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走到步行街的中央廣場,在喧囂的廣場舞音樂伴奏和各種小吃賣聲中,一清雅悠揚的琴聲飄耳中,與節奏十足的《小蘋果》形了鮮明的對比。好似到這縷琴音的影響,跳舞的大媽們熱都不是那麼高了。
陸淵笑著道:“這人彈得不錯,大概可以算得上是民間高人了。走,過去看看。”
羅雪琴點了點頭,拉著太皇太后一起走了過去。
在前面的一個小花壇前,已經圍攏了不人,觀看中間一位中年人演奏樂。在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張長長的古琴,只不過中年人其實並非是用十指彈奏琴絃,而是用兩竹片做的小棒槌敲打琴絃,發出清幽飄逸的琴聲。
朦朧的霓虹燈照在這位一臉神采飛揚的男子上,可以看到這中年男子穿著一套漿洗得發白的老式中山服,地上鋪著一張黃得發亮的篾席,旁邊還放著一柺杖。
中年男子雙手輕緩有序地敲打著琴絃,兩隻眼睛卻閉上,躍的音符編織一曲大家悉的歌曲,正是幾年前奧運會的主題曲《我和你》。
何燕妮拿不準他演奏的是什麼樂曲,小聲問羅雪琴:“這是什麼琴?怎麼用竹片敲打?”
陸淵見羅雪琴此時也閉上了眼睛,出豎耳傾聽的表,幫著解釋:“這是揚琴,不是彈奏的,雪兒小時候第一件樂就是學的這個,後來才學古琴和古箏。”
就這幾句話功夫,中年人演奏的《我和你》已經完結,回味一會兒睜開雙眼,從背後出一個軍用水壺,大大灌了兩口,將子一撐,就坐在花壇上,開始活手腳。
陸淵手了兩下,才發現卡夾中沒有一分錢,何燕妮連忙遞過一張五十元的鈔票過去。
羅雪琴接過母親的錢,見的錢包中也只剩兩張十元的,走上前去,將鈔票遞在堆放著一些零錢的紙盒子上。
中年人見這位靚麗的孩給的是五十,手比劃了兩下,用手語說了一聲“謝謝!”
羅雪琴不愣了一下,馬上用手語比劃:“大叔,能不能讓我試一下?”
中年人見手勢十分練,人又十分漂亮,只當是見獵心喜,沒有見過這樂想驗一下,且人也客氣大方,就用手勢指了一下揚琴,然後挪一下屁,讓出位置。
羅雪琴開口道:“謝謝!”
說完,連忙又用手語說了一遍,就長坐在竹蓆上,拿起揚琴邊的兩個小棒槌,輕輕敲打琴絃兩下,一串全階音符從琴絃上躍起。
隨後又稍微移一下定音的弦柱,再次用兩堅韌的竹棒槌飛快地敲打琴絃幾下,再次發出一串音符。
中年人見這位靚麗得過分的孩手法練,居然一下就校正了三個音符,也是大興趣,再次挪一下位置,在旁邊盯著孩表演。
廣場上的遊人見中年大叔突然換一位氣質絕佳、容極的孩,看架勢好似也有幾把刷子的樣子,更是不捨得離開,將視線全部集中在孩上。
羅雪琴著越來越多的人羣,大聲道:“我就以《明天會更好》,獻給這位出門在外的大叔。”
說話間,雪白的雙手上下翻飛,用手語比劃出同樣的言語。
話一出口,就惹來四周一陣喝彩。
羅雪琴拿起手中的小棒槌,上下翻飛,飛快地敲打著一琴絃,悉的旋律立刻飄在空中,砸兩個短鯛之後,則是輕啓櫻紅的脣,猶如天籟般的聲音撒向人羣。
輕輕敲響沉睡的心靈
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獨地轉過不停
春風不解風……
隨著羅雪琴悠揚的歌聲沖天而起,立刻吸引了更多的遊人停下腳步,朝這邊圍了上來,在歌曲唱到一半的時候,小小的花壇已經是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個水泄不通。就算是旁邊跳舞的大媽們,也憤憤撤離自家的陣地,跑到這邊來湊熱鬧。
喇叭中高聲飛揚的樂曲早已經被人給關掉了,只剩下一支沖天而起的天籟,迴響在偌大的廣場中。所有人都屏聲靜氣,靜靜地聽著這曲心的天籟之音。
陸淵著越來越大的人羣圈子,搖頭苦笑不已。
要是普通人的聲音,當然傳不了這麼遠,還能繞樑三日,但對於已經結丹的羅雪琴來說,卻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
要是套用武俠小說中的話來說,就算是四周是百萬大軍,羅雪琴也足以將聲音清晰無誤地送到每一個人的耳朵中去。
等一曲唱完,安靜的廣場一下沉寂十來秒,然後就是排山倒海般的掌聲和此起彼伏的閃,至有七八十個手機對著孩一陣狂拍。
“好厲害啊!”
