲人，我自然是相信的，不過此事事關重大，茲事大，我等奉了皇命，不得不小心行事。”這時候，方有懷除了搬出文帝，本就沒有第二個可以達自己目的的法子。

“右相，你蒙皇恩，最是清楚這一點的，您說呢？”

方有懷看出來了，定國公府現在，除了程鵬，就是蘇心漓最說的上話，從進來後，一直都是在拿主意，方有懷看著蘇心漓清冷絕麗的眉眼，心裡頭有許多不甘，要是的外孫有蘇心漓十分之一本事的話，他現在也不至於如此。

蘇心漓勾脣一笑，非但沒有否認方有懷的話，而且還贊同的點了點頭，“當然。”

說完，臉上的笑意和了幾分，看向了不服氣，怒火燃燒的程昱凡等人，“我與方大人可是簽了軍令狀的，我自當讓你們死的明明白白，而且還心服口服。”

蘇心漓不說還好，這一提醒，方有懷和方靖安兩個人都覺得不好了，稍稍回過神來的蘇博然則不自覺的用手了冷汗，好險，剛纔他差點一時衝就跟著一起簽了，此刻的他只覺得無比慶幸。

方有懷看著蘇心漓那雙在看向他們冰冷的沒有一溫度的眼眸，額頭也冒出了冷汗，方靖安則傻愣在了原地，兩個人都想開口求饒，但是一想到蘇心漓的手段還有他們之間的過節，心中都明白，他們就算跪下來請求，蘇心漓必定也是無於衷，而且還會讓其他人看了笑話。就算簽了軍令狀又如何，他們不過是執行皇命，爲臣子，執行皇上的命令也有錯嗎？蘇心漓憑什麼要他們的命，不過他們現在要這樣說的話，定國公府的那些人肯定會將他們趕出去，那他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方有懷看著蘇心漓，一句話也沒說，冷哼了一聲後，轉朝著程鵬所在的書房走去，有人立馬就跟了上去，有些則還繼續留在這裡。

已經大概明白了事原委的蘇博然訕訕的了自己的鼻子，終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笑著走到蘇心漓邊，“漓兒，這麼久沒見，你祖母念你的，還有你的幾個妹妹弟弟，經常問我你什麼時候回去呢。”

蘇心漓並不做答，只是笑，然後盯著蘇博然看，看的蘇博然是汗豎起，他心裡也覺得不好意思，但是沒辦法啊，爲了消除今日他和方有懷他們前來定國公府給他們造的見，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番，事實上，這樣的解釋，只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知道，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但我再怎麼不稱職，那也是你的父親，養育了你這麼多年。今兒一早，我聽方有懷說你外公通敵賣國，我當時就說不可能，你外公絕對不是那樣的人，還有我的兩個小舅子也都不是，我跟著他們前來就是爲了證明我的看法是正確的，現在看來，他們確確實實污衊了岳父大人。”

蘇博然算是看出來了，方有懷他們信心滿滿布置的局，估計也早就在蘇心漓的掌控之中了，他們大費周章，其實事實上已經掉進蘇心漓的陷阱裡面了，他們此行的結果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本就是不蝕把米。

蘇博然這話說的實在是太不要臉了，饒是程鵬，也有些聽不下去，我沒有你這樣的婿，這樣的話，他已經到了邊了，可一看到蘇心漓，到底是忍著沒說出口，而其餘的人，也是鄙夷不已，心裡越發看不起蘇博然。

“是嗎？”蘇心漓沒有說相信，也沒有說不相信，只是譏笑不已的問出了兩個字，不愧是的父親，終於看出來是方有懷他們中了的套了。

蘇博然見其他人個個都對他嗤之以鼻，心裡頭自然是氣憤不已，覺得方有懷他們太沒用，事不足敗事有餘，被一個娃子給耍的團團轉，可就算是如此，他臉上也只有賠笑，“我突然想起來了，爲父還有事要理，先回去了。”

蘇博然唯恐這次的火會燒到自己的頭上，說完，轉就走，他都還沒走到門口呢，就聽到蘇心漓從後傳來的笑聲，“父親難得來一回，而且剛好還上這樣的熱鬧，怎麼說走就走了呢？水兒——”

蘇心漓說著給水兒使了個眼，水兒會意，走到蘇博然跟前，一隻手就將他拎了起來。

“漓兒，你這是做什麼？我可是你父親，你這是忤逆——”

蘇博然咆哮又掙扎，不過始終逃不了水兒的掌心，水兒見他聒噪的很，直接捂住了他的，朝雲氏的院子走去。

蘇心漓看水兒離開，回頭看了眼一隻手放在凳子上，還坐在地上的慕容雨，那雙漂亮的眼睛和看方有懷方靖安父子還有蘇博然一樣，都冰冷的沒有溫度，慕容雨察覺到犀利的眼神，下意識的擡頭，與蘇心漓的目相對的時候，了脖子，再次輕笑了一聲，然後緩緩道：“大舅媽似乎了不小的驚嚇，來人啊，將大人送回院子，找人，好生看著！”

蘇心漓扔下這句話，轉就走了，慕容雨的目，有淚霧慢慢的凝聚了起來，眼眶一下就溼了，看向決然離去的蘇心漓，心裡幾乎已經肯定是知道什麼了，扭頭，看向程邵廷，程邵廷也正看著，那冰冷痛心甚至是絕的眼神讓慕容雨的心瞬間跌落了谷底，不單單是蘇心漓，程邵廷好像也知道了。

慕容雨張了張，起想要對他說些什麼，但是程邵廷卻沒給機會，轉直接就離開了，鄭氏等眷被方纔的陣仗嚇得有些，們想跟著但是本就站不起來，一直到蘇心漓離開好一會，們才恢復了一些，們是第一次見蘇心漓應付外人的一面，那氣勢，們自覺地不如，打心眼裡佩服。

張氏看著地上悲痛的慕容雨，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將扶了起來，扶回了院子，有漓兒妹妹在，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