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又庭熄了煙，拿起外套向消息里的地址趕去，凌晨的車很，只半個小時便到了目的地。

這地方已經離了城區，破破爛爛的，一大惡臭撲面而來。

老張已經提前到了，正站在門外等陸又庭。

「陸總。」

陸又庭點了下頭，聲音沒有起伏。

「人在裏面？」

「對，但只吊著一口氣，怕是活不久了。」

聞言，陸又庭沒有毫容，有些險惡的推開了用木條搭起的門。

已到遲暮之年的老乞丐躺在破服堆起來的小窩，臉上髒兮兮的，早已經看不清原本的面容。

「你是……咳咳咳！」

乍進來兩個人，老乞丐驚了一下，隨即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老張見狀，趕忙拿出了準備在兜里的口罩，遞給了陸又庭。

這地方如此髒不堪，保不齊這乞丐會有什麼傳染疾病。

「你李一振？」

陸又庭居高臨下，盯著還在佝僂著子咳嗽的老人。

李一振渾濁不清的眼睛看著背的男人，一時間心裏打鼓，這些年他盡了欺負，所以才了現在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

現在這人，又會是誰呢。

「你是誰？」

老人的聲音有些無力，的確如老張所言，時日不多了。

「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

李一振彷彿已經認命，閉上了眼睛。

平平淡淡的一個是，卻在陸又庭的心裏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我問你，你可還記得，十幾年前，你曾販賣過一個孩子。」

李一振子一震，不敢置信的抬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陸又庭，那目，讓他極其的不舒服。

「你……你是……」

李一振一隻手抖的舉了起來，眼睛瞪的巨大。

「記起來了？」

陸又庭笑的諷刺。

「只是你沒想到，在十幾年後，這件事還會被浮出水面吧，現在，那個曾被你販賣的孩子站在了你的面前，你又作何想？」

李一振死死的盯著陸又庭，手頓在半空，彷彿失聲一般。

「我只是沒想到，當年你幫了那人那麼大一個忙，如今卻混了現在這個模樣。」

陸又庭冷笑，眼裏涼颼颼的，彷彿一個個的冷刀子一般，往李一振上颳去。

李一振頹然的放下手，兩行濁淚了下來。

「我後悔了，我自以為等我的是榮華富貴，沒想到被打了現在這幅樣子，有家不能回，有親人不能問。」

「那是你活該！」

陸又庭笑的涼涼，空氣里的溫度彷彿都低了幾分。

「是，是我活該，我一時鬼迷心竅，惹了不該惹的人。」

李一振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彷彿又想到了當年。

「當年你父母出了車禍，雙雙離世，而你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你叔叔當時兩個孩子也如你一般的年紀，他怕你留下來會與他們爭家產，便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辦妥這件事……」

彷彿是累了，李一振有些疲倦的垂了垂眼。

「這件事做完之後，便有人開始打我，我一開始不明白自己到底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後來才明白。」

陸又庭看著呼吸急促有些吃力的老人，心裏提不起一憐憫。

自作自的人，只能是活該。

只是那個當年被賣出去的孩子，四流浪輾轉到陸家，也算是緣分。

已經問到了當年的真相，陸又庭已經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又看了眼垂危的老人，沒有任何眷念的大步離開。

出了屋子，陸又庭取下口罩，長吸了一口氣，那狹小的空間，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有些不通暢起來。

「老張，理乾淨一點，別讓任何人知道我來過這裏。」

「是。」

老張領了命，看著陸又庭消失在黑暗裏。

凌晨的路上沒什麼車，陸又庭握著方向盤，有些失神。

自己的份終於昭然若揭，本來是件好事，可現在他卻是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思緒飄遠，等回過神來，一輛車迎面而來，陸又庭連忙扭轉方向盤，險險的躲了過去。

「長沒長眼睛啊！」

罵聲遠遠的傳來。

陸又庭熄了火，頭支在方向盤上，心跳的厲害。

那人顯然也是沒打算放過陸又庭，一摔車門下了車。

「啞了？知不知道剛才差點就出車禍了！」

車窗拍的巨響，擾的陸又庭心裏煩躁，乾脆按下車窗，冷冷的看著窗外那人。

「滾！」

那人一愣，隨即好像認出了陸又庭，嚅囁了兩下，最後灰溜溜的走了。

陸又庭的名聲，在A市是響噹噹的，相當於活閻王一般的存在，誰敢惹到他，好日子也幾乎是到頭了。

歇了片刻，想起家中的妻兒，陸又庭整理思緒，重新上路。

不管怎樣，先回家再說。

回到別墅，已是凌晨三點多，遠遠的，陸又庭便看到燈還亮著，心下愕然。

打開門，便看到晚南一臉疲倦的坐在沙發上，面前放著一杯水。

聽到開門的聲音，晚南眼睛一亮，轉過頭看向陸又庭。

「回來了？！」

陸又庭心頭一暖，點了點頭，換了鞋子走了過去，眼底滿滿的心疼。

「怎麼不去睡覺？」

「睡不著，擔心你。」

晚南了眼睛，遞過去了一杯溫水。

「傻瓜……」

陸又庭無奈了笑了一聲。

喝了一口溫水，兩人挨著坐在了沙發上，晚南靠在陸又庭的懷裏，著屬於他的溫暖。

「不問問我為什麼回來這麼晚？」

陸又庭理了理晚南的碎發，開口道。

「有什麼好問的，反正你要給我說的，遲早都會說。」

晚南閉著眼睛，聲音慵懶。

「這麼信我？」

話雖這麼說，陸又庭卻是笑了，有這麼一個人，夫復何求。

說完所有的前因後果，已經是四點多了，兩人窩在沙發上，像是剛在一起的小，總是講心裏話講到半夜。

晚南靠在陸又庭的肩上，心裏也是驚濤駭浪。

只是沒想到，兜兜轉轉，卻是這樣的結果。

本以為是濃於水，但那些利益熏心的人，是顧不上這些的，在他們眼中，為了利益，親人都可以當做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