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緩緩走到蘇心漓的邊，從流雲的手中接過梳子，站在蘇心漓的後，看著蘇心漓在鏡中的那張臉良久，忽然覺得和已經過世的程立雪重疊了，視線變的有些模糊起來，很久以後，纔回過神來，長滿了皺紋的臉，是掩飾不住的慨，還有笑意。

“我活了這麼久，漓兒是我見過的最的新娘子了。”

慨著說道，當初程立雪嫁給蘇博然的時候，雖然不同意，不過還是親自替梳髮綰髮了，程立雪長的也是極的，只是嫁的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從頭到尾都是蹙著眉頭的，新娘子最的並不是容，而是對未來幸福的期許期待。

蘇心漓只是笑，握住雲氏的手，輕輕的拍了拍，雲氏咳嗽了兩聲，掩飾住自己此刻不該有的緒，然後替蘇心漓梳頭。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是四條銀筍盡標齊。”

越是到後面，雲氏的聲音越是哽咽，到最後幾乎都說不出話來了，拿著篦梳的手都是抖著的，蘇心漓看著紅紅的眼眶，心裡也酸酸的難。

子出嫁，多數是要哭的，但是蘇心漓心裡卻沒有任何的淚意，婚後還是住在蘇府，和之前沒有任何的差別，只是於蘭翊舒而言，份有所改變罷了，蘇心漓雖然慨於自己這樣份的轉變，但是卻不像其他人那樣有很多話說，當然，雖然這不是第一次大婚，但是的心依舊激，並且和其他子一樣，對未來有許多好的憧憬。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希今後不管有什麼風風雨雨，與蘭翊舒都能攜手與共，這會看到雲氏這個樣子，蘇心漓的心也滋生出說不出的酸楚，與蘭翊舒這樣雲氏尚且如此，上輩子嫁給司明，外婆和外公他們一定碎了心吧。

蘇心漓扭過頭，站了起來，握住了雲氏的手，扯了扯角笑了笑，然後出一隻手拭掉雲氏眼角的淚痕，嚨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發不出聲，蘇心漓輕咳了兩聲，臉上的笑容溫又乖巧，“外婆，今兒可是我大喜的日子，您就算太高興了，我也不想看到您落淚，你放心，蘭翊舒會對我很好的，他說過，這輩子就只娶我一個人，就像外公對您一樣，他會守護我，也會一直保護我的，您就不用擔心了，您的外孫也不是個會讓別人欺負的人，所以外婆，今後您和外公只要照顧好自己的就可以了，然後長命百歲的，看著我還有其他幾個哥哥家立業，有您和外公在，我們才能安心。”

蘇心漓話說的真誠，雲氏聽了更覺得自己的心窩子都是熱乎乎的，連連應聲，說不出別的話來。

“我就算了婚，了人妻，還是和以前一樣，蘭翊舒也是一樣，定國公府永遠是我的家，你們也都是我最親的人。”

雲氏自己抹了抹眼淚，流雲流朱等人擔心蘇心漓等會也會哭，那樣的話，妝就化了，而且這歡天喜氣的日子，們都覺得大家應該開開心心的，紛紛上前安雲氏，逗雲氏開心，雲氏的緒才漸漸明朗起來。

雲氏還有許多其他的事要理，嫁妝清單還要最後過目一下，今天定國公府也來了許多道賀的人，程鵬程邵廷程子落等人都在外面招呼著，程鄭氏還有蘇心漓的兩個嫂子也都有招呼眷，有些是與雲氏同輩的，自然應該去打個招呼，所以並沒有在屋子裡呆太久，替蘇心漓綰了發又叮囑了一些話，就離開了。

定國公府距離蘇府並不是很遠，步行的話，差不多也就一炷香的時間，乘坐馬車的話更快，蘇心漓的嫁妝，除了有云氏準備的，還有之前雲氏給程立雪準備的，除此之外，皇宮裡的那些貴人，皇上還有太后都賞賜了，還有蘭翊舒給的聘禮，更是多的讓人驚掉了下，而且全部都是獨一無二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

