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蕭平是有口難言，轉過頭，神憤懣地瞪了魏璇一眼。

這家伙，明知道貴妃娘娘在旁邊，也不跟他說！

“是不是，一看便知。”魏璇毫不理會蕭平憂郁的眼，角勾起一抹笑意。

蕭平臉憋得通紅，躊躇片刻，還是如實道來：“這里頭裝的是胡人娘娘的琵琶，不慎被我撿到了，我想著你也在翠微宮，所以托你還給。”

聽聞此言，周旖錦和魏璇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都琢磨起“不慎”的意思來。

蕭平此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是坐立難安，等了好一會兒，聽見周旖錦輕的聲音：“本宮一會兒恰好要去看胡人，這琵琶你給本宮便是。”

“謝、謝娘娘。”蕭平將琵琶到周旖錦手中，看著離去，轉頭對上魏璇意味深長的眼神，頓時口干舌燥，拔逃。

才走一步，魏璇一把抓住蕭平帶，又將他拉了回來：“蕭兄，怎麼回事啊？”

“此事——說來話長。”蕭平沉思了一會兒，還是不知如何開口。

春日宴本是青年男往相看的好機會，他那時不知胡懷瀠份，對說話時，分明是起了別樣心思的，這才惹得那敏的子滿面紅。

蕭平靈機一，倏地又嚴肅起來，叉腰質問道：“那你拒絕皇上賜婚，讓我妹妹在家哭了一整夜，又是為何啊？”

魏璇短暫的陷了沉默，繼而輕輕搖了搖頭，搭著蕭平的肩：“走，酒樓一敘。”

不過一個時辰，蕭平就被喝趴在桌子上。

他臉酡紅，靠著魏璇子，手腕摟著他那細的腰，喃喃自語。

“你……你可穿些服吧！這麼多，整個酒樓里的姑娘都無心喝酒了。”蕭平出手指，迷糊地找了兩下，在魏璇的上了，出羨艷神。

“真羨慕你，生的這樣好看，別說蕭瑾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這誰見了不迷糊。”

魏璇低頭打開他的手，有些無奈：“你不是自詡京城第一蕭郎，風流倜儻的很嗎？”

“你就聽我吹吧！”蕭平酒后吐真言，倒有幾分委屈起來，嚷嚷道：“我浪子名聲在外，不過是為了搪塞我家那老頭的喋喋不休，別人以為我蕭平終日眠花宿柳，實則連初吻都沒送出去過……”

“噓，小聲些。”見越來越多的人往這里看，魏璇迅速打斷他。

蕭平眼底一片紅暈，忽然湊近他耳邊，聲音極輕，角帶著幾分戲謔：“我知道你心儀，你今日看的眼神都不一樣。”

蕭平表面瀟灑，可場和風月場兩通，多年來磨練出一副識人辨的火眼金睛，如今喝了酒，口中也沒了把守。

“我……”魏璇心臟猛跳了兩下，眉頭一皺，一把將蕭平的子扶正：“走！回你府里去。”

十日后。

“名冊上那些人，都尋過一遍了嗎？”周旖錦將桃紅和柳綠聚起來，詢問探查的進度。

“都查過了。”柳綠上前一步，說道：“其中最為可疑的便是從前大皇子的母鄧嬤嬤，據人說，自打大皇子去世便離開了府邸，本是一屆平民，可那時卻不知為何，上多了許多銀錢。”

柳綠頓了頓，表嚴肅道：“奴婢覺得，此事定有蹊蹺。”

周旖錦若有所思，輕輕點了點頭，又轉向一邊。

對上詢問的目，桃紅忽然瑟了一下：“奴婢愚鈍……沒查出什麼來。”

“那有何妨？”看著面上閃過一惶恐，周旖錦頓時心生疑：“本宮又不會怪你，你張什麼？”

桃紅連忙搖頭：“奴婢沒有……只是有負娘娘所托，心里愧疚難安。”

這下，不僅是周旖錦，連柳綠都看出的不對勁，問道：“桃紅，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

“奴婢沒有……”桃紅眼睫垂著了，片刻后，又匆忙地抬起頭。

數十年相伴，周旖錦怎會不知神怪異，定定地看了桃紅一眼，深思片刻，忽然勾著輕“哼”一聲，搖了搖頭：“桃紅，你是本宮的陪嫁丫鬟，若你此時坦白，本宮還能饒你一命。”

百一疏，桃紅怎能想到，最先被周旖錦察覺的不是那驚恐的神，而是衫上染的熏香。

周旖錦喜清凈，棲宮素來不會點濃重的零陵香，反而闔宮上下最喜此的，便是要查的那個人——瑤妃。

“娘娘饒命！”跟在周旖錦邊這些年，桃紅十分清楚的子，若再瞞下去，恐怕自己真會小命不保。

周旖錦臉微寒，但還是揚了揚眉，示意開口。

桃紅跪在地上，聲音抖：“奴婢愚鈍，在探查其中一個宮時，不慎走了風聲……瑤妃娘娘將奴婢抓去了儲秀宮，以命相威脅，奴婢只能告訴，娘娘在查當年之事。”

