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宮人立刻領命上前，三下五除二將碧云的雙手綁至后，似乎只需一聲令下，殺死宛如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

也對了，貴妃娘娘素來有殘忍暴戾之稱，自己如今也沒了儲秀宮的庇護，宮宮外，再如何掙扎，都無濟于事。

魏璇神郁，一把利劍橫在碧云前。

碧云被劫走，瑤妃暗殺失敗，定然不久就能發現，若是尋到蛛馬跡查了過來，恐怕事有變，因此容不得拖延。

“快說！”

碧云被嚇的面蒼白，囁嚅了一下，終于泄下氣來：“娘娘饒命，奴婢全都招，奴婢全都招！”

短暫的沉默，周旖錦的聲音在碧云耳畔響起。

“放開。”周旖錦居高臨下，揚了揚下示意說話。

“昭明先皇后去世前，奴婢陪著瑤妃娘娘侍疾，先皇后對娘娘很是信任，起居用膳，一應大小事務都給去做。”

碧云在周旖錦前落下的影里瑟了一下：“先皇后懷六甲，平日里還要勞六宮事務，時常忙到半夜，因此心不振，夙夜難安。”

頓了頓，又道：“昭明先皇后當時的藥方不見了，但奴婢記得其中有一味藥，是治不寐多夢，切不可用量過多，但是……”

周旖錦眉頭微皺，問道：“但是什麼？”

碧云猶豫了一會兒，聲音抖地說道：“平日里瑤妃娘娘都親自給先皇后熬藥，但有一次奴婢無意撞見，娘娘熬藥時一次抓了四五份那種藥進去，但太醫說過，若是不準確控制用量，便會導致人突發心悸，甚至……產生幻覺。”

“奴婢猜測，這便是昭明先皇后久醫不愈，反而更嚴重的原因。”

周旖錦沉默了一會兒，真相大白，略嘆了口氣，吩咐道：“將好生看管。”

周旖錦轉行，角卻被碧云一把扯住，眼中含淚，乞求道：“貴妃娘娘，可否……饒奴婢一死？”

自知在瑤妃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唯有把全部希都寄托在淑貴妃上，或能保全一命。

“你若在皇上面前說出此事真相，本宮便饒你不死。”周旖錦低頭看著失魂落魄的碧云，金燦燦的護甲輕輕劃過的手指，將角出。

“奴婢——全憑娘娘吩咐。”

碧云眼神中燃燒著絕又堅定的火，向著周旖錦離去的方向叩首。

“娘娘，微臣的人已經將那嬤嬤的獨孫抓起來，現。”走出門，魏璇拱手道。

昭明皇后死因已明，細細想來，大皇子在府邸出生時十分健康，可幾月間便撒手人寰，何嘗不是死的蹊蹺，若能將那府邸里照料大皇子的嬤嬤尋到，也算了結一樁疑事。

“好。”周旖錦松了口氣，徘徊心中許久的疑團終于解開，聽見碧云沉悶的哭聲從后廂房刺出來。

第二日一早，那嬤嬤便被軍提著領子，了棲宮。

“娘娘，求您放了我的孫兒吧！”

一路哭哭啼啼眼抹淚，直至見到周旖錦，兩戰戰，“撲通”一聲跪下來。

這嬤嬤本是利益趨勢，門不嚴，看見桌上一應刑便失了魂，連連求饒。

問起當年之事，思索了許久，忽然大驚失，語氣慌起來：

“草民當時只是利熏心，那瑤妃娘娘給的銀子夠我祖孫三代人食無憂，只是——只是將那產婦與那小兒的藥換一下，左右都是黑漆漆的藥丸，補子的，又有何分別？”

“糊涂！”那嬤嬤說起來這事大言不慚的模樣使周旖錦忍不住怒火中燒。

這麼長時間過去，若非害的是當朝大皇子，那普通人家的孩子就這樣無辜殞命在這黑心人手里。

一拍桌子，便要去養心殿。

“娘娘，皇上剛醒來。”小福子攔住，臉猶豫：“舒昭儀在里面伺候呢，您不必來了。”

這前邀功的好時機，肯定要留給與自己利益相關的白若煙。

周旖錦心本就不悅，角顯出一鄙夷：“舒昭儀不是染風寒了嗎，渡給皇上怎麼辦？”

“這——”小福子本不知這白若煙為了不侍疾找的借口，只能搪塞道：“許是已經痊愈，不礙事了。”

周旖錦早知他和白若煙有瓜葛，不愿聽他再言，沉著臉，聲音不怒自威：“讓開。”

小福子眉耷拉著，無奈退到一邊。

魏景緩緩轉醒，眼前一切都迷糊不清，下的龍床仿佛破舊風車，吱呀吱呀旋轉著。

影影綽綽間，看見邊一個悉的人影，他嗓子還啞著，心里卻喜悅，輕聲喚了句：“……阿月。”

白若煙轉過，知道魏景又把當昭明先皇后，也不惱，上前一步，握住魏景的手：“皇上，臣妾在。”

這幾天因著皇上病倒的事憂心不已，只覺得瑤妃那虎視眈眈的眼神宛如一把利劍懸掛在自己頭頂。

只要魏景能醒來護著，別說是認昭明先皇后了，便是認一只阿貓阿狗也無妨。

“……什麼時辰了？”魏景看著白若煙，似是終于回過神來，用力抬起手，撐著子半坐起來問道。

“回皇上，巳時了，”白若煙靈機一，左右魏景這兩天是在昏睡，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不如借此機會邀寵。

