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明珠出現在兩人面前。

今日盛裝打扮，一整副紅寶石頭面，大紅灑金對襟襦，小襖上的金銀線勾勒出雲紋圖樣，出的半截鞋尖上綉著兩顆碩大的東珠，全上下就寫了三個字——不差錢。

進來就笑地道：「三哥，久違了。」

口氣客氣之中帶著居高臨下的倨傲，也並沒有給明懷禮行禮。

明懷禮站起來道：「十妹妹來了，今日這般略施黛，真是沉魚落雁，閉月花，傾國傾城……」

明九娘像被釘在椅子上般一不，用手肘撐在桌子上，懶懶托著下，神似笑非笑，心裡卻忍不住吐槽，桃花眼你過分了啊，自己妹妹還這般灌迷魂湯。

明珠拿起帕子掩而笑，恰到好地出帕子上的茶花。

誰都知道，皇后不牡丹，卻偏茶花；明珠從前喜歡蘭花，帕子上都是綉蘭花，現在這般，是要顯示和皇后、淮王的親近。

明懷禮果然是親哥哥，立刻上道地道：「十妹妹這帕子真，是新做的嗎？」

「是皇後娘娘賞的。」明珠倨傲道，目掃過明九娘皺眉道，「三哥，這個是誰？你新收的姨娘嗎？」

明懷禮正無語間，就聽明九娘懶洋洋地道：「我可是他收不起的人。」

明懷禮：「……」

他就知道，都是姑。

明九娘這一開口，明珠立刻震驚了——這聲音，不是最討厭的九姐姐嗎？

再仔細一看，雖然減如整容，但是到底還有些從前的模樣，終於認出來了，對面不相識的，正是明九娘。

「九姐姐！」震驚地喊道。

「是我，我耳朵還沒背，不用這麼大聲。若是讓人傳到淮王耳朵里，你這溫良恭儉讓，溫聲細語的形象可能到影響呢！」明九娘皮笑不笑地道。

「九姐姐。」明珠的口氣依然震驚不已。

眼前的明九娘，從外形到說話，都完全像換了一個人般。

明九娘卻波瀾不驚，像打量貨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番，「嘖嘖，這出了京城就是不一樣。十妹妹在京城，可是以素淡如而著稱的呢！今日穿這樣，乍一看，我以為是你勾欄子，終於熬到了及笄，迫不及待地登臺獻藝呢！」

竟然嘲笑打扮地鮮亮，明珠氣得臉都變了。

今日故意穿這樣，因為知道明九娘最喜歡這樣鮮亮的裳首飾。

有，明九娘卻沒有，肯定能把後者氣得七竅生煙。

萬萬沒想到，剛剛見面，這主權就被明九娘搶去了。

明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笑道：「看來這遼東的風土很養人，九姐姐在這裡，倒比京城看起來還神些。」

「可不是嗎？」明九娘扶了扶鬢角的頭髮，「可能因為沒有蚊蟲在耳邊嗡嗡，耳清凈，自然神就好了。」

明懷禮聽著兩人你來我往，頭都大了。

他又不好說明珠什麼，畢竟沒那麼，於是便對明九娘道：「九妹妹，十妹妹千里迢迢而來，好容易相見，姐妹倆好好說說己話，別見了面就像鬥一樣。」

「這三哥就有所不知了，」明九娘瞇起眼睛，「別的事輸了或許能重來，吵架不行。尤其我和，說不定再也遇不到了，吵輸了，這口氣可咽不下。」

明懷禮：「……」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就不該讓著兩個祖宗到一起。

明珠卻忽然道：「你不是我九姐姐，你是誰！」

從前的明九娘，蠢笨如豬，本就不是的對手，哪裡能說出這樣把人氣得吐三升的話來？

「你猜！」明九娘歪頭笑。

明珠立刻看向明懷禮：「三哥，九姐姐呢？」

明懷禮為難道：「十妹妹，你這話說的……九妹妹來遼東吃了這麼多苦，和從前不一樣也是正常。」

「三哥，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明珠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出幾分厲，儼然已經把自己當了淮王妃，「你看這模樣，像是吃苦的樣子嗎？本不可能是九姐姐！」

之前死去的高達傳信回去，說明九娘雖然瘦了一些，但是沒太大變化。

可是眼前這人，材窈窕，比自己也不遑多讓，怎麼可能是明九娘？

再說面桃花，青如黛，目若晨星，哪裡像是過苦的模樣？

所以明珠篤定，這一定不是明九娘。

明九娘現在就應該凄慘無比，比府里最下等的僕婦還不如，像一團爛泥般匍匐在地上仰視！

明珠對明九娘的最大惡意，來自於嫉妒。

因為自己明明樣樣都出，卻是庶，並且為此多付出了多！

到現在，京城中多人在背後嘲笑還沒有嫁出去，如果不是因為功嫁給淮王，要多多屈辱！

所有的這一切，都因為明九娘早死的娘和，佔了原配和嫡的位置！

明九娘歪頭不疾不徐地道：「你說不是就不是了？」

明懷禮道：「十妹妹，真的是九妹妹。我剛來的時候，還沒這麼瘦……而且蕭鐵策都認，我們……」

「一定是蕭鐵策李代桃僵！」明珠斬釘截鐵地道，「一個人外貌胖瘦或許能變，但是格怎麼會變？你看現在伶牙俐齒的樣子，和從前可有分毫相同？」

「這個，我從前和九妹妹也不……」

其實這些疑問，明懷禮也有。

可是作為反面間諜，他很清楚，蕭鐵策並沒有用別人頂替明九娘。

所以儘管解釋不了明九娘的變化，他卻沒有換人的懷疑。

「或許，」他繼續道，「有人就是醍醐灌頂，忽然醒悟吧。既然都是自己姐妹，好容易見了，兩位妹妹都退一步。你們還是親姐妹，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可是再看那兩人，一個雲淡風輕，一個氣得發抖，頭更疼了。

「不是，一定不是！」

明九娘看著被雷劈了一樣的明珠，懶得跟浪費舌：「你非要這麼認為，那就繼續堅持咯。反正你和我關係也不好，不用裝什麼姐妹深。我死了，估計你能多吃半碗飯；我沒死，那也礙不到你的王妃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