“人家當然厲害,上國家大劇院演出的最年輕的民樂大師!”
“是誰啊!”
“連羅雪琴都不知道?央視做了專訪的,聽說原來也是殘疾人。”
聽到這話,何燕妮不用凌厲的眼盯向旁邊幾個年輕人,“殘疾”二字可是最不聽的。
陸淵在旁邊發現羅雪琴的知名度倒不是預料中的那麼高,剛纔認出的大概只有數人,不過年輕人和中年人的比例基本一致,許多大媽都認識羅雪琴。
就在眨眼間,揚琴前面擺放的紙盒已經堆滿鈔票,十元面額的爲主打,不乏百元的大鈔,尤其後邊不上來的,只好將錢傳遞進來。
兩位學生裝束的孩更是充當了臨時點鈔員,將盒子中的鈔票整理好,然後送給旁邊淪落爲路人道的大叔。
“再來一首!”
“雪兒神,再來一首!”
不知道誰起來的頭,轉眼四周就異口同聲地發起整齊一致的請求。幾位大媽更是麻利地將旁邊的音箱材給送了進來,七手八腳搭建起一個臨時的演出現場。
見到這樣的況,羅雪琴有點兒措手不及。
大部分年輕人更是舉起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了。幾位靠得最近的孩更是流上去跟合影。
陸淵在旁邊小聲嘀咕:“不做死就不會死!”
上這麼說,但卻雙手抱著胳膊,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架勢,看看如何應付面前的火場面。
羅雪琴見面前的架勢,知道不表演一下,大概是沒人願意讓離開。
理了一下額頭的鬢髮,大大方方地道:“那我就再替這位大叔給大家表演……”
還沒有說完,旁邊就響起了幾個不同的聲音:
“我心永恆!”——鐵桿的沉船。
“高山流水!”——有素養的文化人
“千本櫻!”——宅男代表
“最炫民族風”——廣場舞的大媽
此起彼伏的聲音立刻爭吵起來,原本團結一致的陣營立刻分裂。
羅雪琴後的殘疾大叔也知道這位孩大有來頭,用手輕輕拍了羅雪琴的肩膀一下,用手語道:“能不能表演一次《高山流水》?”
羅雪琴見那雙堅毅的眼神中出了真切的懇求,點了點頭,然後拍了一下才安放在旁邊的簡陋的話筒,脆生生地道:“下面我就替這位大叔彈奏一首中華名曲《高山流水》給大家,希大家喜歡。”
話音一出,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羅雪琴靜了靜神,才用手中的小棒槌敲打在琴絃上,旁邊擔任臨時音響師的兩個學生馬上將話筒湊近了一點。
兩竹籤開始的敲打十分緩慢凝重,一聲聲清越渾厚的琴聲緩緩升起,猶如一座座山嶽般屹立在觀衆心田之上。轉眼琴音從凝重轉爲絢麗多彩,和明快,竹籤則是猶如狂風暴雨般打擊在琴絃上。
比起用手指彈奏古琴又有些不一樣,勾彈抹拂的指法全然用不上,只能用更爲迅捷的打擊來代替十指的功能。所以到了最後,最裡邊的人羣只見兩竹籤幻化了百十,同時擊打在不同的琴絃上,最後彙集江海奔騰的聲音,與巍巍山嶽的洪亮清越之聲互相呼應。
最後羅雪琴雙手落下,額頭已經是略見汗珠。
不過這次不等沉寂的人羣送上熱烈的掌聲,警笛聲就從後面傳來過來,“大家散散,大家散散,不要阻塞通。”
聽到高音喇叭發出的攪局聲,羅雪琴猶聞天籟,連忙以最快的速度將手中的敲打工送還大叔手中。不過這次收穫了更多的鈔票,被巡警驅散的遊人在離開的時候,許多都沒有忘記留下鈔票。
到最後,羅雪琴在陸淵和太皇太后的強力搶救掩護下,趁。
等上了出租車,陸淵才從前排扭頭對羅雪琴道:“你們樂團爲什麼不來浦江開音樂會?我看絕對是滿的份兒!”
羅雪琴掄起小拳頭,錘了他兩下,道:“誰說沒有,月底就是!下面兩個月要走四個城市!”
累出一大汗的太皇太后在旁邊驚訝地問道:“我怎麼沒有聽說呢?”
羅雪琴舉起手機:“剛纔薛丹發過來的部消息,儘管還沒有定下來,但已經是跑不了的了。”
陸淵笑著道:“你們有票房分沒有?上次你得了多?”
何燕妮瞪了他一眼,用長輩教育後輩的口吻道:“你買一輛車,就什麼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