蘇心漓的意思是直接放到蘇府就好了，但云氏覺得那樣就寒磣了，是要從定國公府運到蘇府去，單就這些，就有近百個箱子，差不多裝了三十多輛車子，是皇室公主出嫁規格的兩倍，但是箱子裡面裝著的那些東西，論貴重程度，比起公主卻是有過之無不及。

既然要風大嫁，自然是要轟全城的，所以蘇心漓婚的轎攆會在京陵城最繁華的兩條街道遊行，由保護皇帝安全的林軍開道，這樣的待遇，就算是親王婚也沒有的。

正午時分，雲氏等人都在招呼前來的賓客用餐，因爲太過的熱鬧，蘇心漓就算在後院，也能聽到很大的聲響，歡笑聲，說話聲，讓人心雀躍。

蘇心漓在化妝前用了碗桂圓蓮子羹，平日裡吃的就不多，現在過去了一個多時辰，也不覺得，但是心卻有些張，尤其是熱鬧了一上午的屋子安靜下來的時候，蘇心漓看著鏡子裡面那個面若桃花的自己，越加覺得張。

“小姐。”蘇心漓正對著鏡子裡微笑著的自己愣神，正這個時候，流朱走了進來，看向蘇心漓，有些爲難的說道：“小姐，顧公子來了，說要見您。”

現在午時很快就過了，蘭翊舒接親的馬車很快就要到了，蘇心漓馬上就要蓋上紅蓋頭上轎了，而且按照規矩，作爲準新娘的蘇心漓這個時候是不能與男子見面的，程家的幾位爺都沒有來，顧南雖說待小姐很好，就像對待妹妹一樣，但到底是沒有任何緣關係的，這要傳出去的話，一定會有人風言風語，指指點點的，對小姐不好，傳到姑爺那裡更不好了，流朱想到這裡，不由對顧南生出幾分埋怨，他現在都和雲南世子在一起了，今日又是小姐的大婚，他怎麼還糾纏不休的？

蘇心漓看著流朱那模樣，哪裡能不明白心中所想，但是能夠拒絕任何人，顧南卻不行，欠他的太多，也辜負了他太多，至於那些規矩禮俗，不過是繁文縟節，相信蘭翊舒能夠理解，尤其，顧大哥馬上就要離開京陵城了。

“你讓他進來。”

蘇心漓道了聲，見流朱一副不不願的模樣，站了起來，不滿的催促道：“快去啊！”

流朱心裡雖然不樂意，但是又擔心蘇心漓自己衝出去，還是妥協了，轉就請了顧南進來。

顧南還是和以前一樣，一白，那張臉，和那雙眼都極爲的乾淨清明，就好像三四月份的梨花，潔白無瑕，讓人有一種不真實的覺，許是爲了配合今日這樣喜慶的氣氛，他白的襬下繡著紅梅，就像是在雪上傲然綻放，聖潔如蓮，他的後，跟著著淡藍子的沈夢君。

最近這段時間，蘇心漓與顧南接並不頻繁，但是發覺，每一次有顧南出現的地方，就會有沈夢君，細想起來，更早之前似乎就是這樣，最早可以追溯到沈夢君剛來京陵城的時候，覺得自己可以放心，沈夢君對顧大哥一如蘭翊舒對，對蘭翊舒信任，沒道理對沈夢君放心不下。

進來的顧南和沈夢君在看到蘇心漓的時候，都愣了一下，因爲今日的蘇心漓太，緻的五，白皙的，因爲施了一層黛，有一種說不出的神采，漂亮的眉眼間幸福流，又別於平日裡的淡然冷靜，再加上那豔紅的裳，襯得整個人說不出的嫵妖嬈，尤其是那雙眼兒，在看向一個人的時候，彷彿能將人的魂勾走。