白若煙低眸做垂淚狀：“您得了天花，昏睡了兩日，臣妾都守在您邊，實在是……”

隨即，便低低地泣起來，好生人。

可魏景愣了一下，卻忽然問道：“朕得了天花，你侍疾為何不戴面紗，可當心被傳染了！”

他原是關心白若煙，卻將嚇了一跳。

得到小福子傳來的消息，出門前匆匆忙忙中忘帶了，如今只得低下頭，胡侃道：“臣妾太過憂心皇上病，一時忘了……”

魏景沒回答，似乎陷了深思，殿正沉寂著，忽然門被叩了叩：“皇上，臣妾有要事求見。”

魏景臉一沉，本想推辭，聽見周旖錦的聲音，還是容許道：“進來吧。”

白若煙有些心虛，退到一邊斜眼瞥了周旖錦一眼，卻忽然發現后跟著一眾宮人，將一老一兩個人五花大綁帶進來，另還有一個了傷，不斷哀嚎的黑人。

白若煙的目落在那年輕子上，忽然一個激靈，渾都泛起寒戰。

這、這不是瑤妃讓殺的人嗎？

白若煙心底大驚，可周旖錦說的話卻更讓口一悸。

“皇上，臣妾要向您稟告，當年昭明先皇后玉殞的真相。”

周旖錦神嚴肅，抬手招呼后宮人將碧云和那嬤嬤推搡著趕至跟前。

白若煙登時慌了，以為瑤妃只是借自己手殺一個不中用的宮，怎曉得摻和進這等皇宮事之中！若那黑人將供出來，豈不是與此事無關也了有關，百口莫辯？

“什麼？”

魏景當即坐不住了，甚至不顧病，一下子站起來，目如炬。

當年之事，沈秋月不就是被周旖錦死的嗎？現在帶這些人來，又想如何？

“皇上，奴婢舉告瑤妃娘娘，謀害先皇后！”碧云眼神堅定，深知命懸一線，只得先行開口。

魏景頭暈腦脹，跌坐回床上，看清是瑤妃宮里曾經的掌事宮，臉像是冬日屋檐上的冰凌，沉默許久：“你說。”

碧云努力抑著恐懼，將那事徐徐道來，越是往下說，魏景的臉上便越沉，最后仿佛渾都失去力氣，跌倒在床上。

正在那嬤嬤代的時候，門口忽然聽見一陣嘈雜聲音，瑤妃氣吁吁跑來，頭上珠釵散，一進門看見這二人，嚇得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皇上，您不要聽淑貴妃胡言語，臣妾是冤枉的！”一下子跪下，甚是狼狽。

不知這淑貴妃用了何種手段，明明也留了心，派人去協助白若煙了，可還是讓碧云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抓走了——不過，就算自己死，也要拉上個墊背的。

到瑤妃直白又刻毒的目，白若煙渾一個冷，恨不得鉆到地底下。

知道真相的魏景手腕上青筋暴起，渾抑制不住地發抖，一腳用力踢在瑤妃心口上：“朕還沒說發生何事，你倒是開始求了！”

完了，全完了。瑤妃著手指，口劇痛傳至全，像個木頭一樣栽倒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努力抬起頭，看著一旁周旖錦冷冰冰的神，似乎想到什麼，終于恍然大悟。

桃紅！定是桃紅那個賤人與周旖錦勾結，給下套！

室一時寂靜，魏景腦中宛如金石轟鳴，幾乎是從牙中出一句：“傳太醫！”

門外本就有服侍的太醫，聞言迅速趕來。

魏景腦海中天選地轉，他蹲下，氣翻滾，抖著手拉開床頭的屜，拿出那一小袋藥：“這是朕當年留下的，阿月還未來得及吃的藥。”

太醫有些猶豫，將里面已經有些發黑的藥材都倒出來，細細檢查了一番，說道：“皇上，這里面確實了碧云說的那味藥。”

“好……好！”

人證證在，魏景怒不可遏，抓起床頭的花瓶用力一摔，四分五裂的炸響讓在場所有人都心頭一驚。

那時他雖剛登基，日夜顛倒，事繁忙，可阿月的藥他還是一一過問，每副都有定量，不讓旁人手。

卻沒想到，瑤妃這個侍疾的妹妹，竟借著熬藥的功夫，梁換柱，以至于阿月的神愈發不振，直至含淚亡。

死后，那麼多還未來得及煮的藥，他只單單留了一個放在床頭做紀念，只查了有沒有下毒，卻從未注意了一味。

一種難言的無力和愧疚蔓延上魏景的心頭。

這證據日日夜夜就擺在他跟前，他卻從未發現。

“阿月是你親姐姐！”魏景的目落在瑤妃臉上，心痛如刀，一寸寸攪著他脆弱的神經。

他死死盯著瑤妃的臉，一遍遍問道：“為什麼要害阿月，為什麼？”

瑤妃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臣妾恨……”

“你可知道，阿月臨死前曾對朕說，你是唯一的妹妹，讓朕好好待你？”

魏景臉上全是不可置信，怒罵道：“這麼信任你、心疼你！對你還不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