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 都當外地來的豬崽呢。
八十年代的騙子,其實也蠻低級的,要麼搞個氣功給你練, 賣練功的課程賺錢, 等人發現上當了,賣東西的人早跑掉了, 要麼就是用保健品賺錢,也都是賣東西的那個套路。
想不到來了大理,騙子與時俱進, 開始賣地賺錢了。
許允強滿臉堆笑, 對著幾位老板點頭哈腰的:“你們能來大理旅游, 我就知道幾位老板有眼,你想想全國那麼多地方,北方干燥,南方, 只有我們云南啊,才有這麼好的氣候,這幾年好多人來大理過夏天,今年就有個單位,他們全單位的退休干部來這邊療養,一下子就是包了客棧四個月。”
對方說的那是一個唾沫橫飛,差點濺到幾個小姑娘臉上, 雯雯尤其敏,像這種一講話就好大嗓門的, 尤其不喜歡,皺著眉盯著對方看。
許允強說正起,哪里注意到小姑娘。
“我不說你們這些自己過來的客人, 就外地養老的,那一年包場子的費用至兩萬起,蓋個房子花個五六萬,三年就能回本咯。”
這人說的眉飛舞的,把王明明跟黃枝聽的那一個神往,好像長了翅膀往人手里飛似的。
王明明在外面還算跟人打過道見過市面的,黃枝這種經常在學校待著的,聽到這一連串的數據,就被許允強的話給折服了。
“那怎麼樣才能在這里開招待所呢,蓋個房子就能開?”
“這麼好,你們怎麼自己不蓋。”鄭冬梅輕笑幾聲,話講的越滿越人,越是不信。
“這位老板,這你就不懂了,我們是這本地人,就算蓋了房子,也沒有資源啊,你我上哪里去找客人來這里住啊,你們就不一樣了,你們這些城里來的,或多或都有認識的人,就你們住的這家賓館,那也是城里老板在城里做廣告,才源源不斷有人來這里蓋房子的。”
聽著倒是有理有據。
鄭冬梅再問了幾句,這人滿油的很,一直聊到中午快吃午飯才走。
中午去古城逛了逛,雖說新鮮的菌子帶不回去,可賓館里面有廚房,買了些菜油,又買了二十幾斤樅菌,另外買了幾個瓶瓶罐罐,準備回去炸菌油。
現在市面上各種蘑菇多的很,又不能運往外地,這些蘑菇便宜的不得了,竟然跟羊城買的養的蘑菇價格差不多,王明明慨當地價的低廉,恨不得運上一車菌子回去,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
這種菌子,別說運輸,就是拎回家多放一晚,都有點發黑。
回到客棧里,一群人忙著洗菌子,小孩兒們去借來簸箕晾曬,等稍微晾干點水汽,再做加工,有這麼多人一起干活倒也不覺得累,說說笑笑的二十幾斤樅菌就洗完了。
下午孩子們還是在院子里玩,隔壁家只小花貓,因為經常能在這邊討到點吃的,三不五時的就跑過來,蹭蹭這個孩子,蹭蹭那個孩子,幾個孩子要回羊城,有興也有不舍,最不舍得的就是這只貓咪。
“媽媽,咱們明天就要走了嗎?”萌萌很舍不得這里。
“你不想走?”于小麗笑了笑:“我看你是把爸爸忘記干凈了,出門之前還說不舍得爸爸,結果這一出門,誰還記得有爸爸這回事的,韓萌萌你沒有心。”
被批沒有心的萌萌氣鼓鼓,趕捂住媽媽的:“不要再說啦,不要跟爸爸講。”
萌萌被媽媽講的惱怒,一下午都沒有理媽媽,故意用余瞥了媽媽一眼,見媽媽也沒有來哄的意思,就更生氣拉,氣鼓鼓的沖到院子里面跟小伙伴玩。
“不要往外面跑啊。”于小麗叮囑道。
萌萌別別扭扭的“嗯”了一聲。
樅菌稍微晾干點水汽,就可以炸菌油了,可于小麗把材料都準備好了,結果找王明明的時候人就不見了,跑遍了賓館,都沒有找到王明明跟黃枝。
想到出門前那一幕,于小麗心里咯噔了一聲。
于小麗找到了當地村民出生的老板問:“老板,我想問問你們,這里蓋房子要什麼手續,外地人不能蓋嗎?”