蘇心漓的麗是公認的，但是這樣的一面，卻是多數人從來沒見過的，過去的在人前一直都是淡然的，幾乎沒有這樣的一面，幸福十足的小人，越加的讓人心。

“蘇小姐，恭喜恭喜啊。”

沈夢君笑著恭賀了蘇心漓一番，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沈夢君很快就找了個藉口說要離開前，離開前，藉著其他各種藉口讓伺候蘇心漓的幾個婢都一起，流朱和流雲自然不願意，這時候讓顧南進來已經很不應該了，怎麼還能讓他和小姐共一室，孤男寡的，這不就是給別人製造話題，讓別人說閒話嗎？

蘇心漓看著抿著脣的顧南，他時時都爲著想，很有這樣任的時候，難得的一次，蘇心漓如何忍心拒絕，雖然流雲流朱們都十分不樂意，但還是打發們下去了，讓們在門口守著，屋子裡就只有蘇心漓和顧南兩個人，不過爲了避嫌，顧南特意叮囑他們，不需要將房門關上。

蘇心漓穿的是嫁，嫁上面用金銀線勾勒了許多寓意很好同時也很的圖案，還有其他各種配飾，比起平時穿的服來說要重許多，所以蘇心漓今兒一整日都坐在鏡前，沒怎麼。

顧南走到蘇心漓的後，雙手放在坐著的椅子上，低著子，看著銅鏡裡那個貌絕倫的子，心裡滋生出一種慨和幸福，雖然和漓兒婚的不是他，但是能看著披著嫁的模樣的，他已經很知足了。

顧南認真的端詳著蘇心漓，專注的很，似乎是想將蘇心漓這樣的一面也深深的刻腦海，蘇心漓任由他看，雖然隔著椅子，但是能聽到顧南心跳的聲音，能覺到他心底的眷和不捨，但他還是選擇了義無返顧的全，蘇心漓扭頭看著他，忽然看到他的黑髮間夾雜了一白髮，蘇心漓手去，心裡忽然無比難，之前雲氏都哭了，都沒這種，但是現在，卻有一種想哭的衝，吸了吸鼻子，“顧大哥，你有白頭髮了。”

顧大哥才二十出頭，他還這麼年輕，就有白髮了，蘇心漓覺得心疼，一顆心都是糾著的。

顧南聞言，猛地一驚，迅速直起了子，因爲他的作太過的突然，蘇心漓的手直接打在了他的頭上，並不是很重，但是顧南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直起子後，他垂著頭，好一會才平靜了下來。

蘇心漓看著自己僵在半空的手，心頭刺痛，有些不知所措，顧南從袖口取出了一個小小的荷包，從後面將東西放在了蘇心漓的手上，蘇心漓看著自己手上多出來的東西，擡頭好奇的盯著顧南，然後在顧南的示意下打開。

是一個純金打造的金鎖，差不多蘇心漓掌心一半那麼大，正面寫著長命百歲，反面寫著吉祥如意，還有龍的圖紋和一顆顆極小的紅碎寶石，金鎖下面是一黃金穗子，做工極爲的巧，最重要的是，雖然這金鎖是純金打造的，但是並不會很沉。

“你想要的，蘭翊舒都給了，還有其他人，我都不知道該送你什麼了，這個，是我母親在我週歲的時候送給我的，我一直戴在上，就當是我送給你和蘭翊舒孩子的禮，將來等孩子出生，你就送給。”

他不在京陵城的這十多年，他心裡一直記掛著蘇心漓，回到京陵城後，他也一直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守護著，保護著，他想要把自己的一生都給的，就算只能默默的在一旁守候，但是現在，他已經不能了，他所有最珍貴的東西都已經給了蘇心漓了，真心，命，或許不會知道，但是其他，金銀珠寶玉，於他對蘇心漓的這份來說，都是俗。

這樣貴重的東西，蘇心漓想要拒絕，但是想到這是顧南送給未來的孩子的，還是收下了，心中對顧南有所虧欠，他的堅持，很快就會讓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