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猜。」明九娘面無表地道。

「猜不出來了，我只聽過這幾種的故事。說實話，鳥之前都沒聽過。」

「那你聽好了，」明九娘瞪著他，咬牙切齒地道，「我是小仙下凡，知道了嗎？」

本仙不理你這蠢貨！

「那你不還是鶴？」

張牙舞爪的樣子，和跟老虎打鬥時候的小仙，真的像的。

明九娘：你到底什麼時候去死？

「不逗你了。」蕭鐵策道，「將來你總會告訴我，即使不告訴我，只要一直在，我也不介意。」

他現在很慶幸還有曄兒，那才是明九娘的牽絆。

明九娘想著他要走，倒也說不出來什麼惡毒的話。

蕭鐵策又問：「你喜歡什麼？我去京城幫你帶。」

明九娘翻了個白眼：「你是戴罪之，讓你回去面聖，你以為要你出遊啊？我什麼都不缺，也不想繼承你的產，安然無恙地回來，不要讓我兒子沒爹就行。」

對他的要求就是這麼低。

蕭鐵策臉上還帶著笑容。

也許沒有這個契機，他並不會這麼快地表心意；從這個角度講，他甚至覺得要謝宋珊珊。

心舒暢了，他繼續事無巨細地代明九娘家裏的事：「能不出門就別出門，別得罪人。有事忍一忍，等我回來；要是實在忍不住，也要先以自安危為重。家裏的重活儘管代驚雲去做，該做……」

明九娘聽著原本沉默寡言的他這般絮叨，燈昏暗而溫暖，心中也有種暖意融融的覺。

——相一場，到底不一樣。

想為他做些什麼，可是思來想去，發現自己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只能躺平睡覺。

蕭鐵策聽著均勻的呼吸聲，眼中出留。

真正到來之前的每一天，對他而言都是臥薪嘗膽，等待時機；可是自來了，一切都變了，苦寒之地的生活也變得五彩繽紛，生活充滿了期待和熱鬧。

他甚至想，如果不為太子考慮，就這樣一生一世，也未嘗不可。

他肩上背負了太多，本不應該言；然而他怕不說，永遠都不知道。

從前宋珊珊追求他，一路從遼東追到京城，他分毫不心，和宋明駿說，為了宋珊珊好，他也不會答應的。

他也確實是這麼想，這麼做的。

但是現在才發現，那是因為他本不喜歡宋珊珊。

真正的，是獨佔，是自私，是想抵死纏綿，生同衾，死同。

他不會把讓給任何人，的所有好，只能屬於他。

明九娘做夢夢見蕭鐵策在雪山上凍死了，曄兒哭著喊著要找爹，哭得心都碎了，於是便醒了。

睜開眼才發現曄兒已經起床跑出去了，蕭鐵策用手肘支撐著頭，側躺在旁邊看著，眼仁黑白分明。

明九娘：「……」

「怎麼了？」蕭鐵策笑著問，「很意外我在看著你？很？」

明九娘：「……不敢。你這樣子，像極了我夢裏你死不瞑目的樣子。」

這人不會也換了芯子吧，不就是去趟京城嗎？怎麼忽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至死不渝地要？

蕭鐵策怒目相視：「你做夢都不盼著我好！」

「說真的，」明九娘話鋒一轉，「明懷禮既然……為什麼要你去雪山？弄得當時驚雲跟要送你最後一程一樣，差點哭瞎了。」

「你也幫我做了很多事，我都記得。」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轉變心態度的，但是生活中的點滴，比如做的飯菜，製的羽絨被子，為他準備的牛乾糧……水滴石穿，終於讓他的鐵石之心也化繞指。

「回答問題！」

「因為他要做對明家最有利益的事。」

懂了，明懷禮這隻狐貍藏得很深。

「去雪山我還能幫你。但是去京城，你就自求多福吧。」明九娘打了個哈欠起來穿服。

「我主要擔心你，我在京城，不會有事的。」

明九娘道：「有些人死於疾病，有些人死於意外，還有人死於，傲慢。」

蕭鐵策：「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是你也要知道你的男人，並不是池中。」

明九娘該說的都說過了，翻了個白眼就要下地。

「我還沒說完。」蕭鐵策拉住的手，「昨晚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如果有明家其他人來找你，無論說什麼都不要相信。你祖父此人，心機深沉而歹毒，你前些日子發燒，我之所以那麼張，是因為懷疑他要對你下手。」

「他為什麼要對我下手？」

「我不知道。但是但凡對他有用，哪怕不確定有沒有用，他都可能對你下毒手。因為你對他來說，已經是棄子。不要對明家有任何幻想，除了明懷禮之外的每一個人，都不要相信。一定記住我這番話。」

明九娘點點頭：「我記住了。我也不是原來那人，和他們沒有什麼可言，你放心吧。」

蕭鐵策神之間這才放鬆了些。

明九娘有些愧疚，畢竟蕭鐵策臨行之前這些日子，事事都在為打算，卻幫不上忙。

原本還想問問蕭鐵策，當初太子到底如何怒了皇上，惹來這樣的大禍，但是想想那有揭人傷疤的嫌疑，而且也沒本事醫治，所以便作罷。

可是就在蕭鐵策臨走之前三四天，金雕王來找明九娘，揭開了這個。

蕭鐵策這次也不迴避，乾脆在屋檐下直勾勾地盯著兩人。

金雕王暴躁地道：「你男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淡定淡定，」明九娘安它，「他馬上就要回京，以後你來就不用看他眼了。」

嗐，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果然，蕭鐵策惻惻地道：「鳥語我聽不懂，人話我還聽不懂嗎？」

竟然公然在他面前約定以後私會，這是把他當死人了嗎？

明九娘回頭擺擺手：「我們說話，你別。」

金雕王見維護自己，眼神中出洋洋自得和嘲諷。

蕭鐵策差點把銀牙咬碎，暗道，你也就是一隻鳥，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