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菲也驚訝萬分，雖然眼淚還掛在的臉上，卻氣極了，盯著陸翊，冷笑不止：“怎麼？想跟我離婚想瘋了，找殺手來殺我？陸翊，你越來越有出息了。”

陸翊將一份離婚協議書遞過去，冷冰冰道：“簽字。”

譚菲破罐子破摔：“我說過，離婚只能是我玩膩了，不可能由你做主！有本事讓他們開槍殺了我！我不會簽字！”

吼出來，雙壞了站不住，唐了唯一的支撐。

狹長狐貍眼的男人顯然不耐煩了，對陸翊道：“你姐姐只給了我們二十分鐘，你必須馬上做出決定。這個人死了，也就不用離婚了。何必多此一舉？”

他還是說的英文，顯然不太會國語。

可是，在場的人都聽懂了，他說的是……陸翊的姐姐。

陸翊什麼時候有了姐姐？又是通過什麼途徑找到了這批殺手？暗網？

如果陸翊已經厲害到這個地步，又怎麼會有今天的局面？

以上種種疑問，在譚菲的腦子里轉著，經歷了譚璇已死的打擊，的脆弱不愿第二個人知道，更不愿讓陸翊知道！陸翊始終都是心里的一刺，答應了給孩子，卻言而無信！死去的孩子，至今不知是哪個骯臟惡心的種！

“姐姐？怎麼，找到靠山了？到目前為止，我還是你法律意義上的妻子，殺了我，你也跑不了！我正好不想活了，你讓他們手吧！希這些槍是真的！不開槍的是孬種！”譚菲獰笑，平生從未如此狼狽，蓬頭垢面，在路燈的照耀下，像活著的鬼。

“譚菲，閉。”唐蹙眉，低聲喝止了。

他到底跟譚菲不同，見過世面，這群人來者不善，槍不會是假的，更不會無聊到闖進療養院演一場戲。更可怕的是，療養院的安保系統一直很全面，混之中，居然一個安保人員都沒看到，事態有點嚴重。

陸翊什麼都不解釋，只是重復了一遍：“簽字。”

似乎沒有別的訴求，只想離婚。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轉折點？今天早上之前，陸翊以為自己在這世上一個親人都沒了，他的生父早逝，同父異母的弟弟陸放早就過了百日祭，連那個想象中拋夫棄子、嫁豪門的母親……也是不存在的。

然后，有人跳出來，說要帶他去見他的親生母親。

他沒有理由不去。

原來，還活著啊。那個從他生下來，就對他不聞不問，讓他頂著另一個無辜死去的嬰兒的名字活下去的生母，真的存在！

他總得去看看，聽聽的“理由”——每個人的行為都有理由，也好，恨也好，忽然變心也好，都不是無緣無故的，呵呵，不是嗎？

就算是騙子，他又有什麼可失去的？

等他跟著那兩個陌生男人上了車，最后跟他面的，是一個年輕的人，和一個狐貍眼的男人——都是東方面孔，說話卻帶著異國腔調，狐貍眼的男人甚至不會國語。

他們一行人上的氣味非常可疑，如果非要用言語形容，應該是危險和忌的氣息……是陸翊從來不悉的氣息。

那個人一皮，絕的一張臉冷冰冰，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出手，道：“陸翊是嗎？你好，你的母親讓我來接你。現在人，不太方便親自過來。你的母親是我的姑姑，我比你大一歲，應該是你的表姐，我白璇，你也可以我winnie。這位是我的未婚夫nick。”

簡單地介紹完了所有，沒一句廢話，這是白璇的風格。

狐貍眼的男人沖他打招呼：“嗨，也可以我……尼克。這是我的中文名字。”

蹩腳的國語，應該是盡力了。

陸翊聽完，卻沒多驚訝，他只是扯了扯角，笑了笑：“憑什麼說我是的兒子，你們做過dna鑒定嗎？”

“dna鑒定”這個詞，了他一生的魔障，永遠也不過去。此刻提起，仿佛自嘲。

白璇道：“我的時間不多，如果你愿意跟我們走，去，隨時可以做親子鑒定。”

陸翊反問了一句：“為什麼不方便？你們是什麼人……永寧白家？”

尼克一愣：“啊，honey，他居然知道永寧白家！”

白璇也有點意外，向來不遮不掩，回答道：“你的母親白，是我們永寧白家的現任當家人。”

“呵，果然是。”陸翊彎起，那張清俊的臉上泛起苦。

拜譚老那場生日宴所賜，拜譚菲所賜，哪怕他那天渾渾噩噩六神無主，也聽見了譚菲對江彥丞的指控——江彥丞跟永寧白家有來往。

這是一條被譚菲拿來利用的罪狀，江彥丞當時承認了，又想撇清，可譚家的態度如此堅決，不然不會有鬧得沸沸揚揚的離婚事件。以上種種聯系起來，足夠證明永寧白家是洪水猛，讓錦城譚家都心生戒備，不愿招惹分毫。

現在，永寧白家的人找上門來，要帶他回去見他的母親，呵呵，人生還能不能更諷刺一點？

任譚菲機關算盡，算到了法律意義上的丈夫，居然是永寧白家的人嗎？

“你不愿意跟我們走？”尼克問道，來的路上他們設想過種種可能，也許他不愿拋棄現在的生活，即有他的生母那又怎樣？

可陸翊的回答出乎意料，他淡淡道：“讓我跟你們走可以，我只有一個條件。”

“說。”白璇看了看腕表，“我們時間不多，但我盡力做到。”

“我要去鹿城，跟一個人離婚。如果不同意，就殺了。”陸翊的眼底灰暗，說出這句話時，他換了的那顆心毫無波。

“好。”白璇跟尼克對視了一眼，沒任何疑問，“出發去鹿城，隨時準備撤離。”

“哇，你不是醫生嗎？怎麼說起殺人，這麼冷靜？”尼克雙眼放，很興趣地湊過去問道。

陸翊靠在座位上，自嘲一笑：“誰知道呢？也許我骨子里就是這樣的人……”

他的手輕輕著心臟的位置，那里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殺了譚菲，殺了譚菲，殺了……

也許，那天晚上死去的，本不是陸放，而是陸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