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解藥才是最重要的，沈越文本就不算什麼。

縱然傷心，也是為沒有能拿到解藥傷心。

「是，衙門的人說，他弱，不住刑罰，什麼都還沒有能來得及說，就……就死了。」沈夫人不是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

但這並不是想要的結果。

畢竟，還想藉著從沈越文那裏拿到的「解藥」，讓沈萬財一命嗚呼，他這弒父的罪名可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這之後，再讓他死在牢房裏，旁人只會說他是罪有應得。

如此一來，沈府的一切，就是的了，沒人敢說半句不是。

可怎麼都沒有算到，沈越文的子骨居然這麼弱。

還沒有到給「解藥」那一步，他就死翹翹了，接下來的棋局讓怎麼走？

沈萬財氣得又吐出一口來。

「真是作孽，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兒子？」

為了找到解藥，他只能下令讓人搜查過沈越文的房間，結果發現那裏除了些破棉絮、破裳，找不出一樣值錢的件兒來。

毒藥和解藥皆不見蹤跡。

他從前還真沒想到，沈越文在府中的日子過得這般凄慘，與下人沒有什麼兩樣。

「當初你為何一口咬定是他下毒？」沈萬財轉看向門外的沈夫人。

在吐過之後，他的恢復了不，不再如先前那般虛弱。

腦子也跟著清醒了一些。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冤枉了沈越文。

「妾……妾也只是懷疑，並沒有說一定就是他。」沈夫人見他將矛頭對準了自己，頓時張起來。

萬一沈萬財當真察覺出其中的不對來，這一劫怕是還得是來。

原以為計劃得天無，怎麼就出了岔子？

「如果他不是下毒的人，那就只能是你了。」沈萬財踉蹌幾步走到沈夫人面前，「如果你現在把解藥給我，我可以不和你計較。否則……後果自負！」

不遠的蘇若瑯看到沈萬財這樣子，眼中閃過一抹嫌惡，「我還以為，他至會為沈越文傷心一下。」

「他從未將沈越文放在心上，又哪裏會為他傷心？可惜。他錯過了最後一個能救下自己的機會。」秦墨卿深知，沈越文這人再絕，終究也還是會對沈萬財有惻之心。

但凡沈萬財此時此刻表現出了一星半點的難過和後悔，他都會讓沈萬財活下來。

「沈萬財這般自私的人，怎麼可能會在這時候想起他？」蘇若瑯倒是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沈越文會放過沈府的任何一個人。

「老爺，妾真的沒有下毒，也沒有解藥！」沈夫人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不是你，那就是你兒子！」沈萬財正打算讓人將沈越朗找來，就看到沈越朗走了過來。

「爹不是重病纏，怎麼不好生休息？」他走到沈夫人邊，將扶了起來，為拍了拍上的塵土。

而後又走到沈萬財邊，扶著他往外走。

「下毒的人，是不是……」沈萬財正要質問他，卻發現自己手心一陣刺痛，渾僵麻，已然說不出話來。

他瞪眼看向沈越朗，發現對方眼中滿是得逞的笑意。

「爹，下毒的人就是越文，人證證確鑿。越文也已經認罪伏法，你別太難過了。」沈越朗幾乎是將沈萬財拖著往前走。

沈夫人察覺出不對，上前從另一邊將沈萬財扶住，說道:「是啊老爺，妾也知道你很難接這結果，但事實就是如此。」

蘇若瑯看得眉頭一皺，「沈越朗會不會行得太早了點？」

還以為至得等到沈越文這風波過去，沈越朗才會手。

但他似乎已經等不及了。

「誰讓沈萬財這樣子看著並不像是馬上就會死呢？沈越朗不擔心才怪。若是不先下手為強，只會後患無窮。」

就怕等到流言散盡，沈萬財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話倒是不假。而且，他也不一定會馬上殺了沈萬財，反正現在這府中已經沒有能和他爭的人了，何不就留著他茍延殘？」

這府中能與沈越朗爭的，只剩下了沈夫人。

他應該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連自己的娘都對付吧？

沈萬財被帶回到房間里，扔在了床上。

他想要求救，可他的嚨發不出半點聲音，渾上下除了眼皮還能，其餘地方本彈不得。

「爹，你好生在這裏養病，生意就給我來打理。」沈越朗拿出了一封授權書，抓著沈萬財的手蓋上了手印。

著那鮮紅的手印，他不笑出了聲，「終於是我的了。」

他拿著授權書高高興興地轉離開，將房門關上，讓人守在門口。

「看來，沈萬財之前買來的人，已經被他給攆走了。現在這沈府之中，已經沒有人能幫沈萬財的忙了。」

這也就解釋了沈越朗的大膽。

只要他留著沈萬財一條命，不讓他死，也沒人敢說他什麼。

沈越朗才出去不久，後面的窗戶就被推開了，兩個人一前一後跳了進來。

落地的時候，蘇若瑯差點撞到了花瓶，還好眼疾手快給扶住了。

走到沈萬財面前，嘆了口氣，輕聲道：「怎的變了這樣？」

不用診脈就知道，沈越朗給他下了筋散，所以他渾上下除了眼睛，再無一能，也無法說話。

筋散並不難解，但蘇若瑯不想為他解。

沈萬財的眼神中滿是求生，他死死地盯著蘇若瑯，卻沒有辦法說出半個字來。

「我料你現在一定很後悔那麼摳吧？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葯，我來這裏，並不是來救你的，而是來看你笑話的。」蘇若瑯才沒有那麼大度。

沈萬財這人並不值得救。

但凡他當初沒有摳那樣，現在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沈萬財的眼睛陡然睜大，絕在他的眼中蔓延。

「算了，誰讓我天生善良，悲天憫人呢？」蘇若瑯還想繼續看戲，當然不能讓他死得那麼快。

要看狗咬狗，也得兩隻狗都活著才行。

從袖裏出了一枚銀針，扎到了沈萬財上。