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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 第八十三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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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誰絆我?!”刁姐一把腦門,見是滿手鮮,登時嚎啕大哭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那廂間,極其蔽的的王賢,在飛快收的同時,早就轉過去,著妹妹的腦袋,一臉關切道:“有沒有傷到你?”

銀鈴瑟瑟地靠在哥哥邊,一臉‘驚魂未定’道:“嗚嗚,好可怕……”著便哇哇大哭起來。兄妹倆心有靈犀,配合的,豈能讓那刁姐摔一下,就從惡人變了苦主?

船廳裏同時兩個人嚎啕大哭,引得相鄰船上紛紛停了樂,人們翹首探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讓李寓無比尷尬,因為畫舫外麵高挑著‘富李氏’的燈籠,豈不讓他家丟人?

“都別哭了!”他低喝一聲道:“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這一聲罵對銀鈴無所謂,過了年才十二歲,又有一顆傳自老娘的心。可對那刁姐就不一樣了,可是書香門第、大家閨秀,向來自我覺良好,卻鬧得如此狼狽,還沒得到同,反倒被人厭棄。實在無地自容,隻好暈過去了事……

“我們走吧,”王賢拉著妹妹的手,先對林清兒點點頭,又對眾人微笑道:“謝諸位的款待,可難忘今宵,ri後必有厚報!”

“還是等結果出來再吧。”李寓道:“要是押司被點中了,人卻不在,豈不惹惱了老大人們。”

“老大人們豈能會跟我個吏一般計較。”王賢淡淡笑道:“若是僥幸被到,煩請諸位幫著解釋一下,在下不勝酒力,先回去了。”

完他便離開艙室,誰知一出來,就見樓船上一支煙花衝而起,發出響亮的啪地一聲,然後是幾十人齊聲高唱道:

“今夜上元詩會,前十名出來嘍!請到名字的相公上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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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秀才聞言呼啦一聲湧出艙室,乞食狗一樣仰頭著,心裏狂念道,‘一定要有我,一定要有我。’

熱鬧的湖麵上剎那安靜下來,隻聽樓船上的差役們齊聲高唱道:

“第一位,慈溪鄭維桓相公!”

“好!”一陣歡呼聲響起,眾人循聲去,便見一艘掛著‘慈溪’燈籠的畫舫,在船上人的歡呼聲中,開始朝樓船駛去。

好半才收回豔慕的目,眾人又聽樓船上高唱道:

“第二位,杭州黃振相公!”

“好!好!好!”坐地戶就是不一樣,歡呼聲比方才高出十倍。又一艘畫舫向樓船駛去,經過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第三位,山yin縣周誠相公!”

“第四位,錢塘縣羅思誠相公!”

“第五位,餘姚縣王翰相公!”

果然如李琦所言,除了第一個寧波慈溪的秀才外,後麵基本被杭州和紹興壟斷了……杭州府城由仁和錢塘二縣組,紹興府城則由山yin和會稽二縣組

“第六位,仁和縣於謙相公!”

“嚇!”銀鈴一直支愣著耳朵聽著,聞言激道:“是早先那個子麽?”

“安靜!”卻引來眾秀才一起喝斥,銀鈴吐吐舌頭,聲道:“橫豎沒你們啥事兒,瞎張幹啥……”

“我們沒戲,你哥哥更沒戲!”一個秀才怒道。

“那可未必。”銀鈴撅撅鼻頭,簡直討厭死這幫秀才了。

“要是有你哥哥,我們寧可跳下船遊回去!”秀才們冷笑道。

“呃……”銀鈴扮個鬼臉。卻聽哥沉聲道:“我們不妨打個賭!”

“打賭就打賭!”眾秀才也徹底夠了和王賢虛與委蛇。

“要是有我,你們就一起遊回去。”王賢掃他們一眼,淡淡道:“沒有的話,我遊回去。”

“我們這麽些人,你卻隻一個,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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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泳。”王賢出本sè道。

眷們一陣吃吃直笑,秀才們聽著,已經到了第八個,還沒有富的,便有人沉不住氣道:“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王賢點下頭,眾人全都支楞起耳朵來,細聽最後兩位。

“第九位,於潛縣周易相公!”

“還有最後一位了,”秀才們嘲諷的著王賢道:“想必非押司莫屬?”

“嗯。”王賢點點頭,“把船起錨吧。”

“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眾秀才毫無顧忌的嗤笑起來。

笑聲未落,便聽樓船上的差役們,高聲唱出最後一個名字:

“第十位,富縣令史王賢!”

