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並沒有昏過去,他能覺到自己左斷了,而且被兩塊石頭卡在中間,雖然沒被住,但也拔不出來。有小半邊埋在冰冷的泥石中,頭頂上方卻有不小的空間,顯然是因為架在上面的石頭將後落下來的泥石隔離了。空氣並不悶濁,可能在石與石之間有氣,不過沒有線。他咬牙將埋住的泥石刨到了一邊,又試著了,還是不行,便放棄了。他奔行了兩日,已經累極,這時見暫時無法出去,也顧不上其他,就著側倒的姿勢躺在泥濘裡睡了一覺。
黑暗中不知時間流逝,漠最開始還在試圖自救,不過四周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塊,牽一發而全,稍不注意就會垮塌下來,真正將他活埋,雖然他現在跟被活埋也沒太大區別,但總還有一點氣的空間。費了很大的力氣,他才將自己的左腳從兩塊石頭中間解救出來。然而還沒等找到出去的辦法,又連著發生了兩次地,原本有些鬆的石塊落下,將原本還算寬敞的地方得連翻個都難,更別提挖開石頭出去了。
絕漸漸在黑暗中瀰漫,漠想不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生命。在親手殺微安的那一刻,他就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但是直到現在真正面臨死亡,他才知道自己還有太多的牽掛。他想念百耳部落,想念阿帕,百耳,百耳家裡的幾個小崽,還有部落裡的兄弟,他開始後悔沒有早點回去,但是他想得最多的卻是荒。不知道那個亞有沒有逃出去,沒了自己,以後他一個人要怎麼辦,要是再被野困在樹上,還有誰去救他。那個時候漠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像自己認為的那樣一點都不在乎荒。只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沒有食,沒有水,乾最先來臨,然後是飢,接著是抵抗力下降後,斷以及冷環境引起的高熱,死亡在漸漸降臨。
就在漠被燒得迷迷糊糊,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架在他腳上方的一塊石頭骨碌碌地滾離了原地,天了進來,隨之一起的還有嘩嘩灌進的雨水。一隻沾滿了泥沙,模糊的手探進來了下他的腳,然後是一聲激而抑的輕呼。手收了回去,又過了大半天,漠頭頂的一塊石頭被搬了開,照進來的線和大雨讓他不適地皺眉,但卻下意識地張開了乾裂的,盡地雨水的滋潤。等乾稍解,他才費力地撐開沉重的眼皮。雨太大,除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他什麼都看不到,但是他很清楚,那個人,除了荒,不會有別人。
“能出來嗎?”荒又搬開了幾塊石頭,將開口擴大了不,然後問,聲音沙啞礪,如同磨沙一樣,著說不出的疲憊。
“能……”雨聲雖然大,漠仍然聽清楚了,虛弱地回答,然後掙扎著想要往外爬。
兩隻手到他的腋下,吃力地將他往外拖去。原來荒問這句話,只是想知道他有沒有什麼地方被石頭住,然後再確定是繼續搬開石頭,還是直接救人,並沒有真指他自己爬出去。
等好不容易離埋數日的石,漠的視力已經完全恢復了。看著眼前渾上下又是泥又是,似乎比他還狼狽的亞,原本虛弱不堪的他不知從哪裡來的一力量,一把將人地抱進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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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洗刷掉泥污,現出下面累累的傷痕。看著十手指指甲剝,滿手泡的兩隻手,以及況並不比手好的兩隻腳,還有多傷的,漠的心臟一陣陣的疼,他無法想像一個亞是怎麼弄開那些石頭和泥土將他從下面救出來的。
“有很多死的野,不用打獵。”荒說,因為不必為食發愁,所以他才能夠日夜不停地挖掘。哪怕因為天氣太熱,那些沒兩天就開始腐爛變味,但總比讓他出時間去捕獵好。
事實上,在將漠從石頭下面拖出來後,他便沒了力氣,腳疼得站都站不住,還是漠化形,瘸著一條斷帶著他找到一乾燥的巖暫時棲。漠在吃了一點腐敗的之後,恢復了些許力氣,雖然仍發著燒,也沒完全長好,但是打回一兩隻小還是不問題。兩人這次真算得上是死裡逃生了,也隨之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你就不怕有野?”將人圈在自己的側,漠一邊為荒舐手上腳上的傷,一邊問。
“沒有野靠近。”荒臉有些發紅,不自在地想要回腳,卻被漠出一隻爪子輕卻不容拒絕地按住了。荒孤僻慣了,有些不習慣別人這樣的親近,但想到對方是自己的伴,只能強忍住不繼續掙扎。
“真蠢,萬一有呢。而且你一個亞,怎麼搬得開那些石頭,還不如想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漠繼續訓斥,但心裡卻說不出的。
“我一個人也活不久。”荒很老實地回答,完全沒想過順勢說點好聽的,以使得對方更加死心塌地。不過,頓了下又補上一句:“你是我的伴。”他是不可能扔下伴自己跑走的。那些石頭雖然難搬,但只要多腦子,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事實證明,他做到了。
這兩句回答本來前後沒有關聯,荒也沒有其他意思,但是漠卻聽得心跳一陣加快,自將兩句話連在一起理解了。
“等傷好了,我們回百耳部落。”他抬起頭,舌了荒的臉,聲道。
“好。”荒臉微側了一下,還是沒有避開對方的舐,只是耳已經紅,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覺,但並不討厭。
漠不覺將圈著對方的收了一些,眼神變得溫之極。他這時才真正明白,有心與無心之間的差別。
荒說過,哪怕他不能再捕獵,也不會離開他。荒用行證明了這一點。漠想,自己是可以對他好的,要比對任何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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