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悲劇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無論墨青山多麼痛苦,多麼瘋狂,也不可能再挽回百里流音的命。
而這個千瘡百孔,瀕臨崩潰的世界,就是墨青山瘋狂后留下的罪孽。
墨青山閉了閉眼,轉頭向剛剛七階喰鬼消失的方向。
他的聲音變得虛弱而輕微:“喰鬼去攻擊你的子民了,你不擔心嗎?”
慕搖了搖頭:“我從未有擔心過。”
靜靜看著墨青山,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原本清冷的面容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溫。
“墨青山,我與你不同。即便三師兄未能及時將魔族大軍放出,即便七階喰鬼吞了你的羅剎之心實力大漲,即便我如今神力消耗殆盡暫時沒有與七階喰鬼一戰之力,但我也從未擔心過。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墨青山回頭看了一眼,突然眉梢微微跳了一下。
猛地轉頭向戰場。
七階喰鬼此時已經降落到了戰場上方。
然而還不等它手攻擊,蒼穹之門上突然飛出來一條黑的繩索,一把卷住七階喰鬼,套著它的脖子,將它吊了上去。
墨青山怔怔好半晌,才轉頭看向慕,神說不出的復雜。
似悲似喜,似愧疚又似釋然。
“是帝溟玦。”
慕笑了笑道:“是的,從始至終我都知道,我的人就在我邊。他沒有放棄過戰斗,我也同樣不會放棄戰斗。在他落絕境的時候,他相信我一定會撐起一片天。而當我四面楚歌的時候,我也堅信,他一定會醒過來,守護我,守護我們的家園。”
“墨青山……”看著對面的男人,一字字道,“我說過,我們是不一樣的。你和帝溟玦不一樣,我和白柳流音也不一樣。”
“如果帝溟玦是你,他會相信我一定會回到他邊。即便舍不得分離,他也會想盡辦法來到我邊,而不是傷害我在乎的人,甚而做出毀滅世界這般稚的舉。”
“而我,也不是百里流音。若我是百里流音,定然會找出更好的辦法解決困境,而不是用自己的命,來換人一輩子的痛苦和愧疚。至不濟,拖著他與我同生共死,也比留著你這麼個禍害留在世上為禍人間好。”
“所謂夫妻,難道不是本就應該相濡以沫,相互信任,相互依賴嗎?若連最基本的信賴都沒有,又何談深,何談摯?”
卡啦!
羅剎之心上的裂紋又多了幾道。
墨青山的影也更虛幻了幾分。
哪怕他早已做好了魂飛魄散的準備,聽到這些扎心的話,還是忍不住痛苦憤怒,還是忍不住想要反駁。
可腦海中卻浮現出萬年前的一幕幕,再對比今日天傾之禍下發生的一切。
墨青山不得不承認,君慕說的是對的。
當年他與百里流音的境,遠沒有君慕和帝溟玦這般絕。
可他們沒能經住考驗,所以,他失去了流音,失去了人。
反觀君慕。
眼睜睜看著邊的至親至死去,面對著潦倒破敗的世界,卻一步步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