“呃……”笑聲戛然而止,一眾秀才驚得合不攏眷們更是掉了一地下,隻有銀鈴在那裏又蹦又跳,歡呼道:“贏了,贏嘍!”

西湖上也是一片安靜,各船的人們麵麵相覷,他們當然知道‘令史’是書吏的尊稱了,難道這第十位,竟然是一名書吏?這讓自詡才高的浙江士子們,把臉往哪擱?

一片複雜難言的氣氛中,富縣的畫舫向樓船駛去。

畫舫上的氣氛,更加複雜難言。本來麽,這種詩詞比賽,又不真是科舉,被唱名自然是莫大榮譽,可沒被唱到名字,也沒啥損失,是以各縣士子們尚能保持著良好的風度,為被取中的同鄉喝彩。

但富縣這一船上,秀才們是存心為了作弄人,才把王賢拉到船上來的。而且功驗出了他的sè,得他麵掃地,得靠兩個人來護駕。

就在前一刻,所有人都瞧不起他,把他當個笑話,誰知這一刻,他竟狠狠扇了他們的耳,讓他們之前的所作所為了笑話!

對富秀才們來,不被唱名也沒啥,縣城來的就是跟省城、府城的有差距嘛。但是被唱到名的是王賢,之前的嘲笑豈不了笑話?這讓他們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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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也太過離奇了吧……”越靠近樓船,畫舫就越集,能清楚聽到臨船上秀才們的議論聲:“有這份才學,還當胥吏作甚?”

“就是,一個胥吏能有啥才學?”又有人道:“莫不是他想要揚名,買的詩吧?”

“或者是老大人們看錯了?”眾秀才們半是冒酸水、半是難以置信,的確,若是才華能蓋過闔省的生員,又怎會跑去當吏呢?

“這個人選怕是難以讓人信服……”剎那的震驚後,秀才們心複雜的漸漸統一口徑,他們不能接被一個吏騎在頭上。“不如,我們請求老大人們明一下!”

“都住口!”一聲斷喝從樓船的二層傳來,眾秀才一看,是個一錦袍、三縷長須的中年人,趕齊齊行禮道:“宗師!”

那中年人正是本省提學道徐觀,闔省生員都是他取中的,因此‘宗師’之稱當之無愧。對生員的議論,他聽得清清楚楚,終於忍不住開口訓斥起來。

他一開口,場中一片安靜,眾生員都俯首帖耳,乖乖聽徐提學訓斥道:

“我問你們,爾等之前見過王賢此人?此人之前可有何劣跡為爾等所知?”

“這……”眾秀才無言以對。

“事不目見耳聞,便臆斷其有無,可乎!”徐提學又問道。

“不可……”眾秀才答道。

“這般心ing,妄讀了聖賢書!”徐提學哼一聲,放緩語氣道:“爾等可曾聽過,‘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

“聽過,不是無名氏所作麽?”

“哪個混賬的,”徐提學冷哼道:“就是那王賢所作!”

“嚇,他一個吏……”眾人還是難以置信。

“吏怎麽了?”徐提學冷笑道:“藩臺老大人還是吏員出呢。”

“這……”秀才們頓時不敢多言了,心裏卻大不以為然,洪武朝時科舉停了十幾年,才有大把吏員竊居高位,早晚要把他們都清理掉!

“都好好反省反省吧。”徐提學完,拂袖而去。

這時候,畫舫也靠上了樓船,王賢朝眾秀才抱拳笑笑道:“失陪了。”

李寓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勉強抱拳回禮,滿道:“押司要替我富。”

“不給你們丟人就不錯了。”王賢淡淡一笑,但這次,誰都認為他是在反話。

那廂間,刁姐其實沒暈,隻是裝死而已,不過這下差不多要真暈了……

攀著梯子上得樓船,穿越一層層戒備森嚴的樓梯,待到眼前豁然開朗時,王賢看到讓他終生難忘的景象。

隻見無比寬闊的平臺上瓊香繚繞,燈火繽紛。屏風紗幔下,幾十名穿輕紗的舞姬在樂聲中翩翩起舞。四周擺設著一圈楠木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擺著珍饈百味、異果佳肴,就是王母娘娘的瑤池會,也不過如此吧。

“來了來了。”一名穿錦袍,滿麵虯髯的大漢哈哈大笑道:“人來齊了,快停了這鳥舞吧!”

邊上的一眾文士心裏暗歎道,真是對牛彈琴,這麽好霓裳舞,卻是鳥舞……卻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隻好停了舞蹈。

舞姬們款款行禮,魚貫而出,將zhngyāng位置讓給王賢加上九個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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