“這怎麼能說？你——你糊涂啊！”柳綠大為震驚，憤憤不平，當即指著罵道。

桃紅一時急，滿臉淚水，磕著頭道：“娘娘，奴婢蠢笨無知，罪該萬死！”

“背叛本宮，你是罪該萬死！”周旖錦神嚴峻，猛地一拍桌子斥道。

雖已經大概猜到，但聽著桃紅親口說出來，心頭還是猛的升起一團怒火。

從小到大的分，平日里口口聲聲說肝腦涂地，真遇到事，竟連瑤妃一句威脅都抵不住。

“娘娘，奴婢知錯了，求您饒恕……”桃紅自知事敗，已經毫無轉圜的余地，只能一直磕頭，希周旖錦念著往日的舊開恩。

“娘娘，桃紅也不是故意的，您就饒了這一次吧，奴婢親自狠狠打板子，放出宮去，可好？”

桃紅這副模樣，柳綠也看不下去，隨即跪在邊，求道。

畢竟是這麼多年的，柳綠也不忍被死，只希能茍且留得一條命。

周旖錦背過，眉宇間怒意。

但事已至此，一味治罪并不能解決問題，沉思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問道：“桃紅，你仔細說來，瑤妃是怎麼發現你的？”

桃紅的眼神瞬間放出來，忙回答道：“奴婢探查的那個宮，是伺候瑤妃的掌事宮碧云。奴婢過去時已經十分小心，但卻沒想到，那下房守衛森嚴，幾乎無路可走，因此才將奴婢抓著了。”

“尋常宮殿的下房……怎會有那麼多守衛？”周旖錦皺眉。

“奴婢也不知，碧云宮住的那間下房雖偏遠，但值守的人數快要趕上瑤妃娘娘的寢殿了。”

這樣一說，三人心中都不由得升起疑竇。

周旖錦陳思了片刻，忽然靈機一，問道：“桃紅，你可愿意將功補過？”

桃紅愣住，柳綠忙推了推的背，小聲道：“還不快謝娘娘。”

“娘娘恩德，奴婢無以為報，定當肝腦涂地！”

原以為今日之事被揭，即便能保下一條命，也不能豎著走出棲宮，可娘娘竟對這樣好……桃紅的眼眶里盈滿淚水，只怨自己疏于義，悔恨不已。

終究是于心不忍，周旖錦淡淡地瞥了一眼，決定將計就計：“本宮并未饒恕你，若還將事辦砸，定嚴懲不貸！”

緩步走到桃紅跟前，思索片刻，又道：“你們二人所說之事，都十分蹊蹺，如今既已打草，便試試能否驚蛇。”

“奴婢全聽娘娘吩咐。”

翌日，儲秀宮，瑤妃看著底下的桃紅，瞪大眼睛：“你說的可都當真？”

“千真萬確！淑貴妃已經查出了您……就是殺害先皇后的真兇，如今正鑼鼓地搜查證據，只待一個好機會，便要昭告天下。”

桃紅來前便做好了準備，直視著瑤妃的眼說這一番話，幾乎面不改。

瑤妃聽聞，當即大驚失，驚的猛地站起來，語氣里滿是惶恐：“這可如何是好？、都查出什麼來了？”

果然是。桃紅抿著，心中卻暗笑。

謀害皇嗣和先皇后的重罪在上，瑤妃一時急，連反駁自己是真兇的話都忘了說。

“淑貴妃疑心您邊的掌事宮碧云，掌握關鍵證據，時刻有可能派人搜查儲秀宮。”桃紅答道。

其實碧云只是周旖錦的猜測罷了，以此番話詐瑤妃，無論事真假，無論今日能否走出儲秀宮，桃紅都要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空氣靜謐了一會兒，桃紅心臟猛跳，抬起頭來，看見瑤妃臉上驚恐的神更濃了。

“那你認為，本宮如今，該如何做啊？”瑤妃見句句屬實，劇烈的恐懼攀上心頭，忍不住腳步虛浮，后退了兩步，幾乎是病急投醫地問道。

桃紅頓了一下，忽然淺笑起來，直勾勾看著瑤妃的眼睛，鄭重道：“奴婢以為，如今最要的，便是趕將人送出去，屆時到了宮外，是否滅口，還不是娘娘一句話的事。”

瑤妃沉默了一會兒，一拍旁椅子的扶手，張的緒舒緩下來，口稱贊：“本宮有你出謀劃策，真是一大幸事。”

一直板著的臉上終于浮現一抹笑意，不深深慨自己的高明。

早聽說棲宮的掌事宮桃紅因被新來的蘇新頂了不差事而結郁于心，昨夜將桃紅抓住時，不過拿幾個刑嚇唬一二，便已經嚇得失了魂，忙不迭投誠自己。

想必那淑貴妃蒙在鼓里，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卻沒想到生死威之下，邊親近的掌事宮，心里早已不向著。

瑤妃款款坐下，扶正了頭上歪斜的珠花，又恢復了鎮定：“很好，就按你說的辦，事若了，本宮給你的賞賜夠你兩輩子逍遙快活。”

正要趕桃紅出去，一個小宮匆匆走過來，在瑤妃邊說了兩句。

“竟有此事？怕不是模仿姐姐瘋了吧！”瑤妃直言不諱的諷刺，接著，頭也沒回的出了儲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