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九娘說得眉飛舞，把遼東生活說得十分有趣，皇上完全被帶，聽得十分迷。

蕭鐵策看著明九娘，眼神里是深深的寵溺。

之前並沒有見過皇上，至沒有接過；自己只是略微提點了一下，就能抓住皇上的喜好嫌惡，亦真亦假，亦赤誠亦狡黠……這份聰明靈，他從其他任何人上都從來沒有見過。

就像一座寶藏，無論怎麼都發掘不完，時時都會給他新的驚喜。

「皇上，」太監空小心翼翼地道，「明大人來了，在外面候著。」

「這麼快就來了？」皇上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明九娘開始低著頭裝鵪鶉。

皇上道：「你們兩個不許說話，朕問你們的時候再開口。」

「是。」

「讓明正進來。」

片刻之後，一常服的明正進來，目不斜視地給皇上行禮。

明九娘瞥了他一眼——這個祖父，在前的記憶里都很模糊。他的眼裏，是不會有明九娘這樣的盧瑟的。

其他的姐妹，比也強不了多。除了他看上的明珠，其他人都是浮雲。

皇上讓他免禮，又讓人賜座，然後才道：「明卿，你看看你對面的人是誰。」

明正這才假裝驚訝道：「這……」

「蕭鐵策，還不給你祖父行禮？」

蕭鐵策勉強抱拳，「見過明大人。」

明正站起來對皇上行禮道：「原來是孫婿回來了，皇上隆恩浩。」

明九娘默默翻了個白眼，馬屁。

也不知道皇上把他來幹什麼，發現皇帝真的特別搞事，簡直想一出是一出，好像能被別人猜就算他輸了。

皇上慢條斯理地道：「當年朕賜婚，卿覺得如何？」

「皇上聖明，皇恩浩。」

呸！明九娘真想抬頭瞪他一眼——老頭你看看我是誰？

睜著眼睛說瞎話，你心虛不心虛？

別說，皇上說像明老賊，真是沒說錯；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能真是明家一脈相傳。

「明卿，你再看看你孫婿邊之人，做何想啊！」

明正看了明九娘一眼就很快地轉開視線，道：「三妻四妾，原本也是正常。臣相信，九娘定然會寬厚待人的。」

呸，明九娘心裏啐了好幾口；這老賊，慷他人之慨倒是很能。

皇上看到氣鼓鼓的模樣，意味深長地道：「是嗎？朕怎麼聽說，明九娘善妒呢？」

「絕無可能。」明正義正詞嚴地道，「若是敢那樣，臣一定要好好教訓。」

「你們怎麼說？」皇上看向蕭鐵策和明九娘。

蕭鐵策木著臉道：「明大人好長的手，竟然還到了蕭家。明九娘現在是蕭明氏，不到別人教訓。」

明九娘裝乖巧：「嫁隨嫁狗隨狗，我都聽夫君的。」

明正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是他孫子孫一大堆，明九娘從前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塊頭，他也嫌惡，並沒有多看，所以沒有立刻察覺。

但是他謹慎慣了，知道皇上不會無的放矢，所以也就沉默著等待下文。

皇上道：「看起來，不僅是朕看走了眼，便是你這個親祖父，也沒有認出來啊！明九娘，還不拜見你祖父？」

明九娘這才草草行了個福禮：「祖父。」

明正眼中出驚訝之，半晌后才道：「你，你是九娘？」

「讓祖父失了，正是我明九娘。」

「你……怎麼變化這麼大？」

「遼東苦寒，缺食。」明九娘面無表地道。

皇上看著明正被懟得不知道如何應對，哈哈大笑道：「明卿，你這個對面不相識的孫，好生有趣。」

明九娘：對不起，我真get不到天子的點。

喜怒無常，君心難測，果然不是一句虛話。

比如他現在為什麼安排他們相見，就不明白。

算了，老實點吧，在這些老狐貍面前，太了。

「老臣慚愧。」

「看到你也這麼驚訝，朕覺得舒服多了。」皇上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又道，「你這孫可了不得，讓朕的四品帶刀侍衛吃上了飯。你知道憑藉什麼嗎？」

明九娘拉了拉蕭鐵策的袖子，小聲打趣道：「你這飯吃得，皇上都蓋了，你怕不怕？」

「我胃口不好，飯好吃。」

皇上看著旁若無人的倆人，氣得又吹鬍子瞪眼：「你們倆給朕收斂點！明卿，你還敢說你治家有方嗎？」

明正道：「老臣慚愧。」

「你這孫，於數算，擅長看賬冊，你可知道？」

「老臣不知。」

「你說，」皇上意有所指地道，「朕若是讓徹查太子當年掌管軍的賬冊，明卿以為如何？」

明正面如常道：「皇上聖明！臣也認為，當年之事確實不夠證據確鑿。」

明九娘嗤笑一聲，在書房中顯得格外突兀。

「你笑什麼？」皇上不悅地道。

明九娘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臣婦是高興，祖父果然不愧皇上欽賜的這個『正』字，為人公正厚道呢！」

明正打量著，似乎不認識一般。

明九娘落落大方，任由他打量。

反正早晚都要撕破臉，皇上都說了他知道兩派不和，誰都別裝什麼世界和平，歲月靜好了。

皇上道：「巧言令。朕可告訴你，太子這件事，如果你能查出個結果還好，否則……」

「否則臣婦趕滾回遼東去。」明九娘搶先道。

皇上道：「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那裏如魚似水。」

明正眼中出沉思之。

明九娘忽然想，這樣算不算把明懷禮賣了？

但是過了幾天，等知道明懷禮幹了什麼事之後，只恨沒連累死這個渣渣！

皇上又道：「既然徹查當年賬目，必然有需要和太子問的，朕準許你，進出東宮。」

此言一出，幾人都愣住了。

皇上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過這總算是好事，從蕭鐵策臉上的激就可見一斑。

明正面上卻看不出什麼，彷彿真是清明正值一般。

「都退下吧，朕等著你的好消息。明卿，你可養了個好孫哪！」

三人各懷心思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