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
明九娘一聽是借錢,爽快答應。
這人不會輕易借錢給別人,但是如果對方有用,或者對不錯,那另當別論。
這兩點,蕭鐵策都符合,雖然第二條也有點牽強,但是考慮到他對曄兒的好,也可以彌補了。
「你要多?」明九娘端起茶杯問道。
茶杯里泡著春秋給炮製的補益氣茶,瘦下來之後唯一的缺點是,大姨媽又開始造訪。
雖然不算規律,但是比之前一年不知道來不來一次,顯然況好多了。
可是相應的,小腹冰涼、脹之類的煩惱也隨之而來。
所以現在已經很注意養生,說起進補之事,也一套一套的。
還建議李掌柜,明年開個葯膳館呢!
說回借錢的事,現在一個月收幾十兩,雖然花也能花十幾兩,但是加上之前剩下的,手裏也有大幾十兩銀子。
蕭鐵策道:「五百兩?」
明九娘一口茶噴了出去。
「五百兩?」用帕子著,「你怎麼不把我賣了?」
蕭鐵策很是尷尬,臉上也有紅意,道:「我知道你可能也沒有那麼多銀子。但是因為是驚雲需要,所以能不能幫我籌措一下,連本帶息我都會還的。」
明九娘想到什麼,冷了臉:「我沒有。我現在一共只有八十多兩銀子,你開口要五百兩,是在打我準備給黃一刀那筆銀子的主意,是不是?」
蕭鐵策道:「說來慚愧,我確實那般想的。但是他不會再回來的……」
「他就是不回來,我也要把這筆銀子一直留著等他。」明九娘道,「人不能言而無信,尤其對於幫過自己的人。」
如果不是黃一刀,恐怕現在還活在高達的噩夢中。
蕭鐵策低下頭,似乎在斟酌和掙扎。
明九娘表達清楚自己的堅持,也沒有再說話,空氣幾乎凝滯,偶爾傳來幾聲驚雲和曄兒的歡笑聲。
蕭鐵策終於做了決定,咬牙道:「黃一刀不會再回來的。他只是個江湖騙子,拿著你的定金就跑路了。高達,是我殺的。」
明九娘驚呆了。
蕭鐵策用右手拿起拿起針線笸籮之中的剪刀,用力握,剪刀頓時變了形。
「行了!」看他還要再,明九娘出言阻止,「好好的剪刀,別作踐了,地主家都沒有多餘糧,更何況我們!」
蕭鐵策面容之間有些局促。
他從來沒有干過這般生的證明自己的事。
而且這樣做,好像在向明九娘邀功,還有挾恩以報的嫌疑,他更不喜歡。
當日殺高達,只是他覺得應該做的事,並沒有告訴明九娘,即使後來誤會是黃一刀所為,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如釋重負。
他張地看著明九娘,卻覺得的神並不是自己想像之中那般懷疑,驚訝,或者憤怒,而是一種瞭然。
對,就是「原來如此」的瞭然。
「我明日進城去找李掌柜借一百五十兩銀子湊給你,以後從我工錢里扣。」明九娘道。
痛快答應,乾脆直接。
蕭鐵策道:「多謝。」
他原本以為自己說出真相后明九娘會有許多問題,比如他為什麼右手沒廢,比如他當日為什麼要幫出氣,比如……很多很多問題。
但是正如從前無數次他猜錯明九娘的反應一樣,這次他又猜錯了。
滿腹問題的,變了他。
只是這次,他沒有再藏在心裏。
他問:「你不覺得驚訝嗎?」
明九娘淡淡道:「驚訝什麼?你右手沒廢還是幫我出氣?」
在更早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蕭鐵策右手沒有問題。
因為曾經所的信息炸的時代,因為曾經所過的高等教育,都讓知道,一個人如果真的廢了右手一年之久,那他的手臂或多或會萎,絕對不會看起來和左邊健碩。
當時不覺得蕭鐵策會仗義相救,但是得知他這麼做了,也本不意外。
這個男人的擔當,懷疑過,但是也僅有一次,然後就是長久而堅定的相信。
蕭鐵策上,就是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這個男人,那麼驕傲,本不屑於用別人的功績往自己臉上金。
聽說完理由,蕭鐵策心中似乎有星火攢。
明九娘道:「你也替我解決了一樁心事,我再也不必記掛著欠黃一刀人,現在是他欠我的。」
蕭鐵策頓了許久后道:「我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既然我還是你相公,那就有義務保護你不為人所傷。」
「我對現狀很滿意。」明九娘道。
賺錢養家,蕭鐵策保護他們母子,承擔一起重活累活,兩個人,都盡到了自己的義務,也到了好。
語氣輕鬆了些,「來,說說看,那個小討債的,為什麼需要五百兩銀子?」
蕭鐵策道:「這次寒氣侵,恐怕傷害本。王太醫的意思是,如果有條件,用些名貴的藥材替調養一下,預計需要四五百兩銀子。」
「那是該好好將養一番。」
說著話,曄兒歡天喜地地回來了,道:「爹,娘,你們說完話了嗎?我們洗漱睡覺吧!」
他非常期待再和爹娘一起睡。
而明九娘早就不會因為這件事到不舒服,蕭鐵策心裏有種說不清的雀躍,於是一家三口,順理章地睡在了一起。
自從驚雲來了之後,這家裏從不缺熱鬧。
明九娘起初還覺得蕭鐵策太兇殘,對下手太狠;可是現在發現,這要是親妹妹,——直接斷絕關係,一了百了。
原因是,這貨實在是太會闖禍了。
但是偏偏闖禍之後又認錯比誰都快,又無比真誠,令人又恨又憐。
比如說,寒,蕭鐵策拉下面子,難堪地開口和明九娘借銀子,千方百計搜尋諸如人蔘鹿茸、鹿胎膏這些難得藥材替調養,卻能冒雪進山打獵,然後掉進獵人陷阱之中。
蕭鐵策打著火把漫山遍野地找,最後多虧了貓頭鷹兄弟幫忙才把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