老板這里做長租的,平常也沒有多進進出出的客人,日常閑得很,最喜歡找聊天扯淡。
見是于小麗,老板把手里的小說放在柜臺上,笑嘻嘻的問。
“這位同志,你們明天退房啊,明年還來咱們大理嗎?”
“老板你這麼熱,明年肯定還來,不來也會介紹朋友過來住。”這家賓館一向客滿,要不是找本地人都很難到這麼好的位置,只是賓館的設計還是老舊,沒有做到一房一衛,始終有些不太便利,不過就算是這樣,大理本地已經算是很不錯的賓館了。
“老板,有件事想請教你。”
“你說。”老板攤開手,一副你說我聽的架勢。
“我想問問你們,本地有沒有人找人合作開賓館啊,剛巧我們快走了,就有人來找我們,我想這事兒沒這麼巧吧,我看你們這邊旅游業也快發展起來了,想找個人開賓館,不用找我們外省人啊,本地有錢的大戶,難道找不出本地人來投資。”
這不科學啊,現在通這麼不發達,外省人怎麼可能來這里投資。
就連這個老板的投資人,據說也是有點親戚關系的,一般人他也不愿意讓出來自家祖產拿來蓋房子。
老板臉一變:“你們是不是上騙子了。”
果然。
老板:“現在好多搞投資詐騙的,我店里的老人家都不知道被騙過幾回了,說了又不聽,對了你是不是在找你那個朋友,中午你們洗完東西我就見兩個一起出了門,我當時還問了一的。”
于小麗也張起來,八零年代經濟復蘇,詐騙也比以往多很多,而且五花八門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上了套,黃枝也還好,手里沒多閑錢,可王明明做涼菜生意多多存了好多錢,這些錢可都在王明明手里呢,這要被騙走了,人可能都活不了了。
走到半路上看見正出門的鄭冬梅,見他兩行匆匆,鄭冬梅也多問了一句。
聽說疑似詐騙,鄭冬梅也提起了心來。
“那人說的時候我就覺得不靠譜了,偏偏明明問,這些人都是很會看人的,你看怎麼不找咱兩找,還不是看好騙唄,前幾天就聽說了云南騙子多,專門騙那些外地來的游客,尤其是老年人。”
“我們云南人好客的,不都是騙子。”老板不樂意了。
鄭冬梅笑著解釋:“也未必是云南人,你們云南旅游搞的好,老年人休閑旅游多,這些騙子全國跑,見到退休老頭老太太扎堆就騙,咱們先別爭這個,還是先去找王明明們兩。”
老板臉這才好些,表示姐姐我原諒你了。
幾人出了門,毫無目的找。
原本這地方也不大,這些騙子經常去的地方老板也是清楚的,他把人帶到一間門茶室,說什麼都不肯進去,只跟兩人說:“我在這里頭臉,以后還要做生意的”。
行行行,不耽擱你做生意好吧。
兩人便往茶室里頭去了。
按老板說的,這些騙子一般都會把人約到這種茶室,在很友好的環境下,讓你舒舒服服的把給人騙走,這不就是給你一口糖吃,再嘎人腰子嗎?
而這種茶室,大概率也是跟騙子集團有勾結的,想要從里面把人找出來,怕是很難。
這件茶室做的倒也很雅致,里面是包間門,外面的開間門鋪著實木的桌子跟草甸,
不多說,兩人一走進去,就出來一個三十來多歲,肚腩很,滿臉絡腮胡子的家伙,一見到兩人呵斥起來:“干什麼的呢,這里不是隨隨便便能進來的。”
鄭冬梅四周環視一圈,高聲問:“這不是喝茶的地方嗎,還是個什麼私人場所不,我進來就是喝茶的,你打開門做生意,沒有理由往外面趕客人吧。”
“對啊,我聽說你們云南的普洱不錯,來一壺吧,我們來云南還打算買點茶葉帶回去呢,老板你推薦一下?”如果他不賣茶葉,那就肯定有問題。
老板上上下下掃了兩人一圈,這種人見多識廣,是能看出來什麼人好糊弄,什麼人厲害的,像鄭冬梅跟于小麗這種,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不過這種人做生意,也是有方法的,絡腮胡子指著外頭的一間門茶室說:“那你們在外邊坐著。”
兩人在外頭找了間門茶室座。
于小麗看了一圈,疑問:“這間門真是黑店不?”
這家店人也不多,幾乎沒有客人,裝修的還這麼好,看上去讓人覺得有點森可怖,哪怕于小麗這種膽子大的,也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老板進去以后就沒出來,很快出來了笑容滿臉的小姑娘,上前就問兩人喝什麼差。
鄭冬梅氣場大開:“要喝當然是喝普洱了。”
“我們這里有十年普洱,五年普洱,和今年的新茶,您看看您要哪種,普洱茶跟別的茶葉不一樣,越陳越好,十年普洱是我們這里頂級的茶葉。”
這會兒賣的都是生普,長期的沉淀和發酵有助于普洱茶在口上提高層次,所以普洱和白茶這種發酵茶,都是以“陳”為好。
鄭冬梅跟跟刺兒頭一樣:“沒有二十年的普洱嗎?”
對方一愣,轉而搖頭笑了笑:“您說笑了,十年普洱已經很難得,茶葉也放不了二十年那麼久。”
鄭冬梅這才說:“十年普洱什麼價格?”
“十年普洱十塊錢一壺,五年的八塊,普通的五塊錢。”
“那來個十年普洱吧,有沒有什麼點心也上一點。”于小麗沖鄭冬梅使了個,低調點,來這里的目的可不是來挑刺的。
對方見于小麗像是好說話的,點頭便往后廚房那邊走去。
一走,鄭冬梅就說:“你這個紅臉倒是唱得很好,你也不怕他們的茶葉下了毒?”
于小麗搖頭:“那倒不至于,難道把咱們放倒了賣腰子不?”
鄭冬梅笑,看見那姑娘端著茶壺和茶杯過來,默契的換了個話題。
于小麗:“我看了一圈,好像能帶走的也只有普洱茶了,也不知道這里哪里有賣茶葉的。”
鄭冬梅:“菜市場也有散裝茶葉,但是那個不好,小姑娘你知道哪里有賣茶葉的嗎?”
對方想了想,還真的指了個古城的一個地方,兩人喝著茶又問了小姑娘一些話題,對方只是笑了笑,并不正面作答。
等人一走,那種被人監視的恐懼又升了起來。
于小麗:“這里不對。”
鄭冬梅也點頭,作為一個生意人,哪能沒覺,這種茶室居然不賣茶葉,說明人家有更賺錢的地方。
于小麗低了聲音:“我敢肯定,這家店肯定有問題,茶水咱們還是別了.......”
待在后廚的絡腮胡子,看著外頭這兩個正在優哉游哉喝著茶的兩人,沖剛才那小姑娘勾了勾手指,對方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在絡腮胡子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在離對方一米開外的地方停住腳步。
“張哥。”
“問你什麼呢?”
“就,問了一下咱們大理哪里有地方賣茶葉。”
“沒問別的了,你怎麼跟人家講的?”
“沒問別的了,我把阿的店介紹給了們。”
一般外地客人走之前都會帶點茶葉走,絡腮胡子想了想,也沒覺得哪里不對,便點點頭此事罷了,然后小姑娘去前面看著點,招呼招呼客人,自己則往后頭的包廂那邊走去。
小姑娘得了店家的命令,便往前廳走去,走到前頭只看見于小麗一人在前廳,那個年長些的已經不見了,心中狂跳了一陣,走過去見于小麗還在喝茶,便問道:“剛才那個老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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